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15)
夏岳好像想起什么,笑说:“你看这小哥,像不像学校二食堂的师傅?卖烧麦那位。”
迟立冬看看,也笑起来,道:“像,他好像比那师傅圆一点。”
夏岳道:“烧麦师傅现在圆多了,前年我回过一次学校,见过他,肚子都有这么大了。”他还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一下,像揣了大西瓜。
迟立冬诧异地看他,道:“前年?你回过北京?”
夏岳道:“这是我家乡,还不许我回来了?”
迟立冬微抬着头,犹豫问道:“那你怎么……没找我?”
夏岳说:“找你做什么?”
迟立冬听出他这句里突然的冷淡,有点怔住。
有桌客人从店里出来。
夏岳让了让,顺势从台阶上下来,走去一旁,迟立冬忙跟上他。
离等位的客人们稍远了些。两人面对面,站在路边。
迟立冬小心地问:“不高兴了?”
夏岳道:“你看我像很高兴吗?”
迟立冬道:“你知道我这人笨,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
夏岳道:“我没生你的气。”
迟立冬道:“你也别和自己置气。”
夏岳:“……”
迟立冬用食指戳他脸,道:“快笑一笑。”
夏岳用粤语骂他:“痴线呢你。”(你这傻子。)
迟立冬就笑,说:“你说广东话真好听。”
夏岳脸色和缓了许多,推他一掌,道:“烦人。”
他配合地向后倒半步,重伤吐血状。
夏岳终于笑了一下,只是很快就收了回去。
他低垂双眸,说:“我回过北京几次,都没找过你。其实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单着,多半不是为了我。”
迟立冬从“重伤”里站直了,说不出话来。
夏岳道:“我很想你,可我不想见你。我很怕我会再一次自取其辱。”
迟立冬被这句话扎到了心,猛地抬起手,想抱抱夏岳,又在夏岳过于沉静的目光里,默默垂下手臂。
和夏岳的心碎比起来,他这瞬间的扎心,轻浮得可笑。
他能给此时此刻的夏岳一个拥抱以安慰,可这十二年里千万个时刻里的千万个夏岳,想念他又不想见他的,每一个夏岳,被永远埋葬在时光里,他再给不了他们拥抱。
“到几个月前,”夏岳道,“你居然混起了北京的gay圈,还说要找个对象,厉害了啊大迟哥。”
迟立冬低头认错:“我不对。”
夏岳说:“还三天两头参加聚会,当天菜感觉好吗?被一帮小0捧着叫大迟哥,等着你选妃,是不是高兴坏了?我要是晚一点回来,你是不是就挑一个搭伙过日子了?”
迟立冬低着头,想钻进地缝里去。
烤鸭店的服务员出来叫号,排在他们前面的最后一桌客人进去了。
“就算是叫号,”夏岳道,“也得先叫我,这号十二年前我就排了,让我过号,门都没有。”
迟立冬:“……那天在会所,你是特地去找我的?”
夏岳不答他,说:“以前你只想给一个人做私房菜,不接待我,我认了。既然你敞开门接纳新客人,我就要坐头桌。”
他背对着街道,身后是车水马龙,霓虹穿梭,身影溶于夜色,可他的双眼灿若星辰,志在必得。
迟立冬终于没能忍住,抱住了他。
“以后,是你的私房菜。”
第三十章 犯罪
吃完饭回到家。
一进门,夏岳就接到一个香港打来的电话,听语气和对方很是熟络,聊了几句工作,也聊了生活,还提到“我今晚同男友去食咗北京烤鸭”。(我今晚和男友去吃了北京烤鸭)
迟立冬把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大衣挂好,看他这电话好像要打一会儿,去倒杯水,放在他面前。
夏岳端起水,冲他:“多谢。”又对电话,“唔系同你,佢畀我斟水。”(不是对你说的,我男朋友帮我倒水)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又笑道,“冇人畀你斟水,你唔识。”(没人给你倒水,你不懂)
迟立冬看他还要聊一会儿,就自己先去洗澡。
天冷温度低,快速冲完出来,水擦到一半,迟立冬看到放在架子上的乳液。
今天是农历十六,月色很美。
迟立冬侧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房门。
夏岳推门进来,在床尾坐下脱袜子,说:“这么早睡吗?还不到十点。”
迟立冬道:“你也上来。”
夏岳把袜子丢在一旁,隔着被子拍他腿,笑说:“怎么?下午没被踩爽吗?”
迟立冬道:“叫你来,你就快来。”
夏岳道:“明天我有个谈判,很重要。”
迟立冬说:“不会影响你。”
夏岳嗤之以鼻:“我才不信。”
迟立冬坐了起来,把被子掀开,被子下面的身体寸缕未着,因为紧张绷着身体,腹肌和人鱼线特别明显,两条长腿上肌肉紧实,腿毛不算长,软密一层,铺在古铜肤色上,与深灰素色床单交织成极具雄性魅力的画面。
夏岳看他一番,好笑道:“干什么?显你大?”
迟立冬没说话,四肢僵硬地翻了身,竟摆出跪趴的姿势。
夏岳:“……”
这个姿势能让他看到,迟立冬给自己涂了润滑,没掌握好量,有点多,又紧张,被挤得流了出来。
迟立冬整张脸闷在枕头上,声音也闷闷的:“夏岳,你来。”
他害怕他再给不了夏岳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想给。
夏岳从他身后上来,抱住他,整个人贴在他背上。
他难免还是紧张。上一次的难堪记忆犹新,痛楚是其次,主要还是心理的不适。
夏岳道:“你一动不动,是要叫我奸尸吗?”
他也不知该怎么动,反手向后面探去。
夏岳握住他的手,说:“平常不是很会说荤话,今天怎么变哑巴?”
迟立冬尴尬的要爆炸,平时他说荤话刺激夏岳,是很会。今天还是别了吧。
夏岳道:“把脸抬起来,不是最喜欢亲我吗?”
迟立冬僵硬的把脸从枕头上抬了起来,转过去看夏岳。
夏岳捏他胸口,问:“怎么涂的润滑?对着镜子?”
迟立冬:“……”
夏岳掐他。
他猛吸气,道:“没对镜子,摸着涂的。”
夏岳说:“迟哥,你骚死了。”
迟立冬:“夏岳!”
夏岳道:“你就是这么说我的。”
迟立冬:“……你快点。”
夏岳道:“还不承认骚,这么急。”
迟立冬后悔万分,平时说那么多荤话做什么?不然夏岳能学成这样?
夏岳放开他,直起身,脱衣服,解皮带。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迟立冬此时听来,尤其可怖。
他吸气又吐气,反复数次,安慰自己,是夏岳,是夏岳,没关系,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
夏岳把脱掉裤子扔在一旁。
迟立冬用力闭了下眼睛。
夏岳赤裸着跳下地,进了卫生间。
迟立冬趴在那里。
洗澡的水声哗哗哗。
迟立冬:“……”小混蛋。
他撑着床垫起来,紧张得绷太久,肌肉都有点酸痛。
他也不敢乱动,不想把润滑液弄的哪儿都是,拿了夏岳的衬衣披在身上,跪在那里等夏岳洗完澡。
夏岳的衬衣很好闻,不是香水味,是夏岳的体味,淡淡的,混着洗衣液的一点淡香,十分迷人。
他扯着衬衣闻了几次,慢慢有了点反应。
夏岳洗完澡出来。
迟立冬用衬衣遮掩地盖了盖。
夏岳上床,却到他面前,把衬衣拿开。
迟立冬又紧张起来。
夏岳说:“我明天真的有谈判,只能一次。”
迟立冬:“……你让我?啊?”
夏岳道:“做0轻松多了,你真是一点都不懂享受。”
他往前靠近些,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迟立冬。他的眼睛好像就是比别人含水量高,尤其到这种时候,总是湿润得能惹人犯罪。
而迟立冬是惯犯。
第三十一章 扶正
夏岳的新车很快就到了,他当天有事,迟立冬过去帮他提了车。
4S店老板今天在店里,和迟立冬寒暄一番,问:“买车这是你什么人?怎么买车提车,你都还一手包办了?”
迟立冬和他私交尚可,久了瞒不住,也没瞒的必要,便道:“家里人。”
朋友明了三分,偏还要一脸坏笑地追问:“远房亲戚?”
迟立冬知道这人一贯鬼精,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我对象。”
朋友大笑,说:“谢天谢地,你可终于脱单了!我上次有事没来店里,也没看见本人,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给嫂子敬杯茶?”
迟立冬被他这夸张的道贺搞得不好意思,说:“等他有空,他做风投的,平时也挺忙。”
朋友道:“找了个女强人啊?”
迟立冬更不好意思:“不是。男的。”
朋友:“……啊?”
这朋友和迟立冬是在应酬饭局上认识的,同属的朋友圈里,也都是和两人境况差不多的生意人,比大鳄不足、比小鱼小虾又有余。
现在这信息时代,哪个圈子都没有秘密,尤其花边新闻,谁养小了、谁离婚了、谁跟自家保姆搞上了、谁被老婆戴绿帽了,根本就藏不住。
卖药的迟立冬脱了单,对象搞风投的,是个男人——几天之内,在这小圈子里,几乎人人皆知。
但是迟立冬说有时间带夏岳出来见面,也是客气,随口一说。
让夏岳接受无关人士的参观和打量,夏岳怕是要炸毛。
而迟立冬公司近来的小道消息,也是:老板似乎脱了单。
迟总是个著名糙汉。
除了有正经场合或要见重要客户,平时穿得都随随便便,因为经常要下库房,穿正装是不方便,有时忙起来几天不刮胡子,再去库房被新鲜药材沾一身土,活像刚去盗过墓。迟总还是个老烟枪,除了在办公区,其他地方看见他,总是叼着根烟。
糙汉倒是也有糙汉的魅力,特别这种人高马大、身材好、颜值也不差的糙汉,对很多人来说,是有很独特吸引力的,公司单身女职员里心水迟总的不少,男员工可能也有,只是不像女员工能随便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