最近睡得很坏(18)
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
自从在幼儿园时期学过七步洗手法和巴氏刷牙法,练和豫就没在日常清洁中敷衍过,在每次洗澡时,连耳后和肚脐眼这种常被忽略的地方都会被他洗得干干净净。
“可是我已经洗了三遍了!”裴衷苦恼地在淋浴头下搓洗着快洗破皮的阴茎,小声抱怨道:“而且那是哥你自己的脚!”
“我自己的就不能嫌弃了?”练和豫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按摩浴缸里水柱打在背上的力度,眼睛都懒得睁开,“简单啊,那就戴套做嘛。”
说到戴套,几个星期前买的那盒避孕套到现在还没开封。
练和豫老早就和裴衷说过,自己的女性生殖器官还没完善到能怀孕的能力,再加上对方私生活干净,也就对裴衷每次都要内射的执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想戴套。
裴衷沉默地挤了一泵沐浴露,扶起阴茎,任劳任怨地洗起了第四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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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给你买两箱牛奶回来……你能不能先撒嘴?”
练和豫完全不明白那两颗小得要用放大镜找的乳头,有什么值得让裴衷念念不忘的——做爱的时候要咬、睡觉的时候也得摸着,他恨不得给裴衷买个奶嘴塞着。
得益于长期锻炼,练和豫的胸肌形状很不错,饱满结实,穿衬衫和西装的时候也能绷得恰到好处。
练和豫平时很少关注这个部位,再加上他天生有点乳头内陷,哪怕是在健身或者游泳的时候也不会光着膀子,更从没想过这个位置也能在性爱中得趣。
不过就算是根木头,也顶不住裴衷每天这样高强度的嘬来舔去。
以至于现在只要稍微被刺激,凹在乳晕里的乳头便会应声起立、分外显眼。
乳头凸起后的形态,特别像裴衷常用的老式铅笔末端的橡皮,圆圆的、粉红色、还很有韧性。
实际上,乳头周围的区域比乳头本身更为敏感,它周边一圈敏感的色素组织布满了令人愉悦的神经末梢。而练和豫又特别怕痒,以至于在某次以骑乘姿势做爱时,差点被裴衷直接舔到高潮。
被扯了好几下头发的裴衷不舍地啃了最后一口,在浅棕色的乳晕外印下一圈牙印,随即手脚灵活地爬了上来,翻身搂住练和豫。
两人之前都发泄过一次,少了些天雷勾地火的急躁,多了几分你侬我侬的温存。
裴衷耳下到锁骨的脖颈位置,长了一颗颜色偏淡的痣,每当他从正面进入练和豫时,那颗痣便会在练和豫的视线里晃上许久,晃得练和豫头昏眼花、非得咬上去不可。
大抵是因为今天喝多了酒,还没被插入,练和豫就熟门熟路地找着那颗痣的位置啃了上去。
听到头顶传来嘶的抽气声,练和豫一点也不心虚,敷衍着舔了两口,只是再啃的时候力道小了一点点。
这一块肌肉的学名是胸锁乳突肌。当脑袋朝另一侧转过去时,它便会贲张着拱起一部分,衬得脖子颀长而有力量感,因此也被称做美人筋。
每次被咬到这里时,裴衷都会产生下一刻就要被咬破大动脉的恐惧感,寒意和战栗从尾椎冲到天灵盖。
非得把身下的人操得松了嘴,裴衷才会稍稍平静下来些。
“哥,张嘴。”
裴衷把练和豫的脸抬起来,缱绻地贴上了练和豫的嘴唇。
每个人在还是婴儿的那会儿,都会度过一至十八个月不等的口欲期。主要表现形式为吸吮母乳、吃手指,和把手边能抓到的任何东西塞进嘴里,用以满足初来乍到于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成年后,口欲期带来的的影响依然会留存下来,如习惯性地叼着烟、嚼口香糖、吃槟榔。
但更为常见和显著的后遗症是对接吻的沉迷。
一个吻便只是四片嘴唇贴在一起吗?
它是交响乐的前奏、是主菜前的开胃甜品、是亲密关系里的晴雨表、是言语无法承载的模糊信号。
两人轻轻吮吸着对方的唇瓣,两条灵活的舌头在唇齿间相互接触、戏弄,深刻地品尝着来自眼前人的温度和味道。
裴衷今天格外温柔,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对称且鼓胀的阴唇,挺立的阴茎在穴口边缘拍打戳弄了许久。
待到练和豫足够湿润了,裴衷才以缓慢的节奏探索般地进入对方体内。
沉睡在练和豫体内的褶皱被顶开撑平,湿漉漉的热度从结合处扩散开来。
热腾腾的阴茎没有狂风骤雨般的抽插,反而是变换着角度,在练和豫几个敏感的位置上悉心地研磨着,逼得他主动抬起耻骨去迎合裴衷的动作。
浅尝辄止的快感比狂暴的性爱还令人抓狂,练和豫的全身的皮肤敏感得绷成了一面鼓,即使是最轻微的触碰,都能在他身上敲出剧烈的回响。
“快一点……”练和豫难以自抑地断断续续呻吟,伸手去摸裴衷还在自己体外的一小截性器,“全部都进来……”
“操开了才能全部进去。”裴衷言简意赅道。
练和豫听得脸上发燥,身体不自觉发力绞紧了裴衷,却还是心口不一地伸手将对方的两片嘴唇捏瘪成鸭子嘴,“小孩子不准说脏话。”
裴衷把练和豫的手抓下来按在自己胸口上,沉重的心跳声沿着触碰的肌肤传导过去。
“练和豫,我希望你可以坦诚一些。把你喜欢的、讨厌的都告诉我好不好?我很在意你的感受和反馈……比起只有我自己享受,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与随时随地都能坦坦荡荡表达爱意的裴衷不同,虽然练和豫爽翻了以后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蹦,但他极其吝啬于表露自己的好感。
他时刻提醒自己,性和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尽管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这界线很容易被冲淡和混淆。
小时候练和豫不爱和人打交道,放学写完作业或者放了假就会拿上爸妈的阅览证,跑到家附近的图书馆一蹲就是几个小时,不到晚饭时间绝不回家。
和扎根在漫画区和小说区的其他学生不同,练和豫总是窝在文学区与哲学区的角落里。
刚上中学的他,对自己异于常人的第一性征产生的发育与突变产生了极大的恐慌。
他的阴茎和身高一起膨胀拉长,但身体其他部位并未像同龄男生一样长出体毛;被忽视的阴道却从一道几不可见的窄缝裂变成深幽的峡谷。
每天从被霸凌的噩梦中醒来,偶尔还要面对晨勃、遗精和内裤裆部出现不明体液的生理反应冲击,练和豫不知所措、无法向人倾诉。
不是没有人关心他。
医生总是按时提醒他去医院复诊、记录身体数据,关心他打算什么时候做两性畸形矫治手术,是否愿意作为研究对象留存相关数据抵扣医疗费。
父母和妹妹完全尊重他的个人空间,从不进入练和豫常年上锁的卧室。甚至因为担心无意间引发练和豫的消沉和抑郁,在家时从不谈论性别相关话题。哪怕偶尔在吃饭时电视切到两性相关的节目内容,三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放下筷子,争先恐后地去抢遥控器换台。
这种关心太沉重了,哪怕是善意的,练和豫也觉得很沉重。
练和豫找不到交流的对象、也不敢找人交流,便将目光投向那些书名冗长、内容晦涩的书籍。
它们沉默、博学,经历了千古的流传与赞誉,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与学习对象。
但这些能登大雅之堂的作品似乎也只是歌颂着高尚的、神圣的爱情,在此基础上才赋予了性合法的动机。
好像不向爱情的方向升华、没有复杂纠葛的感情基础,性就是丑陋、直白和低俗的
性不允许自身被升华或变成幻觉,因为它的关怀在别处——这个观点影响练和豫至成年,他像钟楼怪人一样躲在自己制造的“密室”里,和卡西莫多一样期待有人来淤泥里挖掘海底乌金。
现实生活不是文艺作品,能拥有某些东西当然很好,但没有才是常态。
至于裴衷到底喜欢自己什么?练和豫显然不是会问这种愚蠢问题的人。
他只是有点害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