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侦](315)
季沉蛟:“?”
凌猎:“你是不是要亲我?口水有细菌,你想我感染吗?”
季沉蛟:“……”
我亲个锤子!
凌猎看到季沉蛟眼里的无语,故作震惊,“什么!你把我椅咚在这儿,呼吸都喷我脸上了,你居然不亲?你裤子都脱了……”
这时,打回来的沈栖和安巡在门外目瞪口呆。
沈栖:“尊贵的法医,你听见我猎哥刚才说什么了吗?”
安巡:“他说队长裤子都脱了。”
沈栖拼命抻脖子,“但是我队哥裤子还好好的啊?”
安巡发扬法医的追溯精神,“也许是以前脱的?”
沈栖像个机器人般转身,拍拍安巡,“我们还是不要随便看人家脱裤子了。”
门外的人来了又走,季沉蛟恨不得在凌猎脑门上狠狠弹一下,但一想到这人的神经性耳聋,忍住没动手。
但动动嘴还是没心理负担的,“请问,你何德何能让我亲你?”
出个外勤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让人省心还要亲亲?
凌猎理直气壮:“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一对相爱的眷侣,一个受伤了,一个含泪亲吻他的伤?要我说,这就是错误示范,应该被严肃抵制!亲吻不仅不能减低伤痛,还可能造成二次感染!”
季沉蛟:“……”
凌猎继续说:“亲的那个获得心理自我满足,被亲的那个继续感染,最后只有受伤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嗯嗯!”
季沉蛟终于没忍住,轻轻敲了敲凌猎脑门,“让你别看垃圾电视剧!”
凌猎顿时泪汪汪,“反家暴人人有责,警察家暴罪加一等!”
季沉蛟往旁边的椅子一坐,累了。
昨前天凌猎在朝夏县,他满心想念,现在凌猎一回来就气他,什么只有受伤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分明是只有季队长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季沉蛟瞅瞅凌猎,嚯,这玩意儿也在瞅他。想想凌猎刚才的话,季沉蛟又释然了,凌猎说了“眷侣”,这词虽然有点矫情,但他说我们是眷侣诶。
季沉蛟招招手,凌猎过来,季沉蛟确定他的伤没大恙,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伤口边轻轻吻了一下。
凌猎惊呼:“要感染了要感染了!只有受伤者受伤的世界真的达成了!”
季沉蛟没好气:“亲的旁边!”
凌猎反正总有话说:“这有什么好亲的呢?叫你别看垃圾电视剧,矫情!”
季沉蛟说不过,干脆把人抓来开小会。
现在的线索已经明朗,榕美和符两条线都牵涉到喻氏集团,而符这条线,喻潜明已经承认因迷信而买凶,并且供出了“浮光”。
季沉蛟细心地观察着凌猎的反应,上一回得知“浮光”的前身就是“沉金”,而“沉金”就在他们周围时,凌猎曾经出现严重的情绪波动。但这一次,凌猎似乎已经不再畏惧这个儿时的阴影。
“喻潜明的意思是,‘浮光’早就和国内像喻氏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建立联系,大企业不敢做,但又必须做的事,交给‘浮光’来做,‘浮光’收取大额佣金。”凌猎说:“这倒是和‘沉金’以前的做法相似。但‘浮光’还是比‘沉金’收敛许多。”
季沉蛟说:“喻潜明承认自己病重昏聩,所以越来越迷信,求助于‘浮光’,‘浮光’告诉他‘风水鱼’,于是他让‘浮光’给他寻找并杀死‘风水鱼’,到这里都是完整的。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凌猎问:“哪里不对劲?”
季沉蛟说:“他交待得太快了,我们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给他定罪,只是有了进一步调查的依据。还有,梁哥给我说了一个细节,喻潜明把符交给喻夜生保管,这个喻夜生是个废物,是他把符暴露给你,我们也是在他身上搜到符。按理说,喻潜明不应该让喻夜生保管符。”
凌猎:“你觉得这是一个局?”
季沉蛟摇头:“我只是感觉没这么简单。”
顿了顿,季沉蛟又道:“喻潜明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凌猎:“嗯?怎么个不对劲法?”
季沉蛟思索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最后我走的时候,他还问我家乡在哪里,父母是谁。”
凌猎眸光忽然闪了一下。
季沉蛟:“怎么?”
凌猎:“你也见到喻夜生了吧?觉不觉得你们长得有点像,尤其是下巴?”
上回凌猎就说过这事,季沉蛟没当一回事,见到喻夜生也没认真观察,毕竟他们的像只是局部特征,整张脸放在一起并没有多像,一般人也不会去看别人五官轮廓和自己像不像。
季沉蛟皱起眉,凌猎在此时提出来,必然是因为有了一个猜测,再加上喻潜明奇怪的问题……
“已知喻勤的小孩丢失,已知喻潜明从铃兰香将我接回去,充当真少爷喻戈的替身,已知你、我、喻戈同岁,再已知你和喻夜生有一点相似,已知喻潜明问你的身世。”凌猎神情严肃下来,“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我不得不想到,你会不会就是真正的喻戈?”
季沉蛟眉心皱得更紧,这是个异常荒唐的猜测,然而他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来否认。他对来到铃兰香之前的经历完全没有印象,但其实不应该,那时他应该已经有记忆,却因为某种原因记不得以前的事,就像被使用了过量药物的徐嘉嘉……
可他也知道,自己对过去并非完全没有印象。他会梦到一个看不到脸的温柔女人,女人抱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哼着一首悠扬的歌,她也许将是他的母亲,但他听不清她叫的是什么。
他还会梦到自己执行陌生的任务,梦里他不是季沉蛟,他有另一个名字,但只要醒来,他就回忆不起梦里的名字。
“我梦见过的那个女人。”季沉蛟说:“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绝不可能是喻勤。”
凌猎听季沉蛟说过这个梦,如果季沉蛟是喻戈,那么喻勤就是季沉蛟的母亲,假如梦是一段遗忘记忆的投射,从季沉蛟梦里投射出来的并不是喻勤。
“……其实要解答这个问题不难。”凌猎想了想,说:“我们不走正规鉴定途径,只需要获得喻勤的DNA就行。”
季沉蛟沉默,现在鉴定亲缘关系是很简单的事,但他莫名不想这么做。他认定梦里的女人不是喻勤,那是个温柔善良,说话很轻的女人,喻勤却心狠手辣。
可是他从小就能感知到的“恶”是从何而来?
自从他有记忆,就是在福利院,福利院不教授恶,他那么小,恶应当来自血缘。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去寻找亲生父母的原因,潜意识里,他觉得他们中一定有一方流淌着罪恶的血。
现在喻勤出现了。她是否就是他与生俱来恶的给与者?
凌猎忽然上前,捧住季沉蛟的脸,还轻轻揪了揪。
季沉蛟回神,“嗯?”
“我们不测了。”凌猎重复着:“我们不测了。”
季沉蛟听出凌猎是在安慰自己,想要解释,凌猎却又说:“我们小季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喻家的孩子?”
季沉蛟叹了口气,“那我应该是谁的孩子?”
“菩萨啊。”凌猎笑嘻嘻的,“以前你让我住你家,我不是常说你是男菩萨吗?”
恋人明亮的笑容近在眼前,那光芒仿佛照到了季沉蛟心里,将黏着的龌龊的淤泥冲刷干净。他轻松了几分,“既然有这种可能,那还是要查,亲缘关系不是非得要喻勤的DNA,其他人的也行。”
凌猎第一次对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但很奇怪,他是警察,怀疑什么就该说出来,他也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哪怕是和萧遇安、明恕,他也是应刺尽刺。
可这次不一样,他说出的话让他的小季难受了。他想把话收回去,但小季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