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19)
有时候他说的话,做的事,包括那股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关键时刻却很稳妥的“劲儿”,让他觉得,如果有谁能给江初当亲弟弟,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
有时候又有点儿神经病。
他把飞机杯随手杵在书桌上,抛了抛润滑剂。
江初那天喝大了,洗完澡敞着鸟往他肩上撑的画面突然冒了出来,同时冒出来的还有被他扔在床上时,笑得发颤的光屁股。
覃最手腕一停,热感差点儿从手里滑下去,他很快速地回过神,重新接住。
“你不会这就用上了吧?”江初带着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还吹了道口哨,“我可还饿着呢啊,弟弟。”
覃最把润滑剂也磕在桌上,过去拉开房门。
黑咕隆咚的客厅让他一愣。
紧跟着他发现也不是全黑,电视还亮着,厨房也还开着灯,沙发前的小矮几上放着一个蛋糕和几盘菜,蛋糕上插满蜡烛,散发着跳动的暖光,矮几外围则围着大半圈的啤酒。
覃最过去看了一眼,蛋糕很丑,但是写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最”字。
“生日快乐,覃最。”江初在他身后说。
覃最转过身,江初靠在他卧室门旁的墙上,眼睛里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烛光,冲他弯了弯:“去给自己下碗面吧,顺便也给我拨点儿。”
第16章
“你做的?”覃最问。
“幸福么?”江初又去欣赏了一下自己做的蛋糕……不,主要是欣赏自己写满一蛋糕的各种“最”字,把专门从店里要来的“18”蜡烛插上。
覃最看着江初认真点蜡烛的侧脸,没说什么,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素面。
等他端着面出来,江初已经把沙发上的靠垫都扒拉下来堆靠在沙发前面,曲着条腿坐好了,边看电影边啃一只鸭爪。
“来这儿。”他冲覃最拍拍身旁的垫子。
覃最坐下,把碗推到中间,从茶几旁边码了一地的啤酒堆里拿出一瓶。
“别,”江初把鸭爪扔盘子里,擦擦手飞快地夺了过来,“摆着好看的,没让你真喝。”
“怎么了?”覃最看着他。
“明天你上学,我上班,今夜不宜饮酒。”江初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没找着起子,干脆直接塞给覃最,“上牙。”
覃最有点儿无语地拿着江初给他的饮料:维他豆奶,“咔咔”两下,很利索地把瓶盖咬开了。
“先放着,等会儿过了十二点再碰,我把这个吃完。”江初拿起刚才的鸭爪继续啃,还踢踢覃最的脚踝,“这电影你看过么?”
“没有。”覃最又拿了瓶啤酒咬开,“你喝那个吧,我喝啤酒没事。”
江初虽然知道覃最那个灌二锅头跟灌白水似的量,几瓶啤酒就跟喝橙汁差不多,但一想他明天要上学,还是忍不住叮嘱:“少喝点儿,意思意思行了。”
“嗯。”覃最应了声,“多喝点儿也不会喝成你那样。”
“我哪样了?”江初条件反射就来了句。
这话说完,他俩同时想起来昨天给江初亲吐了的那个画面。
覃最想得还更多一点儿,无缝连接到刚才在房间里被打断的回忆画面。
眼下两人肩靠肩坐着,偏着脑袋大眼瞪小眼,距离也快跟昨天差不多了。
“你自己知道。”覃最仰脖子灌了口啤酒,把视线定到电视上。
“哎。”江初扔掉骨头笑笑,昨天他有点儿晕,现在清醒了想想,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
主要嘴唇刚磕碰完就吐了很尴尬。
他自觉地喝豆奶,说:“跟你的量是比不了。”
“用跟我比么,”周腾凑到覃最脚边蹲着,覃最晃晃脚踝碰碰它的小手,“给它喝两瓶也不至于。”
周腾抬爪子扒拉他。
“你丫儿开心了话多是吧?亲你一口能掉块肉还是怎么的?”江初“啧”了声,用豆奶碰一下覃最的啤酒瓶,“十二点了,赶紧扔了水晶鞋逃走吧。”
覃最盯着江初看一会儿,再次坚定了对他的看法,这人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谢谢。”他眼里带了点儿笑,低声说了句。
江初刚想回一句“且谢着吧”,覃最手机响了。
他脑子里自动蹦出梁小佳的名字。
果然,覃最拿着手机去阳台一接又是十几分钟。
等他再回来,江初已经快把中午从江连天那儿带回来的孜然羊肉干完了。
“你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呢?”江初问着,把剩下几块羊肉都扔覃最碗里,空盘子摞到一边。
覃最“嗯”了声,表情却没有很开心,好像还有点儿严肃。
“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朋友处得跟对象似的,一天一个电话,还挺黏糊。”江初假装无意地说。
他对这个梁小佳是真有点儿好奇,他跟大奔方子他们再铁都没到过这份儿上,几个前女友的电话加起来也没这么勤过。
而且大老爷们儿打电话祝生日快乐,要不是喝多了侃大山,或者借钱,连五分钟都聊不到。
要不是知道梁小佳是男的,覃最说不是女朋友他说什么都不信。
覃最没说话,飞快地摁了几下手机,给梁小佳发了条微信就把手机扔沙发上,然后又灌了口啤酒才开口:“不说他。”
“那说说你妈。”江初站起来活动活动,想找找自己的手机。
覃最背看着沙发,曲着一条腿,架着胳膊看他。
“你今天反应有点儿大了,”江初说,“你刚来就直接被你妈放我这儿,也没见你有那么大意见。”
江初本来还想说要是真是因为写错名字,有点儿犯不上;记错生日也不是不可能,江初老妈在他初一的时候还跑去小学给他开过家长会。
很多事儿确实得长大以后才明白,生意、家庭、父母、孩子、自己……大人每天要往心里记的事儿比想象中多得多。
他现在还没到上有老下有小的地步,光操持一个小破公司和自己,时不时都会觉得焦头烂额。
覃最开学那天他不就把他给忘了。
但是话到嘴边,想想他们母子之间也不止是写错名字和记错生日这么简单,不能单拎着这一档子事儿分析,显得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而且我临走前,你妈让我替她跟你道个歉,说她今天确实是没反应过来。”江初没找着手机,先摸着烟了,就点了一根靠在餐桌上。
“所以你是叫过那个名字?”他问覃最,“后来才改成现在的‘覃最’?”
覃最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没有表情,也没像中午那样暴躁,沉默地盯着电视。
江初一根烟都燎到烟屁股了,以为覃最不打算开口,准备换个话题把这一段儿带过去,覃最才开口说了句:“她没跟你们说过么。”
“她说了我还犯得着问你么。”江初把烟和火机抛给覃最,“一根,你中午吃我一整包了。”
“她是被我爸灌醉了怀的我,当时她已经找好这边的工作,决定去离婚了。”覃最叼出根烟点上,声音平淡,“基本等于强奸。”
江初愣了愣。
这人还真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让人接不上话。
“她一直看不上我爸,我不知道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会结婚。”覃最望着电视,对这些他从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从他爸每次喝醉后嘟嘟囔囔的自述里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他早已经麻木了。
“我爸以为她有了小孩就不会往外跑,不会‘心那么野’,会认命安分下来。”烟灰掉了一截在裤子上,覃最伸手弹了弹,“可能她也试着‘认命’了几年,但是她恨我。”
“名字是她给我取的,我爸想补偿她,让我随她的姓,”覃最接着说,“小时候我不懂,后来想想,可能我该庆幸她没有直接用犯罪的罪。”
江初喉头动动,这事儿太他妈操蛋了,他震惊的同时都有些后悔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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