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黑莲花(144)
后半年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快到跨年总结了年终金隼丹若的盛况,都恍惚地像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就更别提已经彻底在圈内销声匿迹的徐诩等人的新闻。
之所以又提起了徐诩,也无非是因为年底的时候,李玉戚宣布《鹄声》重启,主演则是他在节目中多加青眼的徐诵。
这一消息出来,说真的,某种程度上像上次节目录制惹恼秦殊一样惹恼了大众。
当李玉戚多次摆明态度,谢鲤是他最想要的男主角时,所有人都是以谢鲤的水准为基准去想象《鹄声》的演绎水平,哪怕谢鲤真的没去演这个角色,也必然要是一个灵气和领悟上不输给当年十七八岁小谢鲤的新鲜面孔,而绝不是将“我想红”、“我要碾压XX”的野心与狂妄写在脸上的、比谢鲤还大的徐诵。
更让人膈应的是,徐诵姓徐。
就像徐诩也姓徐。
在谢鲤拍了两个杂志开年封,又接了三家没法再躲的采访过后,终于有人敢针对这个问题问道他头上:谢老师您怎么看待《鹄声》开机的事?
没有“小”字。就像华凌的粉丝如今也不敢在“嫂子”面前加个小字一样。
怎么说呢,从前加上这个字儿单纯是因为谢鲤年纪小,虽然他二十二岁的确也不大。但确定了名分的,就该正儿八经跟着华凌把辈分提上来。
谢鲤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就是压根不在意这部电影谁来演。
年末几场盛会下来,他针对这类问题的回答少说有个三五次,倒腾来倒腾去,不同的问法、答案就是那么一个:祝开机顺利,预祝票房长虹。
是很敷衍,但站在谢鲤这个立场,谁也没法说他答得不对劲。
怎么,溜了人家那么多次,借着热度来回翻炒,最后又选了别人,哪怕谢鲤自己本愿是不出演,这种被动的营销消费,多少也让人膈应的吧?
反正心里门儿清的广大网友是欢天喜地为谢鲤庆祝,庆祝他终于摆脱捆绑,并且十分用力表达了他们对再度起航的李导作品的抗拒——
“隔壁学人精前几天发自拍还学小谢在脸上同一位置点了一颗痣,真是把我看吐了。”
“好家伙,姓徐的和鸟叫就真的是绝配鸭!”
“我劝某些粉丝最好现在开始烧香拜佛你家哥哥最好没藏着什么黑料,否则明年还是后年要是再被打回来一次,可就真的成了徐某2.0了。”
“李玉戚怕是要晚节不保……”
“就真的不死心呗!”
《鹄声》开机的营销推广没能抵抗得住网友的大实话攻击,事实就是今年的海外三奖就算少了《鹄声》,也有一部独立电影以黑马之姿拿到仅次一等的银奖,趁着开年新春档上映,硬是用了半阉割版本的国内审核标准成片、达成了准确意义上以小博大的票房收益。
经此一事,李玉戚翻车的威胁更进一步。
网络上更是有相当大一部分的声音称:华语电影对外征战史上又不是没有过拿鸭蛋的年份,也就是一部分利益相关的人才觉得少了李玉戚、华语电影在世界影坛里真的不值一提。
说真的,哪怕时间只倒退半年,在半年前这话都绝对没人敢说出口的。
毕竟半年前的李大导演,还处于因为劣迹艺人牺牲作品退赛保全华语电影的“清白”,正在被全民怜悯和尊敬的状态……
这口碑翻转的事儿啊,还真是说不准!
等到小年夜里,谢鲤和华凌回华家吃饭,他才知道那电影是华凌投的,甚至整部电影的原创剧本都是华老师自己披着马甲亲手操办。
谢鲤当晚又人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那部片子,看完之后自己卷着被子气呼呼躺下了。
华凌去认错,但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是我没有告诉你、怪我怪我。”
“这其实是我前年写的东西……”
前年的话,准确说,那个时候,两人还处于那种拉锯状态的暧昧期。
这么一想,谢鲤更气了!
“你这个人、你……”
你了半天,硬是没有后话。
《狂潮》这片子,如果不是拿了银奖,就算是“阉割”了也不一定有机会在国内上映,不仅仅是因为各种15禁的描述和表现,更多的是主题上那种将爱和欲化为野兽之间的追逐厮杀与捕猎的残暴式美学冲击。
华凌看着人模人样,披着马甲写的剧本,真的就完全不干人事!
谢鲤隐隐觉得两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交织没那么简单,比如“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这种浮于表面的单链循环。尤其是镜头两次给到四人聚会,男二在女一男一同居的家里、在两人刚刚做完事的卫生间嗅气味的画面,他都觉得这一特写意味深长。
“华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瞒着我?”
华凌笑着说:“创作需要,和我本人无关。”
谢鲤又盯着他认真看了几秒,才重新扭头去看屏幕。“这个男二是不是喜欢女一,他是不是对别人的老婆比较有兴趣?”顿了顿之后,小谢又补充:“我漏了什么细节吗,我觉得男一并不爱他女友,他只是喜欢抢占别人所爱的感觉,并且喜欢享受践踏别人的付出。”
过了很久,谢鲤结束了第二遍观看。
“他是个有点可恶的人,最后明明两对都分开了,可这个人居然还是得到幸福了……”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男朋友,“其他三个就这么单着?”
华凌将他拢进怀里,“更多的时候,心狠自私的人才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
谢鲤揪了一下他的下巴,摸到刺手的胡茬。
“你怎么写出来的啊?”
华凌想了想,道:“我只给了一份不超过500字的粗纲,然后由心情决定了具体的走向是让人感动的付出还是不择手段的攫取。”他摩挲了一下怀里年轻人细滑而白皙的颈骨,低头在上面留下一枚湿润温热的吻,“我当时想,如果第二天见到小谢,他笑着和我打招呼,那就选……”
谢鲤挣扎着要坐起来,但华凌牢牢桎梏住他。
“你明明什么都清楚的,不想破坏平衡、又害怕我更进一步。”华凌第一次提起他当初的心情,“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小阿鲤,你才是猎手呀,想要什么、自己去撕咬争夺,不能等肉自动掉到你嘴里的。
谢鲤仰着头闷哼出声,一时间有些呼吸不过来。
但没等他缓过下一口气,又让华凌掐着腰转成正面朝他的位置。
一旦进行到这里,往往都是华凌拥有更大的主动权。
两人第一次在华家做完,彼此依然没有睡意,甚至华凌依然兴致盎然,以他充沛到溢出的精力,大有按着谢鲤再来两回的意思……
直到三楼的卧室套房里再一次风平浪静,浑身清爽的谢鲤重新平复了呼吸,他在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下开始酝酿睡意。
然而华凌慢腾腾地带着温热的湿气靠近过来,压低了声音告诉他:
“《狂潮》还有个版本。”
谢鲤哑着嗓子扭过头,“我不想听了。”
“这才是最原始的版本。”
华凌亲昵地用鼻子蹭他的鼻梁和脸颊,“拥有了感情的兽,本身既是猎手,又是其他个体眼中的猎物。两只心有成算的兽,在拉锯之中终于完成了匹配。”
“你才是兽、禽兽……”
“好,我是,那我现在还想要做一点禽兽爱做的事儿。”
“……”谢鲤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推得几乎恍惚,好久之后、才伴随着楼下隐隐约约的动静回过神来,“完蛋,爸爸要起床了。”
华凌把擦过身的热帕子丢到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重新将人抱回被窝里,“没事,反正骂的是我。我是禽兽嘛。”
第一次在对象家里过年就面对这种情况,谢鲤脑子里全是妈妈吩咐的“在那边过年要嘴甜勤快啊”,但他眼下真的没有力气,被华凌暖烘烘的胸膛紧紧拥住,脑子更是糊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