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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山祖师爷(22)

作者:一纸情书 时间:2018-06-10 12:29 标签:爽文 仙侠修真 未来架空 古穿今

  宋展飞腾地站起。
  崔陈刚忙拉住他,“这么晚了难不成你还想出去找人?你想想,你这脆弱小身板都能撑这么久没事,他一个力大无穷身体强健的保镖不比你命硬?别折腾了,先睡一觉再说!”
  崔陈刚心想,柴油储量无法再负担寻人的消耗,宋展飞与那个保镖萍水相逢,再关心也有极限,睡一觉饿一顿说不定就忘了。
  ……
  路易斯从帐篷里醒来,晕黄灯光照出他失去活力的皮肤下突兀鼓起的血管,血液流淌速度非常缓慢,能深刻感受体内脏器正慢慢衰竭,生命流逝让人从心底升起恐慌。
  恐慌到他甚至忘了哀悼他失去引以为傲的相貌。
  面临生死危机,人性总会遭遇考验。
  真实想法丑陋的像鲜肉腐烂时爬满的蛆虫。路易斯垂眸良久,灯光照在眉眼落下晦涩阴影。原本蜜蜡光泽的紧致肌肤,干巴巴松松挂在脸骨上,像快烧尽的蜡烛垂挂满蜡液,衬着颊边银发,恍如一个垂垂老人。
  待他抬眸,已掩下所有不堪情绪,唇角再次挂起毫无纰漏的笑容,只是失去相貌优势,再不复往日迷人。
  路易斯叫醒同帐选手,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到现临的危机,“……你们应该清楚,食物最多吃到后天,离开沙漠前我们很可能饿死在这,一个异国他乡。”
  几人听出话里有话,“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加上保镖有二十几位,节目组也有二十几位,我们只有十二人,如果排除掉前面那些人,我们会多出四五天寻找生路,只要留下足够他们维持生命的水。我们拿着其他物资离开,出了沙漠立刻让他们国家军方派遣救援——方法危险了点,但危急时刻要特殊行事,我们才有机会活下来,他们也不会有事,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意动,路易斯继续劝道,“我们十二人各有本领,认个路不难,不会在沙漠迷失。还有,苏苏懂些草药,可以想办法弄晕守夜的保镖。这很容易,我亲爱的朋友们。”
  ……
  翌日早。
  天色蒙蒙亮,崔陈刚醒来,习惯性先去清点物资。
  物资车挡风玻璃上别着一张卡片,英文写道:【我们会找人求救,愿上帝保佑你们。】崔陈刚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纳闷打开车门,愕然发现车内空空如也,只剩几箱饮用水。
  他脸色大变,立刻集合清点人数,十二名选手少了十名,节目组工作人员面面相窥。导演齐星博昨夜睡得像个死猪,完全被蒙在谷里。
  崔陈刚当众宣布:物资被盗!
  众人哗然!
  崔陈刚趁着众怒当众逼问两位剩余选手,迫于压力,两人支吾坦白,“……路易觉得,大家一起困死在这里不如先救一批人,再救剩下的人……这并非绅士所为,我们没有同意……”
  “说得好听!你们当时怎么不传消息给我们?!”崔陈刚气血冲头!先前帮他们离开石林舍己为人的路易斯,怎么会干出偷物资的卑劣行为?是他看走了眼,还是这里面藏着什么隐情?
  一些女工作人员情绪失控,抱头痛哭,“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亏我这么喜欢路神……”
  良心过意不去而留下来的两位选手,望着四下流露绝望的人群,心头灰暗,“现在怎么办?”每个人都滑过这个问题。
  崔陈刚防止再度发生意外,清点水量平均分配,各自携带。保镖出动寻找可替代的沙漠植物与水源。
  然而,祸不单行。
  时值中午,履带车行到一处停下,五十几人下车活动腿脚,抿着纯净水湿润干燥破皮的唇瓣,帐篷还来不及搬下来,突然传来细微沙沙作响。
  “跑啊——”一声暴喝!
  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旁人拉着百米冲刺,等终于停下站稳,破风管子一样呼哧喘着粗气,回头一望,表情骇然!
  坚实的沙坡化作吞人漩涡,张开巨口,一排停驻的履带车逐渐淹没在流沙中,直到这时,不要命的齐星博还一边倒退一边急忙抢过一个摄影师脖子上挂的设备拍摄画面。
  其他情绪正常的人,正经历着庆幸、后怕,欲哭无泪。
  失去代步工具,通讯设备无信号,没有准确辨认环境位置的车载导航,众人顺理成章再次迷路。
  崔陈刚望向向导,向导同样苦着脸摇头,“这片区域变化太无常,自从军队封路不让进,连经验都不可靠了。”
  连番打击让人变得消极,打趣闲聊声渐渐消失,尽可能节省口水。四下里除了黄沙就是同伴沮丧的脸,随着迷路时间增长,一个个越来越沉默。
  烈日高悬。
  不停消耗着体力与水分,五十几人汗流浃背,稀稀拉拉前行,留下一串一串有气无力的脚印,四下气氛压抑。
  失去物资第一日夜,崔陈刚终于发现,调度经验欠缺所展露的弊端:大多常人缺乏自制,已经把整桶1.5L水全部用完。保镖虽饮水节制,但日常寻找替代食物源体力消耗甚巨,一个个精神不济。
  许微神情萎靡,背靠沙坡,仰头望天。宋展飞挨着他坐下,递出桶水。
  “我还有。”许微推了回去。
  宋展飞瞄着许微起皮的唇瓣,“我不用,你喝吧……话说之前我失踪好几天,滴水没沾,你就不奇怪我怎么没事?”
  “奇怪啊,不过你一向耐不住寂寞藏不住话,我以为你没说肯定有说不出的理由。”
  宋展飞听出他的潜台词,大惊失色,“卧槽?!你不会以为我喝了尿?不想揭我伤疤?”
  许微侧目,“难道不是?”
  宋展飞疯狂摇头。
  许微挑眉,“那我可真想不到了,总不会你找到绿洲还是别的什么?回程一路上我可都没见到啊。”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
  “比如?”
  “……我师父先前教会我一招保命的仙法。”宋展飞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一脸认真严肃。
  许微扑哧乐了。
  宋展飞表情委屈,“我没骗你。”
  许微白了他一眼,“可别是说你那个NPC师父?”见宋展飞点头,许微去摸宋展飞脑门,“别是晒晕了说起胡话?”
  宋展飞躲开瞪眼,“我说真的!不跟你开玩笑!”
  “那你使个仙法带我出去?”
  宋展飞脸一红,不吭声了,许久才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学嘛?”
  噗噗噗笑喷一片。
  左边几个不对付的哥们旁听许久,累得连拌嘴力气都没。
  崔陈刚刚缓回点精神,侧头瞅见宋展飞盘起腿打坐,一本正经搞笑,逗得他乐不可支,“土匪,你是故意来活跃气氛的吧?”
  宋展飞给了崔二傻一枚冷眼,没搭理。
  闭目试了一圈,他果真没猜错,先前体内无意识运转的,真是陆寒霜教的引气法子,一个收势停下打坐,他低头看向许微,“我师父真教了我一套功法,你跟我学学呗,用不着水也能熬到走出沙漠,你看看我多精神就知道了。”
  许微想起亲见宋展飞翻着本经脉书在床上摸索自学的情形,一个翻身,背朝宋展飞。
  宋展飞不满,把许微扳过来,“连你都不信我?”
  “累,别闹。”许微推推宋展飞,他计划着明天去寻找仙人掌的事,忧心忡忡,没心情听他瞎扯,“省着点力气,睡吧。”
  左边几个嗤笑轻嘲,没有人当真。
  “……我真有师父。”宋展飞嘟囔一句,底气不是很足。他虽然从NPC那习得功法,但很可能是游戏公司误打误撞寻到的珍贵资料,非是NPC功劳。
  宋展飞见许微眉宇间的疲惫太过明显,蔫蔫停嘴,没再纠缠,日久辨真假,他会亲身验证所言不虚。
  宋展飞盘起腿继续修炼。
  然而,不等他证明成功,半夜被一声喊叫惊醒,起夜的人发现不远处有一丛丛植物,“快快快!来看看这玩意能不能吃?!”
  夜风徐徐。
  一群人闻声围过去,抓着植物茎部往外拔。
  黑暗中,模糊辨出植物形似蒲公英,头顶开了一团团黑色绒球,换成白天,几人许能发现那团圆滚滚的可爱绒球并非善茬,由极细软的尖叉组成,尖叉顶部像分叉的蛇信,森森冷光透出不好惹。
  几人动作间,一团团绒球像蒲公英绒毛飞散,被风吹远……
  “啊!”
  “卧槽!”
  “靠!”
  “什么玩意?”
  四下一片惨叫,熟睡的人纷纷被蜇醒。凑去查探情况的宋展飞几人,迎面被蜇了满脸,疼得呲牙咧嘴。
  崔陈刚喝道:“都别乱动!拿手电来!”
  待看清植物不详的黑色,几人互相望望,认不出来,“等睡醒了再一起讨论一下吧,我觉得这植物有点问题。”
  崔陈刚驱赶众人回去睡觉,月落日升,到了早上,大家抬脸互望,一个个被蜇的地方肿得老高。
  宋展飞摸摸发紫的猪头脸,痒得乱挠,“这玩意有毒!”
  植物的危险显现,众人口水滴答眼巴巴望着,没人敢亲身试毒。
  “这里荒得连个小白鼠都没有!”
  众人抱怨着,又往前找了找,除了这片有毒的草本植物,别无所获。
  日落黄昏,大家再次停下休息。
  有人四下借水,有人被偷了水到处询问怒骂,有人痒得蹭着沙坡打滚,有人开始消极录着遗言,唯有齐星博还兴致勃勃,四下录制众人百态,显得格外扎眼。
  宋展飞寻个角落打坐。
  一入定几个小时悄然溜走,待收了势,夜色已深,鼾声渐起,旁边许微睡梦中时不时揉着还没消下去的肿处。
  分下来的解毒血清许是不对症,引气入体亦没能缓解丝毫。
  宋展飞脸肿得老高,痒得不停抓挠,指甲盖里满是血丝,恨不得扒下一层脸皮,忍不住仰头,冲天大喊:
  “师父啊师父!您为什么不多教我一点本事?!您知不知道您的乖乖徒弟就快痒死了!!!”
  ……
  陆寒霜刚取走灵泉泉眼里的灵髓——灵髓用于盘活水源,放置于湖泉等活水中长时间将养,可把普通水质养成灵水。失去灵髓的灵泉,会随着灵气外逸再渐渐变成普通水源。
  脚踩锈剑,腰背漆盒,陆寒霜头顶一轮明月,趁着夜色深沉视野模糊,乘风掠过上空,戴上的兜帽被风刮掉,露出真容。
  他用基础五行火术蒸着兜帽衫工装裤里的水汽,复古帽子防霾口罩墨镜等物下水时,不小心被冲走了,一头苍发没了遮掩。
  洪荒祖师可倾听百万生灵祈愿,感应到呼唤,一个神识便可辨明位置。远远见一个眼熟的少年人扯着嗓子大喊,旁边熟睡的人抬脚踹向少年屁股,少年一个狗吃屎扑倒在沙地,安生了。
  陆寒霜脚尖一点,剑锋调转向下,斜斜飞掠而去。
  “叫我?”
  一个声音自上传来,清冷中带着几分熟悉与不真切。
  宋展飞拍着膝盖上的沙子,闻声坐起,抬眸还没待看清,风声呼啸袭来,骤如猛鹰俯冲,吓得他连滚带爬倒退几步,颇为狼狈。
  等稳住身子再次抬头,宋展飞傻傻愣住!
  一个翩翩青年悬停几丈远外,脚踩飞剑赫然离地数米,周身星辉遍洒,沐浴月华。
  青年转过一张清俊无双的脸,眉目如画,两鬓苍发飘飞,居高临下望来,一双眸子含霜带雪,启唇复问:
  “你叫我?”
  “……师、师父?”宋展飞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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