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69)
陆难薄唇微抿,但是看对方的神色,这牛奶他喝得并不愉快。
他问:“你不喜欢喝牛奶?”
林与鹤没否认:“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陆难皱眉:“不想喝就别喝了。”
林与鹤却道:“没事,马上就喝完了。”
果然,他三两口喝完了牛奶,将盒子扔掉,漱了漱口,就直接躺下了。
看起来很让人省心。
但陆难却一直忘不掉林与鹤喝奶时的表情——那哪里是在喝牛奶,分明就像是在喝药。
还是最苦的那种药汤。
陆难总觉得林与鹤对牛奶的反应不太对劲。
而且在伸手帮人掖被角时,他的手不经意碰到对方,就被人贴着手背无意识地蹭了蹭。
这并不像是林与鹤清醒时会做出的动作。
陆难又想起自己刚回来的那一晚,那天林与鹤也喝了牛奶,当时自己听到他耳机里的声音,忍不住吻了对方——那时他的动作说不上多轻缓,但男孩却也没有什么反应。
思忖片刻,陆难最终还是走出卧室,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周医生,”陆难问,“你知道喝完牛奶后出现晕眩头疼症状的原因么?”
“牛奶?”周医生思考了一下,问,“还有其他症状吗,比如过敏、腹泻之类的?”
“没有。”陆难道,他没有在林与鹤身上发现这些。
要说其他症状,那也只有一点,“他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他?
周医生愣了愣,陆董这么晚专程打电话过来,居然是为了其他人?
不过想想也是,陆董也不像是会喝牛奶的人。
疑惑归疑惑,周医生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应该是乳糖不耐受。”
陆难沉默片刻,道:“但他小时候并没有这种状况。”
虽然小时候也不喜欢,总要用长个子的事哄着才勉强同意喝一点,但喝完也不会不舒服。
所以陆难现在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让人喝了这么久。
“乳糖不耐受不一定是从小就有,”周医生解释,“不少人都是长大后突然出现的,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他还道:“乳糖不耐受其实挺普遍的,听症状应该不算太严重,陆先生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
普遍。
陆难皱了皱眉,问:“如果医生自身出现了这症状,他能感觉出来吗?”
“能啊,”周医生很肯定地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有一点医学常识,或者是生病次数比较多的人其实都能自己察觉到的。”
……生病生得比较多的人。
陆难眉心皱得更紧。
那为什么林与鹤没有发现?
挂掉电话,陆难回到了卧室,室内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一盏夜灯。
他缓步走到床边,借着光线,看向床上熟睡的人。
尽管不想承认,但陆难很清楚,以林与鹤的专业,他不太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症状。
就像是之前唇.瓣干裂时,林与鹤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得唇炎。但他依旧没有行动。
林与鹤的反应,不像是不知情。
倒更像是不在乎。
陆难闭了闭眼睛。
其实他早该发现的。
陆难之前一直在监督对方涂唇膏,而事实上,以林与鹤的记忆力不可能记不住这种事,但男孩每次涂药,看起来却更像是为了让陆难放心,而不是让自己能好受。
林与鹤是个医学生,性格耐心又仔细,他分明能如此体贴地照顾好别人,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折腾自己。
暖黄色的光芒柔和地笼罩在熟睡之人身上,陆难沉默地,望着他的睡颜。
明明是个这么乖的小孩。
怎么总让人操心?
048
考试周的最后一天, 燕城难得出了太阳。
最后一门在上午结束,下午就是彻底的放松了,还有些急性子的同学提前收拾好了行李, 一考完就直接去了车站。
对于即将来临的快乐寒假, 大家都异常兴奋。
甄凌和祝博都是下午的车, 出了考场就直接回去收拾行李了。林与鹤和沈回溪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他正打算去校门口,沈回溪则要先去找朋友。
两人顺路走了一段。路过那棵金合欢树时, 林与鹤想起期中考试完陆难来学校的事,随意地朝树下扫了一眼。
然后他的视线就顿住了。
枝杈已经变得光秃秃的高大树木仿佛与两个月前盛放到极致的璀璨金黄瞬间重叠, 树下, 英俊挺拔的男人站在那儿,沉默地注视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 林与鹤脑中泛起了一阵难以言明的古怪情绪。但他忙着和沈回溪告别、朝陆难跑过去, 所以就忽略了那点古怪。
他还是经历太少了。
就像小王子为狐狸赋予了麦田新的意义,林与鹤眼中的金合欢树也不再只是一棵美丽的古树。
他此刻还没有察觉, 但林与鹤之后就会发现,倘若再有后再有考试结束, 他走出教学楼, 第一反应肯定是去看那棵金合欢树。
最刻骨铭心的改变, 总发生在最悄然无声的平静。
林与鹤几步跑到了男人面前, 冬天的风很凉, 吹得人瑟瑟发抖,但或许是考场里太闷热,又或许是这几步跑得太快, 林与鹤的侧颊泛起了明显的薄红。
艳如樱桃,生动又可口。
校园里人来人往, 尽管大多都行迹匆匆,但也不适合做什么亲密举动。陆难伸手帮人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把小孩裹严实了,捏了捏他尖尖的下巴。
“恭喜放假。”
林与鹤抿了抿唇,掩不去的笑意盛在酒窝里,更甜。
“谢谢。”
他问陆难:“不是说在校门口见吗,哥哥怎么进来了?”
陆难神色仍是一贯的严肃冷静,却低低地叹了口气,惹得林与鹤一愣。
然后林与鹤就被圈住了,男人把下巴抵在他肩上,很深地抱了一下。
“想早点见你。”
樱桃在无声之间熟透了。
林与鹤之前一直觉得很难理解情侣间的互动、依赖和彼此索取,不明白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情绪完全交付给对方,任由对方的举止牵动。
现在他发现还是很难理解。
因为这种事好像并不是用来理解,而是用来感受的。
没有理由,无法解释,但林与鹤因为陆难,感到了开心。
两人在校门外上车,离开了学校。林与鹤的东西基本都搬到凤栖湾去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考完试直接就能走。
汽车的目的地还没有定,陆难帮人暖着微凉的指尖,问:“累不累?想回去休息还是出去逛逛?”
广大学子们有一个通病——考试前熬夜时都想着考完一定要昏天黑地睡他二十个小时,但真等考完后却一个比一个精神,不舍得把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拿来睡觉。
林与鹤也是。
“出去逛逛吧,”他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陆难点头:“好。”
他神色很平静,没什么异常,所以林与鹤也没能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失望。
考试结束后的午觉补眠。
多好的白日宣.淫的机会。
虽然说是征求了林与鹤的意见,由他来决定,但等两人到商场时,林与鹤却发现,准备工作其实很早就做好了。
两人到时正好是饭点,他们先去吃饭。林与鹤想吃火锅,年轻人总喜欢吃这个,几天吃不到就想念,一提聚餐第一反应就是火锅。
不过林与鹤最近考试忙碌,肠胃不算好,加上陆难不吃辣,他们这次就换了个口味,去吃了潮汕牛肉火锅。
临近假期,商场里热闹得厉害,火锅店前排队的人多到连候餐区的椅子都不够用了,要等的桌号也一直排到了三位数。见人这么多,林与鹤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家,却已经有人上前,将桌号递给了陆难。
这家店过号作废,桌号是助理提前来排的,两人来时,正好可以进去。
跟着服务生走进去,林与鹤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老实说,除了和哥哥一起的时候,他很少经历这种特别待遇。
不过他相信,哥哥肯定经历得更少——想想两人初见面时吃晚餐的那家顶层餐厅,再对比一下现在这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差别着实有些悬殊。
但陆难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的模样,他很顺手地替林与鹤摆好了餐具,倒上茶水,等点好的菜上来之后,他还替林与鹤涮起了牛肉。
这家牛肉火锅店没有肥牛卷,只有鲜切牛肉,一盘一盘的鲜牛肉端上来,色泽鲜艳.肉质紧实,不同部位的牛肉要涮的时间也不一样,但大多是十几秒就能熟,放在大漏勺里煮好了就要捞出来,不然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