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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植被(12)

作者:麦香鸡呢 时间:2021-03-22 10:57 标签:破镜重圆

  纪淮:“哭就哭,别抱着我,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他是傻逼。”电梯门打开,许言拉着行李箱往外走,说,“你让他哭,别……”他的话音在看到走廊上的人时戛然而止,那边纪淮问他:“怎么了?”许言说了句“没什么,先挂了”就放下手机,站在原地没再动。
  大概五六米的距离,沈植站在一盏廊灯下,看着他。许言从那张脸上辨别出熟悉的一切,不耐、冷漠、愠怒……每一样都是他害怕看到却在过去的几年中不得不频繁面对的,每一样。这一刻他们都没开口,许言却在视线交错间再次顿悟——他永远不要妄图从沈植身上得到想要的。从前他自娱自乐厚颜无耻,沉浸在一段可笑关系里无法自拔,但脱离出来后随心走了一遭,许言发现自己没办法再承受这些了。
  每想通一点,就好像从身上卸下一件厚重的衣服,许言心里轻松了些,迈腿往前走。他看沈植的眼神很平静,但心里不太平静——比如他想到沈植很快就要订婚了,以后就是人夫,听起来更有魅力了……沈植如果跟人亲密起来会是什么样?不知道,许言从没感受过,也就无法想象。
  “有事?”许言走过去掏出钥匙开门,一边随口问,“出差还顺利吗?”其实他原本想问订婚场地挑了哪里风景如何,但还是算了,显得很八卦,沈植听了又该臭脸了,或者回一句冷冰冰的“关你什么事”,那就太自讨没趣了。许言推门进去,他累死了,只想洗完澡倒头就睡,其实不太愿意多说话。
  他也没那么大度,‘前男友’即将订婚,而他们才刚分开半个多月,许言心情有点复杂——看来西藏没能净化他的灵魂,有时间要再去趟才行。
  门推到一半就推不动了,许言垂眼看着从自己身边伸过的手——沈植拉住了门不让他推开。许言转头看他,问:“怎么,我家还不让回了?”
  沈植盯着他的眼睛,片刻,收回手,说:“你出去旅游了。”
  许言疲惫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靠在门框边,懒懒地说:“是啊。”
  “跟别人。”沈植又说。
  许言点点头:“对。”
  他一副直言不讳若无其事并且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沈植的脸色阴沉,声音也低下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言本来困得眼皮都耷拉了,闻言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很不解地抬眼看向他,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合理吗?许言现在怀疑沈植是不是脑子累坏了,怎么能问出这种话。他认真问道,“你大老远过来,难道是来向我询问拉萨旅游的功课?”
  沈植不想跟他耍嘴皮子,别开眼看着许言的行李箱,上面的飞机托运条还粘着,皱巴巴的。箱子是橙色的,沈植记得许言几个月前说要买新箱子,把图片给他看,问橙色好不好看,沈植瞥了一眼,说:“丑。”他说丑,许言也就觉得丑,立刻买了个平平无奇的百搭黑色。
  但现在许言重新买了这个颜色,就好像……以前说的话不作数了。
  沉默很久,沈植终于问:“什么时候回去?”离家出走过了,朋友见过了,心也散过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沈植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耐心陪他耗。
  “回哪里?”许言皱了下眉,等渐渐反应过来,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回你那儿?”沈植没说话,好像是默认。
  许言慢慢站直身体,目光在沈植脸上来回游移,他知道沈植不会开这种玩笑,他不敢相信,沈植会站在这里,竟然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终止了,他还笃定自己会腆着脸再回去。
  “沈植。”许言的神色荒唐又自嘲,沙哑着轻声问,“我看起来就这么贱吗?”贱到一厢情愿了四年还甘之如饴,贱到明知你要订婚了还要围在你身边……许言清楚沈植一直觉得他脸皮厚,可他确实没想到,在沈植眼里,原来自己真的就是个不计尊严毫无羞耻心的傻逼。
  情绪千回百转跌宕起伏,全被许言用力咽下。他看见沈植愣了一秒,皱起眉,问:“你什么意思?”
  许言突然笑起来,没任何含义,想笑就笑了。他疲累地晃晃脑袋,想说分手,可说不出口,不是不舍,也不是留恋,而是这个词太常用在情侣身上。可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和沈植真算不上谈恋爱,毕竟对方从没把他当男朋友——那么需要换一个表达方式,来给这段关系画个句点。许言慢慢收了笑,抬起头,视线穿过沈植的发梢,看着走廊上的灯,说:“意思是,我们结束了。”


第13章
  空气安静得没声响,许言忽然感到解脱——到底还是说了,原本不想开口的,但他能理解沈植的心情,一个傻逼缠了自己四年,突然掉头跑了,是个人都会警惕,怀疑对方在搞什么花样和把戏。如果沈植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给他,也算是堂堂正正说了再见,彼此去向新天地。
  许言从没打算模棱两可含糊其辞,他只是想不到沈植会苛刻到这个地步,一定要他亲口承诺结束。
  好像确实再无话可说了,许言看向沈植,他以为沈植多少会表现出一些开心,最次也该看起来轻松一点,毕竟总算摆脱自己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许言还想看他笑一笑——在一起时好像没让沈植高兴过,如果今天这张终止符能让他露出笑,自己也算是发挥余热了。
  可是没有,沈植的神色半点没变,只直勾勾盯着他,许言从中分辨不出什么情绪,他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沈植没在思考,没在想什么,他在发呆。
  看来是高兴过头了……许言扯扯嘴角,重新拉住行李箱,转身推门进屋。这道门就是终结线,一关上,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沈植有任何牵扯。也好。
  门缝越来越小,只剩一道光亮漏进漆黑的客厅。许言突然眼睛发酸,觉得好不公平,为什么几年下来,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在难过,在感慨,在尝痛,为什么沈植永远置身事外不痛不痒……就因为主动的是自己,所以什么都活该?这天平未免又太公正,从不偏倚他。
  锁舌轻轻挨上门框,许言按下门把手,没征兆的,手腕被用力撞了一下,光亮猛地放大,许言诧异抬头,看见沈植逆着光冷到没有表情的脸。门被一把推开,沈植站在他面前,沉声叫他的名字:“许言。”听起来竟然很陌生,平常沈植几乎不这样叫他,因为无论他需不需要,许言都在他身边。
  许言直觉沈植好像有点生气,可他想不出有什么好生气的,缠了自己好几年的人终于放手滚蛋,归还一个自由正常的人生,他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时间跟你浪费,你也不用这么威胁我。”沈植一字一句地说,“那句话我就当没听到过。”
  没听到什么?假装没听到我说我们结束了?
  这话耳熟,许言想起他第一次告白的时候,从沈植嘴里收获的就是这句话,一字不差。
  大三新学期开始不久,许言过生日,那会儿他已经通过各种方式跟沈植搞上了关系——朋友关系。生日那晚沈植没来吃晚饭,因为有事,后来去KTV的时候他来了,许言早被灌了六七分醉,同学起哄要沈植唱歌的时候他也傻乐着拍手——沈植没唱,他那几天感冒,嗓子疼又哑。
  切蛋糕时间,许言脑袋上扣着皇冠,因为不清醒,愿也忘了许,直接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有同学伸手沾了蛋糕往他脸上抹,许言也不反抗,蹲在地上仰着头笑眯眯,傻子似的,沈植就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他。
  作践完蛋糕,许言彻底醉得像条狗,那些隐秘的、克制的、压抑的感情随着理智的消弭渐渐变得浓重而大胆,他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沈植的脸。终于,坐在他和沈植之间的朋友上厕所去了,许言撑起身子往沈植那边挪了点,包厢里很暗,只有大屏幕投出光线,把沈植的面容勾勒清晰,在周围的喧闹声里显得格外沉静。许言的喉结动了动,问他:“嗓子还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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