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29)
傅书濯不逗他了:“汤教授跟边也能一样吗?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四十不到。我只是看看人家的书,你恨不得……”
裴炀:“什么?”
傅书濯悠得住口,换了个说辞:“其实吧,你以前可讨厌他了,还说这辈子要是喜欢边也自己就是猪。”
裴炀彻底噎住,这个猪他当还是不当?
但凡换个动物他也就忍了,怎么可以拿猪立flag?
傅书濯悠悠道:“我今天想了一天,还是觉得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事。”
裴炀一怔,这是要离婚的意思?其实也好,这样他就解放了,也许回不去先生身边,但至少是自由身……
可他莫名有些失落,理不清来源。
“离婚就别想了。”傅书濯十指交错,“但我们可以从认识、牵手、拥抱重新开始,再谈一场恋爱。”
裴炀一噎:“谈恋爱也得喜欢啊……”
“可你说过,你永远喜欢我。”傅书濯夹起一块酸得不行的鸡腿肉吃掉,“要是不喜欢不起来,我就只能给你关……”
“好好——”裴炀是怕小黑屋了,他努力争取时间,“但谈恋爱也得循序渐进对吧?不能一上来就接吻那啥……”
傅书濯睁眼说瞎话:“怎么不能?我们在一起第三天就打本垒了。”
他憋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您真刑啊……”
要不是看过原书,裴炀就信了,而且没记错的话,原主跟傅书濯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满十八周岁。
信了傅书濯的邪。
“就这么说定了。”傅书濯十分愉悦,“下周一我正式离职,到时候我们再去走走曾经走过的路,赏过的风景,你一定喜欢。”
裴炀心梗:“要不咱还是——”
傅书濯起身,对着餐桌扬扬下巴:“记得吃完,不然晚上我就吃你。”
裴炀:“……”
第22章 消失
裴炀苦大仇深地看着鸡腿肉,这跟生吃柠檬有什么区别?
不如把自己打晕,由傅书濯摆弄去,反正也不是他的身体,就是不知道傅书濯对“尸体”感不感兴趣……
身后的脚步渐行渐远,傅书濯去健身了。
健身房离餐桌不远,裴炀透过玻璃隐约能看见傅书濯精练的上身。
他不由咽了下喉咙,吃与被吃真是个艰难的选择题……
裴炀瞄见桌上的水杯,心生一计。他心虚地朝健身房瞄了好几眼,才将鸡腿肉往水里一扔,涮完的味道意外不错,就是淡了点儿。
诶嘿,冰箱还有辣酱。
裴炀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开冰箱,再慢慢合上。
过滤掉柠檬味的鸡腿肉再沾上辣酱简直一绝,这吃掉一碗还不是so easy。
·
跑步机嗡嗡地震动不停,傅书濯脚步均匀,毫不停歇。
他的耳机里正语音播放着裴炀写的《张扬》,继之前还没看完的部分。
“今天有点想他,于是我偷偷溜出学校看他军训。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晒黑了都这么帅。”
“怎么那么多人问他要微信,招蜂引蝶的混蛋!可天色已黑,得抓紧回学校,不然被抓到会处分……如果过去和他打招呼,我可能就舍不得走了——”
“于是我隔着人群悄悄寄了个吻,希望风替我送到。”
……
裴炀记录得事无巨细,很难想象是一个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写下的自传。
大学偷跑来看军训的事傅书濯有点印象,那天傍晚军训结束,他看见一个很像裴炀的身影,没等得及追上去人就不见了。
他发信息问裴炀,傲娇.小猫死活不承认是自己,直到裴炀又一次偷跑出来,被他抓了个正着。
“想他。我再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公交上好多人,挤着闻汗臭,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好长,足足一个小时十分钟。”
傅书濯扶了扶耳机,从当事人的视角看从前的事,真的是不一样的滋味,像是翻出酿了很多年的酒,又甜又烈。
年少的裴炀嘴上从不说想他,可每次都会在实际行动上表达。
耳机里,冰冷的机械声读着有温度的文字:“糟糕,他好像看到我了。”
【裴炀拔腿就跑,傅书濯连忙追上,两人在学校里绕了一大圈,裴炀气喘吁吁:“别,别追了……”
年少的傅书濯撑着膝盖喘气:“不是,你跑什么?”
裴炀很委屈:“因为你追我啊。”
傅书濯:“……你先跑的。”
裴炀要气死了,傅书濯找了个机会直接上前把人摁在怀里:“为什么跑?”
裴炀挣扎半天没挣开:“你管我。”
傅书濯还记得不能跟小猫吵架的承诺,只能转移话题:“明天周六,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时隔十五年,傅书濯才知道当年裴炀跑的原因。
耳机里播放着裴炀本人的陈诉:“他问我为什么跑——我很想他,想抱他,想亲他。我怕不跑的话,会忍不住当所有人面前和他亲昵,宣布这个混蛋有主了。”
“可是同性的恋情太脆弱了,一点流言蜚语就足够摧毁我们,所以要低调,要等到能保护对方的那一天,才可以公之于众。”
……
傅书濯摘下耳机,他每次只听或只看一小章,看多了再瞧瞧现在什么都忘了的裴炀,心里就会蔓延无边的心悸。
这份沉甸甸的回忆,终究连带着裴炀的那一份全压在了他头上。他只能藏在心里,独自品尝。
傅书濯调整好情绪走进餐桌,傻猫一脸乖巧地坐在桌前:“我吃完了。”
他看了眼油水混合的杯子,微微挑眉。
裴炀理直气壮:“你只让我吃完,又没禁止我以什么方式吃完。”
辣酱碟被他偷偷洗了,这个不能被看见。
傅书濯:“去铲猫屎。”
裴炀:“不想给它铲。”
傅书濯作势转身:“那我去。”
裴炀手疾眼快地拽住他,不情不愿地说:“我去铲,你洗碗。”
灼灼刚从猫砂盆里出来,就对上了铲屎官幽怨的脸。
裴炀:“你今晚不许爬床。”
灼灼冲他撒娇:“喵?”
裴炀没忍住撸了把,手感真好,难怪傅书濯这么喜欢猫。
以后要少给这对父子交流感情的机会,占了原主的身体,就要对得起原主,不能给人家培养情敌。
裴炀内心十分坚定:“灼儿,以后离你爹远点,我给你买罐头。”
灼灼拿脑袋蹭着他腿:“喵。”
“我当你同意了。”裴炀没忍住在它头顶戳了个洞洞,“毛真多。”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喜欢毛少的话改天给你刮掉。”
裴炀僵硬回头,指了指自己:“我?”
傅书濯勾唇:“你以前总说刮掉清爽点,每次都让我……”
裴炀耳根通红,嗫喏道:“你放屁。”
傅书濯捏了捏他耳朵:“你想哪儿去了,我说腋下,你要是想刮那里……”
“不想!”裴炀被揉得一抖,完全忘记了自己压根没几根腋毛的事实,傅书濯根本是在玩他。
傅书濯拍了下他屁.股:“洗澡去。”
裴炀恼了:“你重新谈恋爱的第一天就动手动脚?”
傅书濯倚在墙边:“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可是你主动亲我的。”
裴炀:“……”
这个还真是。
那天傅书濯在天台上对原主表白,原主刚同意上课铃就响了。
他突然把傅书濯按到墙边亲上去,亲完拔腿就跑,留着愣神的傅书濯上课迟到被老师罚站,他自己在座位上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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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濯拉回掉头就想跑的裴炀,把人禁锢在墙与自己中间,两人贴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