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重新恋爱(58)
“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荣荀打断。似乎是无奈至极,荣荀叹了口气:“小金鱼,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这说得不明不白的,余今确实不懂:“什么?”
要知道,余今不仅没谈过恋爱,就连听都没怎么听过这些。
他那些来诊室做心理疏导的患者,也不会跟他说恋爱细节啊。
荣荀看向他,整个人因为比较靠角落,所以余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又不是小说里那些修无情道的道士……”
他点到为止,没在这个时候把话挑得太明,只笑了声:“还不懂么?”
余今:“。”
他一点点僵硬起来,默默地关了灯上床,没有吭声。
余今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住了大半,根本不敢往荣荀那个方向看。
好在荣荀也没有要再出声的意思。
屋内明明安静了下来,余今却反而觉得吵。
因为他的心跳声捂在被窝里实在是有点震耳欲聋了。
他稍微翻了下丨身,等了会儿,还是没能睡着,又打了个翻身。
来回两次后,荣荀终于出声:“睡不着么?”
余今没吭声,荣荀好笑地轻点了下自己的手机:“别装睡了,你的心跳出卖你了。”
余今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戴着的手环会把自己的心跳汇报给荣荀。
……他忽然觉得这玩意儿有点问题了。
但都被揭穿了,再装就没意思了,所以余今只能老老实实开口:“的确有点。”
他忍不住嘀咕:“不都怪你吗。”
在睡前非要撩他那一下。
荣荀不是修无情道的道士,他也不是出了家的佛教弟子啊。
余今以为荣荀没听见,但荣荀却听得清清楚楚,还顺从地应下了这个谴责:“嗯,怪我。”
余今:“……”
他又不想说话了。
余今闭上眼睛,就听荣荀继续问他:“睡不着怎么办?要听故事吗?”
余今还是开口了:“我不喜欢听这个。”
他顿了顿:“要不,聊聊天?”
荣荀没拒绝:“你想聊什么?”
余今:“突然这样问我也不知道啊……”
他想了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南界呀?”
“就这几天吧。我这边的事快办完了,你想回去了吗?”
余今怕他明天直接加速进程把自己累到:“那倒不是,就随便问问。”
他说着说着,因为平静下来了,很快就打了个哈欠。
荣荀让自己的语速慢下来:“陆医生跟我说了家庭式治疗的事,你想见你父母的话,我会联系他们。”
余今听进去了,心情却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应了声,药效在这个时候发作,让他的声音都有些慵懒:“你还认识我父母呀。”
荣荀望着在不知不觉中翻身面对着他的余今,眸中一片冷沉,语气却很轻:“嗯。”
余今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他们是什么样的?”
荣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余今也没有强撑着困意非要听一个答案。
屋内归于寂静时,余今的心跳和呼吸也逐渐平稳到一个数值。
荣荀静坐了许久,才轻轻唤了声:“小金鱼。”
已经进入了梦乡的余今没有应声。
于是荣荀悠悠起身。
他走到床边坐下,望着靠着床沿睡的余今,似是自言自语般:“你想见,我不拦着。”
“我家小金鱼那么好,他的父母一定是很爱他的……也只能爱他。”
谁也不能让余今伤心。
吃过药的余今睡的很熟,除非是现在有人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不然一般不会醒。
这点荣荀很早就摸索出来了。
他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的在余今的轮廓上描摹。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姣好,荣荀轻吻了一下余今的眉心。
他勾着唇,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像是怪物。
晚安。
他在心里说。
醒来后世界美好。
只有蜜糖和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哎,疯批(点烟)
第39章 三十九尾金鱼
小别墅里。
灯光明亮的客厅里气氛凝重到几乎要结冰。
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 低垂着头,视线所及之处可以看见一个在家踩着高跟的女人在左右踱步,随着速度越来越快, 也可以看出她究竟有多么烦躁。
而他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实在是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坐下?”
“你冲我凶什么凶?!”女人冷笑一声:“看看我们这位好儿子都做了什么!”
年轻男人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我只是去找了弟弟而已。”
“你没有弟弟!”
女人忍无可忍:“你突然发什么疯?是我们当年能够资助你读书出国留学, 把你培养成才的!”
年轻男人胸腔里堵着的那口气就因为这句话憋得更深,他浑身竖起了尖刺,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我知道……我也很感谢你们,但是……”
“但是什么?”
中年男人示意女人冷静点, 随后扭头看向了年轻男人:“你说说看。”
年轻男人一直都很怕他, 怕自己这位“父亲”。
不仅因为中年男人久经商场不怒自威,也因为一些童年阴影。
可他还记得。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余今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们俩的生活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他只知道在他饿得快要昏过去时,是余今递给了他一个馒头。
也记得后来他莫名其妙被带进余家的那天晚上, 余今坐在楼梯上抱着自己怔怔地看着外头的月亮。
他喊他,他没有反应。
他跟他说话, 他也没有给予回应。
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眼里永远带着光的小孩冷却了下来, 心却还是善良的。
因为那天晚上, 他肚子饿了,但他不敢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找东西吃。
是小余今听见了他肚子的叫声, 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面包给他。
但年轻男人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闭上了眼睛。
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余父便站起身:“你记住了, 你没有弟弟, 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只要记住了, 这些生意以后你就能够慢慢接手, 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 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年轻男人还是没有吭声。
他低垂着脑袋,想其实余今被送出去也好。
这家人要的,不是一个孩子。
而是一个听话懂事能够任由他们摆布的娃娃。
.
余今做了个梦。
他吃药时做梦,总是容易做清醒梦。
而且是那种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清醒梦。
还大多都是噩梦。
有被妖怪追着的,有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有打丧尸的,反正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噩梦他都做过。
这次的梦就属于诡异那一类了。场景不停地在变换,一开始好像是在公交车上,他和谁坐在一起,后来又突然变成了教室,他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好像在等谁。
然后又是天台,天台的太阳还很晒,烫得他有点疼,于是没一会儿场景又变成了房间。
他坐在床上,靠着谁百无聊赖地数着数字。
之后是操场,有人在教他打球。
最后……
是一间看着十分空旷,但在感觉上来说是十分逼仄阴冷的屋子。
他蜷缩着,手里似乎抓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铺天盖地的情绪朝他涌来的那一刻,余今轻颤着,想要摆脱这个模糊到连地板都看不清的地方,却根本无法醒来。
“……小金鱼?”
有什么微弱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