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全息游戏游历万界 上(354)
故而数百年来,戎狄一直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打又打不死,每次打个半死后,就会换来对方更激烈的反击,而且每次打仗都要花那么多钱,却还不一定能打得赢,十次里面,七次要输。
久而久之,大家都采用了绥靖政策。
也就武朝的开国之祖有一清戎狄之心,但最后也因为戎狄跑得太快而没能赶尽杀绝,而他的后代又过于残暴,很快就丢了王位,等文朝立国,对戎狄就和武朝之前的先代一样,采取安抚和亲政策。
雍朝继承文朝的统治后,也同样继承了它对戎狄的策略。
不过这些都是旧事了,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下,雍朝最终还是对戎狄出兵了,并任命徐覃作为主将。
出乎将军意料的是,前来支援他的,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其他邻近省份的军队,而是来自京城、本该在路上的徐覃。
不错,在看到领头的那个阴恻恻、不似活人的家伙的第一眼,将军就知道,此人必是徐覃无疑。
因为除了他以外,这世界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拥有这种传说中的诡异气场了。
第259章 雍朝
和传闻中一样, 此人的身体消瘦得如同枯柳,无人窥见的面容被密实的刘海重重掩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露出苍白得几乎能和墙纸媲美的下颚, 气质阴沉,形如鬼魅,阴恻恻的, 浑身充满了让人感到不适的气质。
简直就像是一只从九幽爬上来的恶鬼。
纵然将军征战沙场多年, 看到这徐覃,也不免感到浑身发毛, 好似被什么怪物给盯上了一样,他下意识地握住自己手里的长/枪,几乎要忍不住掷向他。
从来没有人,能带给他这种威胁感。
他现在知道,为何徐覃身边的那些将士们对徐覃唯命是从了。
若是不听从他的号令,一定,会被此人剥皮刮骨、用怪物般尖利的爪牙将他们的骨头一块一块地掰下……
想到这里,将军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而此刻,这个从九幽跑到人间来的怪物正一步一步朝他走开, 将军感到自己握着的长枪都开始颤抖。
不,不是他的枪在颤抖,是他, 是他在颤抖。
他的每一块皮肉都在叫嚣着逃跑、逃离眼前这个怪物。
突然,这恶鬼的脚步停了下来。
“吴科。”将军听到那恶鬼冷冰冰地吐出了他的名字, 声音嘶哑难听, 犹如地狱之音。
“你可知罪?”
……
竟然, 不是要吃他吗?
……
山朝省守将吴科无视主将号令, 装聋作哑,消极怠工,未能及时出兵支援东安省,以致东安省被戎狄攻破,戎狄大军直逼山朝省,罪不可赦。
按照军令,当斩。
“徐、徐将军,虽、虽然吴将军的确有错,但他到、到底带着山朝省将士,浴血奋战了十五天,在、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守住了山朝省……”
“如、如果没有吴将军,山朝省,早、早就被那些该死的戎狄攻破了,您、您能否看在吴将军守城有功的份上,饶、饶了他的死罪……”
将士们畏畏缩缩地站在徐覃的帐篷外,结结巴巴地为吴科求情。
突然,帐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阴恻恻的徐覃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将士们浑身炸毛,顿时往后退去,退了十来步方停下,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对上徐覃的视线,更不敢说话了。
徐覃看了他们一眼,便径直朝前走去。
吴科已经站在营地等他了,他的周围站着一圈士兵,而他卸下了铠甲和武器,穿着布衣,却没有像一个罪犯一样被绑起来,也没有跪在地上,而是左右环视,看着四周陪伴自己已久的将士们,默默地看着那一张张所剩不多的熟悉面容,静静地等待着徐覃的到来。
吴科在这群山朝省的士兵们当中颇有威望,又带领守兵守住了山朝省,没有人敢将他捆绑起来,当做普通的犯人对待。
很快,徐覃就来了,作为主刑官。
今日,是吴科处刑之日。
“将军!”他的士兵们含泪唤道。
“哭哭啼啼的,恶心死了。”吴科挥了挥手,嫌弃地看着那些今天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下属们。
他叹了口气,直直看向面前的徐覃:“你来杀我了。”
或许是因为他要死了,他看着徐覃也坦然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从骨髓里涌出来的畏惧,但他却不想在下属们露出一副孬种模样。
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将军死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恐怕他得被他们笑一辈子了,到时候,他死也死得不安心。
就让他在他们记忆中最后的印象,还是那个无畏无惧的嚣张将军吧。
“你罪无可赦,当斩。”
吴科不免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只会说这句话啊。”
“将军!”听到徐覃的话,他的老兵们走到吴科身边,恨恨地看着徐覃。
“滚开、滚开,别碍事!”吴科不耐烦地挥手将这群老兵赶开。
他又抬头看向徐覃:“你说我罪无可赦,我承认。”
吴科环顾了四周,看到了人人带伤的将士们、看到了被白布掩盖的尸体,他的目光放远,仿佛看到了城里,家家缟素的模样。
耳边似乎也响起了缕缕不绝的哭啼呜咽。
戎狄兵临城下,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去,城里城外,已然成为了人间地狱。
而在东安省,这样的人间地狱,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至少他们保护了山朝省,没有让城池被戎狄攻破,山朝省幸免于难,可是东安省,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明明他曾经是见过百姓在戎狄的铁蹄下哀嚎的样子的,怎么才过了一年,他就忘了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吴科看着徐覃,又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他像是在和徐覃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想说,虽然我抵抗了那些王八羔子的入侵,守住了山朝省,但是如果不是我没有出兵支援东安省,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东安省不会被攻破、那些王八羔子也不会到山朝省内作威作福……”
“将军……”他的老兵们担忧地看着吴科。
“我说我罪无可赦,我承认,可是——”他猛地抬头看向徐覃,攥紧了拳头,眼里充满怒火,大声道,“若说最该死的,不应该是你徐覃吗!”
众人大惊失色。
“如果不是因你杀了韦将军,戎狄根本就不会入侵!”
“我的那些一起抵抗戎狄的同僚们,也不会死的死、退的退……以至于让朝廷派来的那个孬种上位,整天就只知道当个缩头乌龟!”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若说罪无可赦,你,徐覃,才是那个真正罪无可赦的人!”
吴科的眼里简直就像要喷火,他压抑了一年的不满、怨愤、悲痛、愤怒终于在他死前全然地倾泻了出来,直直冲向了眼前的罪魁祸首。
朝廷杀死韦将军,吴科的内心是怨恨的。
他怨恨下令的徐覃,怨恨何不食肉糜的朝廷。
韦将军爱兵如子、体恤下属,待他更是如师如父、恩重如山。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被徐覃毫不留情地下令斩杀,还死得如此不光彩。
他简直难以想象,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告诉他们英雄当战死沙场的韦将军,居然是死在刑场上,死在刽子手的肮脏屠刀下,死在周围百姓的评头论足中。
死后,还要背负骂名,就好像他过去的功劳都不存在了一样。
这简直是对韦将军的羞辱!
这让吴科心中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当吴科听到戎狄入侵牧远府的消息时,事实上,他的心里是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意的。
看吧、看吧,你们杀死了韦将军,现在戎狄入侵了吧?
没有了韦将军,就凭你们派来的那个接替韦将军镇守边疆的孬种,能击退这些凶残的敌人吗?
这就是报应,上天给你们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