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142)
高语堂抓起护栏,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像金鱼濒死时凸起的眼球。
天胜老总跳楼不是件小事。
天胜老总偷税、性侵、逼死一家五口更不是小事。
报道刚出来,头条上就吵了起来,群众激情亢奋,整顿娱乐圈的口号都喊出来了。
给警方提供了有力证据,并提前报警救人这样热心的朝阳群众按理说是应该接受表彰的。
就是好心人为人比较低调,选择了匿名。
周渡其实挺想公开的,就是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低调点。十几年了,两父子之间头一次没有硝烟味。
主要周也没说别的,就问了周渡最近过得怎么样。
周渡说还行。
周连佑显然还想说点别的,但不知怎么没开口,干巴巴说了声那就行。
陈翡挺爱在网上冲浪的,但不怎么看社会新闻,高语堂一案因为证据确凿和社会舆论的原因判得很快,从事发到天胜破产高语堂锒铛入狱、他们刚养的小狗都被送去拍卖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小狗是金毛,才俩月大,被拍卖的时候还在冲镜头笑。
小金毛的品相很好,卖出了二十万的天价,从一个富贵人家去了另一个富贵人家。
陈翡看到成交价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他不是不能接受一条狗能卖出二十万,他是没想到高语堂倒台倒的这么快。
周渡家估计不只是有钱。
天越发冷了,出门都要加外套的。
周渡花钱在家里装了中央空调,都入冬了,地板踩上去还是暖的,他刚买菜回来,站玄关处上换鞋挂外套。
难得陈翡在客厅不在琴房,他就多问了一句:“在看什么?”
陈翡这才问:“高语堂……”
周渡把菜放在厨房,踩着拖鞋走了过来,他先弯腰摸了摸陈翡的脸,又蹲下摸了下陈翡的脚,脸还好,脚是有点凉,他捂着陈翡的脚:“怎么不穿袜子。”
又不冷,陈翡在家都还穿着短袖,他朝下看:“高语堂。”
周渡看陈翡:“你怎么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吓着你了?”
“……”陈翡一共就没跟高语堂说几句话,他缩了下脚,“痒。我刚刷到他被判刑了。”
周渡抓着陈翡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死刑?”
“没,无期。”陈翡说着,又动弹了下,“你等会儿不还要做饭?”
周渡就这么坐到了毛毯上:“我做饭前会洗手的。”
陈翡就是膈应:“放开。”
“这就嫌弃了。”周渡笑了声,“我还亲你下面,又亲你的嘴呢。”
陈翡沉默了下:“那你以后别亲我了。”
“……”周渡掀开衣服,跟陈翡商量,“放这儿行吗?”
陈翡朝那瞟了眼,腹肌,八块,他屈尊降贵的把脚伸了过去。
周渡顺势搂住:“你期末考考几门?”
陈翡没记,专业课和选修课加起来十几门,他哪里记得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专业课还好,选修课他确实记不清修了几门,他想着出国,提前报了好几门,“你们通知下来了?”
海音1月18号放寒假,现在都12月21了,没几天了,周渡盘腿坐着,又抓起陈翡的手:“你寒假回去吗?”
陈翡被问得走了下神,一时不察被周渡抓住了手:“不回。不是,你还亲?”
“你不嫌脏?”
周渡捏着陈翡的手指:“脏什么。”
陈翡往回抽:“你刚摸过……”
周渡打断陈翡:“我又不是摸的我的脚。”他说着,又亲了下,“没事,你哪都是香的。”
陈翡无语了下,嫌弃地把手抽出来在周渡肩膀上擦了擦,认真地警告周渡:“你摸了我的脚就别碰我其它地方。”
周渡听着,低头爱怜拍了下陈翡的脚:“别听他的,你不脏。”
陈翡:“……”
有时候真想一脚给这个傻逼踹出去八百米。
周渡知道陈翡跟家里关系不好,一回去就吵架,过年都不回去,但还是多问了声:“文老师那儿你也不去?”
陈翡给文老师打广告后,文老师家的生意好了很多,又招了俩店员:“今年不去了吧,回去她院里应该没地方住了。”
周渡:“不是有宾馆吗?”
陈翡看着周渡:“我回去她怎么可能让我住宾馆。”
周渡:“那没地方你住哪吗?”
陈翡都不用想:“跟林思凌睡一起呗。”
周渡夹住陈翡:“那你别回去了。”
陈翡也是这个意思,但看周渡这么敌视林思凌:“你很在意他?”
周渡当然在意林思凌,嘴上却道:“没。”
陈翡换了种说辞:“你觉得他喜欢我?”
周渡变了脸:“他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翡懂了,他踹了下周渡,“你别一天到晚的瞎想,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我和他是两看两相厌,互相盼着对方死。”
周渡挑眉,又压下,笑了起来。
陈翡觉得周渡笑得挺恶心的:“你笑什么?”
周渡觉得林思凌那点心思这辈子都见不了光了,都还记得他给陈翡送过的外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上心。他站起来捏了下陈翡的脸,又亲了亲:“晚上咱吃好吃的。”
被亲了下倒没什么,陈翡往后仰:“你碰我脸了?!”
周渡稍感不妙,但还是道:“怎么了?”
他没洗手!陈翡嗖一下站了起来,跑去了浴室:“你今晚睡地板!”
“嗯?”周渡拉下脸,“为什么。”
水声哗啦啦的,陈翡前襟都湿了:“明晚也是。”
周渡:“凭——”
陈翡:“后天也是!”
灯一关就得睡觉了,周渡却有点睡不着,他查高语堂的时候查到了挺多东西,被高语堂逼死的那三个男生其实要比陈翡大几岁,但墓碑上的黑白照惨淡,他们永远定格到了和陈翡相仿的年纪。
他其实也不想去想,就是一闭眼就是他们去世时肿胀或血肉模糊的肢体。
不管活着再好看,死了都还挺瘆人。
不过周渡怕的不是这个,他打着地铺,心里想着没事,但还是隔俩小时就要去摸一下陈翡,陈翡觉轻,总是被吵醒。
他张开眼,又闭上,也没吭声。
直到周渡第三次起来摸他,他翻身起来,也躺到了地上。
周渡的呼吸很沉,他搂着陈翡,头也抵了上去,没过一会又放开,陈翡觉轻,他抱着他,陈翡肯定睡不好。
陈翡困劲上头,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抓着周渡的胳膊枕到他怀里。
周渡借着月光看陈翡,陈翡应该不是很舒服,但只是把头埋的更深,又蹭了下他。
周渡总在这时候有些愧疚,他竭力地去改,但他就是病理的神经质,他抱着陈翡,但一动不动,希望他能睡得好一些。
陈翡也没动,他的呼吸很浅,基本没声,头发是很细碎的软,侧脸很白,鼻尖隐隐发粉,唇瓣是很润的红。
凌晨,后半夜,又到天光大亮。
今天有课,还是早八。
八点的课,六点半就得起来。
周渡习惯早起,一般睡四个小时就够了,十二点睡四点就能醒,但陈翡喜欢赖床,睡够七个小时才能不困。
周渡起来后就去做饭,做完饭才来叫陈翡,门是半关着,一推就开,陈翡卷着被子,脸埋在枕头上,胳膊肘屈在下巴上,睡得神志不清。
他还系着围裙,身上带着很曼妙的饭香,蹲下,半托着把陈翡抱起来,换睡衣,又给他穿上袜子。
陈翡属于半配合不配合的状态,他靠着周渡的怀里,也会伸下胳膊,但绝对不可能配合的蹬裤子,好在他的衣服都是宽松版的,好套。
卫衣,工装裤,周渡看时装展时又给陈翡把场上的大衣都买了下来,他刚去拿卫衣裤子的时候他也随手拿出来了一件,但没给陈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