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偶法则(7)
酒液还在不停往外流,执澜着急又心疼,只得跑回酒柜那边又拿了一批空瓶过来,风风火火又灌满了十多瓶。直到橡木桶内的存货告罄,再也没有酒液流出,他才松了口气。
呼,还好还好,没浪费多少。
执澜在酒窖里找了个小推车,将这些酒瓶送到篝火旁,类人同伴们看到好酒又来了,快步围过来将小推车瓜分一空,转身便豪饮上了。
“哇,这酒真不错,好醇!”
“你也不看看是谁酿的,老颂的手艺还需要你说?”
“痛快,我还从没喝过这么够味的酒呢。”
一位白鹮类人将酒瓶抛给颂,大声招呼道:“老颂,谢了,这酒太带劲了,来,和大家一块儿喝点。”
颂接住酒瓶,有些莫名,这批红酒的工艺和年份都完全相同,哪会有口味上的差别。
他拔开木塞喝了一口,三秒钟过后,脸色就变了。
“小蓝毛!你给我过来!”颂瞳色黑沉,气势暴戾,整张脸都青了。
“诶诶诶,来了来了!”执澜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跑着来到颂面前,双手揣在胸前,乖巧地看向他:
“叔叔,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拿的这是什么酒?”颂剜肉般瞪着他,语气阴鸷,一手掐住执澜的下巴,把他整只鸟拎了起来。
“酒……酒柜上没有酒了,我就……我就用空瓶灌了一些。”
执澜双脚悬空,细白的脚踝不停蹬动,死死抓住颂的手腕,想要抽泣,可紧绷的喉咙难以发出声音。
小蓝鸟第一次体验到被残暴的猎食者支配的恐惧感,脆弱的颈部被猎食者的利爪扼住,快要窒息,眼睛里满是水汽。
他憋红了脸,哑着嗓子哀求:“对……对不起,是我做错了吗?”
“你灌了多少?”颂努力维持理智,可猩红的眼仁暴露了他的狂躁。
执澜喉间发出沙哑的泣音,豆大的泪滴吧嗒吧嗒掉落,“阀门……阀门卡住了,关不上……我怕浪费……全都灌……灌掉了。”
颂猛地收拢指尖,脸庞突然凑近,露出萦着冷光的尖牙,似乎想要将这只脆弱的小鸟撕碎:
“那桶酒是教我酿酒的师傅留下来的遗物,整个酒窖的价值加起来都比不上它,你全灌了?”
何止是师傅,应该说亦师亦父,他留下来的最后一件东西,就这样没了,颂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对……对不起……叔叔……我错了……”执澜闻言哭得更凶了,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凄惨的哭声引来了周围的人。
余博士一扭头,就看到珍贵无比的小蓝毛被颂掐着脖子,跟杀鸡现场似的,他魂都快吓飞了,一路狂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这是怎么了?你松一松,松一松!掐坏了都!”
余博士使劲扭着颂的手腕,颂闭眼冷静了几秒,才放开执澜的脖子。
小窦也闻声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执澜从他手中坠落的画面,小窦大呼一声“天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接住了软倒的执澜。
“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哪里惹你了?”余博士焦急地询问。
人家花下所的宝贝疙瘩才送到他这多久,就差点让人掐死,这要是说出去,可是涉及外交层面的重大事故。
颂仍在平复呼吸,他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再睁眼时,眼眶里的猩红已经散去了大半,垂眸冷冷看向小窦怀中的执澜。
从猎食者爪下逃脱的小蓝鸟还处在惊恐状态,眼睛圆睁,小脸惨白,捂着自己的喉咙抽噎个不停。
颂叹了口气,屈膝蹲下来静静盯着他。
执澜吓得全身一僵,往饲养员怀里缩了缩,眼眶更红了,却不敢再哭出声,只剩下胸口还在一起一伏,像是把很多很多委屈都藏进了胸腔。
“看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余博士不依不饶地追问。
颂并不想回答,他探出手臂,直接从小窦怀里把执澜接了过来,起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执澜僵硬得像块木头,害怕掉下去,又不敢伸手去搂颂的脖子,连和他对视的勇气也没了,只能缩成一团,把脸埋到颂的衣襟里,偷偷蹭掉眼泪。
“哎……”感觉到胸前那一点温热的湿润,颂再次叹息,努力放缓声调哄他:
“不怪你,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小蓝毛:茂爷爷,我知道什么叫“欺负”了???救命
颂爹:这么蠢的小崽子留着有什么用,吃掉算了
别骂颂爹,他可心疼了?乛v乛?
第7章 以身抵债
颂将执澜一路抱回自己的卧室里,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为他脱掉鞋袜。
执澜全程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像只任人摆弄的漂亮玩偶,只有灵活的眼珠证明了他的生命力。
“还疼吗?”颂强势地托起执澜的下巴,仔细检查他脖子上的伤。
“不疼了……真的,”执澜努力卖乖,像他以往每次讨要樱桃一样,只要说些颂叔叔爱听的话,就能得到善待。
“谁教你说谎的?”颂皱着眉,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脖子。
小崽子的皮肤真是又薄又弱,他还没使什么力,就留下了可怖的掐痕,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青紫紫的印记,看得他眉梢猛跳。
他一凶,执澜又想哭了,红着眼眶小声说:“只有一点疼……真的没事。”
颂觉得自己像一部老旧的风箱,只想不停叹气,他把执澜按在床上,转身走出去,过了几分钟,拿着两瓶药回来。
“把头抬起来,别动。”颂坐在床边,撕开一袋棉签,冷冷地说。
执澜乖乖照做,努力仰起头,露出脖子上斑驳的痕迹。因为血统的关系,他的颈部不算修长,却很流畅,小巧的喉结不停滚动,暴露了他的紧张。
棉签蘸满药油,轻轻涂抹在那些指痕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执澜本能地缩了缩下巴,立刻被颂瞪了一眼,于是又老老实实撅起脖子,像条被鱼钩拉起的翻车鱼。
等颂为他涂完药,裹上一层薄薄的纱布,执澜快速坐起身来,在贴身荷包里摸索半响,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颂。
“真的很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那桶酒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闯了大祸,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补助津贴,全都赔给你好不好?”
执澜快速眨动眼睫,显得心虚又怯懦,连嘴唇张合的程度都缩减到最小,生怕再次触怒到颂叔叔。
在颂的眼中,脖子上还裹着纱布的小崽子怂巴巴赔礼道歉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让他第一时间就心软了。
逝者如斯,生者已矣,师傅留下的东西确实珍贵,但丢了就是丢了,为了一样用以缅怀亲人的旧物,伤害眼前的小崽子,是他失了智。
况且那些酒也不算是浪费,分享给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们,也算物尽其用,实现了它的价值。
颂张了张嘴,刚准备原谅他,又起了恶劣的坏心思,想要教训教训这只败家崽子。
国宝级别的珍稀类人,一年的津贴少说有六位数,小蓝毛存了十几年的私房钱,就这样傻乎乎地全部孝敬出来,只为了一桶被别人喝掉的红酒。
该说他傻呢?还是傻呢?
“你要把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全都赔给我?”颂挑挑眉,严肃地看向执澜。
执澜一见有戏,更加来劲了,也不去管脖子上的伤,拼命点着头:“嗯嗯!就当作我买了那桶酒,好不好?”
“卡里有多少钱?”颂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张银行卡,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
“啊?”执澜眨动着不喑世事的大眼睛,垂下头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茂爷爷说有很多,买一桶酒应该够了吧。”
颂扬起唇角,刻意压低嗓子冷冷道:“可我不收外汇。”
“啊?外汇是什么?”执澜又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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