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记(29)
元棠的声音很兴奋:“六叔?”
“阿棠?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吧?”
“挺好的,寄宿家庭环境不错,我的房间临着花园,很大。”元棠高高兴兴跟他絮叨了一会闲话,丁良笑着说:“成啦,别浪费电话费了,好好上学,别让你爸失望啊。”
元棠答应了,临挂电话说:“丁良,我想你。”
放下电话,元深脸上还带着微笑,只是眼神有些深沉,在茶几上取了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递给丁良一只古巴雪茄,说:“试试看,别人刚送的,据说很带劲。”
丁良接过来放在一边,说:“我抽不惯这个,留着你用吧。”
元深挑了挑眉,用雪茄钳切开一端,点上烃灯缓慢地烧着烟,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让本就清冷的客厅里气压更低了。
“帮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丁良问,“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元深不说话,点着雪茄含在嘴里,轻轻啜吸了一口,良久吐出一缕青烟,说:“老六,有人想动我的儿子,你知不知道?”
丁良心里一跳,下意识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左手不着痕迹地按到了腰间的枪柄上。
“我本来没想这么早就送他出国的,想等他在国内上完高中再说,毕竟,我就这一个儿子不是?”元深将雪茄搁在烟缸上,阴厉地看着丁良的眼睛,“老六,我们十几年的情谊,我经常对自己说,你帮了我这么多,就算要我一条胳膊,我也能毫不犹豫地给你剁下来,可你动了我儿子,就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精力有点分不开……
开坑冲动的后遗症就是龟速……不然我还是暂停这一篇吧,泪目……叔,我对不起你……
抱头跑走
第27章 断指截杀
那一瞬,丁良知道他和元深十几年的交情算是毁了,电光石火之间,他几乎能听见土崩瓦解的坍塌的声音。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让他丧失该有的警觉,几乎是元深话音刚落的一秒,他迅速拔出腰间的□□,跳起身越过茶几,将元深扑倒在沙发上,勒着他的脖子用枪口抵住了他的额头。
不是他心急,他实在是太了解太了解他这个三哥了,一旦元深决定了的事情,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改变,元棠出国的事都说了小半年了,他一直能不动声色地跟自己周旋,不漏一点口风,绝对是想要自己的命。
兄弟两近在咫尺,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呼吸间喷出的热气,元深毫不胆怯地看着他的眼睛,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丁良左胸:“老六,好身手,好胆色。”
丁良的枪口对着元深额头,元深的枪口对着丁良心口,没什么胜负,十几年的默契已经注定,他们的对决将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人开枪,他们同时放弃了自己手中的优势,元深知道自己的手快不过丁良,丁良也知道这是元深的地盘,僵持下去没自己的好处。
两个身体迅速分开,元深一挺身翻到了沙发背后,丁良则猫着腰,飞快地蹿到了客厅门口,毫不犹豫地举枪,对着隐藏在高处的几个黑影连发射出四粒子弹,趁着短暂的平静逃到了花园里。
元深喊了一句什么,大概是提前约好的暗号,灯光大亮,十几条人影纷纷从花园的角落里蹿了出来,开始搜寻隐藏在花木中的丁良,元深自己也跟了出来,端着枪机警地四下巡视。
丁良没能逃得掉,元深早有预谋,几十个人对付他一个,对峙持续了不过五六分钟就结束了,胜负立分,没有悬念。
丁良毕竟年轻,身手好,被抓着的时候还在元深肩头打了一枪,自己则毫发无损,只有衬衫袖子被刮破了一个口子。
鲍斌屏退左右,拿了药箱要给元深包扎伤口,元深制止了他,任由肩头血流如注,还是稳稳坐在沙发上。
丁良被按坐在他对面的单座木质沙发上,双手各用一副□□拷在沙发扶手上,鲍斌缴了他的枪,枪口指着他的头,保险开着,动一动手指就能轰了他的脑袋。
元深显然疼的厉害,脸色灰白,额头密密出了细汗,然他依旧表情深沉地坐在那儿,再次点亮了烃灯,将雪茄烤着了,吸了一口。
“丁良,我说过,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有多信任你,才把我的宝贝交到你的手上,让你带着他,教他枪法,教他做人,你对得起我吗?”元深沉沉说,“其实你想上谁就上谁,玩男人玩女人都没关系,你是成年人了,我管不着你,但你不该动我的儿子,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这种手?”
丁良没有解释,他没法解释什么,他和元棠之间的真相也不容他在这种情势下说出口。
元深放下雪茄,站起身,绕过茶几站在他面前,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脸,缓慢而又缓慢地摇着头:“我一直没有发现,你长的这么漂亮,丁良,我真是瞎了眼!”
说着他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丁良脸上,力道之大让一边的鲍斌都一哆嗦。
丁良只觉得左耳一阵轰鸣,过了好几分钟才恢复了听力,口里咸涩不堪,全是血,大牙被打掉了一颗,断茬刮破了舌头,粘稠的液体从鼻腔里滴下来,滴滴答答掉在衣领上。
丁良吐出掉落的牙齿,终于哑声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元深暴怒地踢了一脚茶几,抢过鲍斌手里的枪顶着他的下颌,五官狰狞地恶狠狠看着他,“别告诉我你要跟我的儿子玩儿真爱,是,他还那么小,连个女生的边儿都没碰过,你说什么他都信,可是丁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跑江湖的矮骡子,小混混,兔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没我你现在还在武行里玩南狮呢,你配吗?你配碰我儿子吗?”
丁良没上过什么学,从小跑江湖,别人的白眼看的也多了,不是没人羞辱过他,不是没受过挫折,可他真没想到,这番话能从元深口里说出来。
他是不如别人有野心,有头脑,他手段不够狠,他心软,胸无大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性情,尤其对元深,他是真的问心无愧,他很清楚的知道,没有他,元深死都死了多少回了,洪江多了不说,起码有三成是他打下来的,除了元棠,他没有一点对不起元深的地方。
话说回来,就是跟元棠,他也不觉得错完全在于他自己,退一万步,感情的事是双方的,就算他是元棠的父亲,也没有立场这样对自己。
丁良不想再解释什么,暴怒的元深根本听不进去,何况他这人比元深仁义,帮里拥护他的人也多,以元深的脾气早晚得除掉他,元棠的事,只不过是个□□,把这事儿提前了罢了。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拖时间,只要元深不杀他,他的手下迟早都能听到风声,说不定能想办法和元深交涉,把他救出去。
“随你怎么想。”丁良说,“对你我问心无愧,对元棠也是一样,你要处置我尽管来,开香堂也无所谓。”
“哈!”元深怪笑一声,“我没你那么不要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出了变态,出了败类。”他收了枪,捡起茶几上的雪茄钳,捏在指间玩弄了片刻,看着丁良的左手,“这个戒指是他买给你的?我认识,选的不错,刷的还是我的联名卡,当时我还想,丁良这家伙怎么好意思收这种东西,没想到你还真收了,还戴着,真是不知羞耻!”
丁良看着雪茄钳的寒光,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说:“老鲍,你来动手,我不想再看见这个戒指。”
丁良小时候是个左撇子,长大通过锻炼左右手基本都能一样用,但毕竟左手灵活,打枪甩飞刀都是左手,没了无名指,基本就等于废了。
“不……”丁良蜷起手指试图躲开,却被手铐禁锢住了,很快就被鲍斌掰开无名指,套进了雪茄钳。
细长的指头齐根截下,掉在驼色的地毯上,血哗一下喷出来,溅了鲍斌一手心,戒指还连在断指上,被血染透了,钻石在灯光下泛着血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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