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叫我老公(17)
梦里。
他又梦见自己的母亲了,一个劲地责备他,说他是坏东西,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温霁头痛地摸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虚虚喘着气,再次躺下时无论如何也睡不安分。
屋外的雷雨天气并未有褪下的趋势,风声肃然,让温霁听得耳廓嘈杂,他长吁一口气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秦谨之的面前。
来之前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秦谨之应该已经睡了。
温霁恍若松了一口气似的,怀里还扯着秦谨之那件衬衫,皱巴巴的,上面也沾了点香腻的汗。
他悄然拧开门,借着外面偶尔的一点亮色找到秦谨之的位置,如果今天在这里偷偷睡下,明天早点起来收拾整齐的话。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
秦谨之应该是不会发现的吧?
可能是抱有侥幸心理,又或者是贪图一时的气息和温暖,温霁就像个光明胆大的赌徒似的投下骰子。
可很不幸,打开掷骰盖子的那一刻上面显示的是最小数,运气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秦谨之睡觉也浅,再加上他今晚有点失眠,十几分钟前才勉强睡着,这会一丁点动静就足够将他惊醒。
他起身打开床头姜黄色的暖灯,后背靠在床头,额前的碎发凌乱散在眼前,冷峻的面容中带着迷人的慵懒。
“有事?”他眼神快速清明,仿佛上一课根本没有睡着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点哑。
温霁顿时不安,近乎是有点忸怩地绞着手指,随口扯着理由:“我想问你、就是餐桌上放着的汤你喝了没有?”
秦谨之撩起长发,似乎显得很累,仅仅一个字就回复了:“没。”
温霁低头,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僵硬的气氛在卧室迟滞缓慢地停留,温霁挠了挠脸颊,想着要不自己主动出去?
心里是这样想着,可是双脚就跟沾了胶水似的一挪不动。
秦谨之簌然掀开被子,伸手往另一边空荡荡的床铺拍了拍。
温霁这会儿真的结巴了:“干、干嘛呀?”
秦谨之说:“今晚在这里睡吧。”秦谨之看了眼外面的夜色,依旧是风吹雨打,他浅淡地笑了笑,“这种天气,我一个人睡还挺害怕的。”
温霁瞬间就乐了,“你害怕?”
他忘记自己手里好揣着一件他人的衣服,一副乐于助人的模样:“那这样,我就免为其然陪你过夜。”他笑容满面,趿拉着拖鞋跑过来利索地爬上了床。
温霁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因为秦谨之的动作而顿时凝固,秦谨之将他手里的衣服一点一点抽出来,衬衫布料因为是上好的质地,所以只有几道皱褶,秦谨之挑眉将衣服展开,问温霁:“我的?”
温霁以为秦谨之又会说着难听的话,比如温家小少爷也喜欢偷人家衣服吗?真不知羞。
然而嘲讽的话没听见,室内温暖的昏黄灯光倒是倏地陷入一片漆黑,秦谨之将那件衣服放在一边,说了简单的两个字:“睡吧。”
温霁心脏因为很久没有的近距离而砰砰直跳,手掌心更是忍不住发热滚烫,正当他惴惴不安时,耳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恍若近在咫尺:“下次挑件好的。”
温霁本来以为自己很失眠睡不着,黑暗之中听见身侧那均匀的呼吸声逐渐感觉安心,身上盖着久违的被子,被熟悉的味道全身包裹,温霁在这美梦之中渐渐睡着了。
他睡觉姿势一向不太好,四仰八叉的,总爱翻身到处滚着,偶尔喜欢掀被子露出整个脚背。
秦谨之这会儿正眼睛闭着想事,倏地胸口滚进一个温暖的身子,蓬松的头发丝蹭在秦谨之脖颈间的肌肤,总让秦谨之产生微微的痒意。
温霁正小声呼着气,气息绵长,脑袋抵在秦谨之的胸膛上,似乎因为不安而轻轻蹭着。
秦谨之在黑暗之中睁开眼,手臂用着极轻的力度将怀里的人拨开,明明先前才睡过,这会儿却依旧睡得格外沉,被秦谨之推开之后温霁小幅度地转了个身姿,从侧着变成平躺着。
秦谨之回想起白天从备忘录里看到的信息。
—温霁睡眠很差,每天提醒他后来喝牛奶早睡。
于是秦谨之在聊天记录里通篇看到了类似晚安、早点睡、记得喝杯温奶、今天加班,早点的睡的叮嘱语句。
—温霁在雷雨天心情很差,会怕,容易惊醒,原因是:
上面并没有写下原因,秦谨之无从得知,究竟是原来的秦谨之不知道,还是知道后不愿意往下写。
不过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想起,高中住寝室那会儿,每次天气不好,温霁总得冲他发火,变着法子招惹他,惹他生气,偶尔遇上极度恶劣天气,温霁当天会翘课并且根本不会在寝室过夜。
—温霁,怂怂。
秦谨之冷漠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天花板,眼眸里又仿佛跟簇着一团小火似的仿佛要将楼顶烧穿。
忽地那个被他推开的身躯又再一次贴了上来,整个人不安分地抱着他,脑袋黏糊在秦谨之的脖颈边上,总算有些润意的粉色嘴唇微微翘起来,唇瓣贴在秦谨之敞开的肌肤上,温度一点一点传递。
秦谨之冰冷的视线似乎扫在温霁精致的五官上,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低劣的,未曾有过的情绪。
低暗的情绪在黑暗这种极佳的培养皿中滋生、逐渐吞噬一些本就不稳固的理智,扭曲、可怕、占有,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可怖黑影放肆地生长。
次日天空大白,晴空碧日,万里无云。
温霁一觉好眠,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温霁伸手摸了摸身侧已经失了温度,看来已经走了很久。
他打了一个哈欠,前去浴室洗漱,看着镜子中笑得一脸眉眼璀璨的青年,看着看着自己就忍不住乐了。
不料中途被一阵手机铃声给闹着了,铃声响了好几圈都没停,温霁掬起一捧冷水洗了把脸,用洗脸巾擦了擦才出门接电话。
“喂。”他刚开口。
那边褚景意的声音被吵闹传了过来,“温霁,我跟你说个大事。”
温霁冷淡:“怎么了?”
褚景意八卦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秦谨之是gay。”
温霁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了:“什么?”
褚景意低着声仿佛在说悄悄话:“我朋友说,上次,就我们去会所玩那次,他亲眼看见秦谨之将人按在车上亲呢。”
“还将那小男生抱进了车里,玩得可激烈了。”
第16章
温霁手一抖,手里拿着的水杯快溅出水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谁、谁呀?”
褚景意叹了口气,为自己没有亲眼见到而失落,“那人说没太看清楚,哎,倒是可惜了。”
温霁心下松懈,捻捻手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褚景意说:“我到时候再去让人打听一下,我倒是想看看——”
温霁:“别。”
褚景意啊了一声,似乎很意外:“你不想知道吗?话说温霁,最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之前见到秦谨之那次也是。”
他从幼儿园就跟温霁一块儿,温霁什么性格他简直就是了如指掌,就用张牙舞爪的波斯猫一样,性子是傲,但遇到秦谨之即便是没招惹他,温霁也要露出尖齿炸毛搭上一爪子。
种种迹象,都太可疑。
温霁后仰身陷床榻,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褚景意说着话,满不在意:“我也不是非得事事关注他吧,而且我最近忙着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他随便扯了几句糊弄,也不知道褚景意信了还是没信,反正他也不在乎,最后瞎聊几句挂断电话。
事忙倒不都是骗人的,温霁手上还有一堆的文件要看,眼看上班时间快要迟到了,温霁开车在公司附近拐了个弯,去一家小店里买了份鲜粥和豆奶打包去公司。
随便吃上几口,助理敲过门口进来递上一堆要处理的文件,其中还有一份公司季度财务报表。
人放下东西出去后,温霁半躺在老板椅上小幅度转着圈玩,手里拿着财务单来来回回扫了几眼,见没什么问题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