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大地之父(78)
盖亚看懂了他的眼神，好奇道：“你是把卡俄斯揍了吗？”
塔尔塔罗斯啄了啄情人的唇，声音悠扬的说道：“不是，我把一个特别讨厌的家伙揍了。”盖亚狐疑，神灵基本都认得，除了卡俄斯外，还有什么算得上’特别讨厌‘。
“你到底揍了谁？”
“路西法。”
塔尔塔罗斯迫不及待的要分享这份喜悦，问题是他心直口快的忘了一件事。
——他不该知道路西法的存在。
盖亚的笑颜收敛，碧蓝色的眼瞳幽幽的凝视着他，把塔尔塔罗斯的冷汗盯了下来。他轻拍着塔尔塔罗斯的背部，嗓音轻缓的说道：“告诉我，塔尔。你是怎么揍了路西法啊？”
塔尔塔罗斯目光闪烁，刹那间压力山大。
“主动点——坦白。”
盖亚回吻了一下塔尔塔罗斯，神色温柔似水，唯独周身的气势沉凝，比幻影中的路西法更重的杀气出现。塔尔塔罗斯顶着莫大的压力，小声的出卖道：“我在幻境里挑战了他。”
“幻境是卡俄斯设的吗？”
“嗯。”
塔尔塔罗斯轻轻应了一声，假装没感觉到卡俄斯愤怒的声音。
虚空之处，卡俄斯痛心疾首的发现他又被塔尔塔罗斯出卖了，说好了这是秘密的，说好了训练完了就保密！塔尔塔罗斯以为他把他供出来就没事了吗，太天真了！
盖亚像是单纯的不解，笑道：“你这么讨厌路西法，是因为看见了我的记忆吗？”
塔尔塔罗斯积极认错的点头。
——很好。
盖亚在心底如此想到，也许不用留到三天后再单挑塔尔塔罗斯了。
他现在急需要让怒火膨胀的内心得到发泄。
“轰轰隆隆隆——”深渊神殿又塌了一半，惊得远方的塔瑟斯和尼克斯他们全部醒来，眺望起壮观的神力轰炸。塔尔塔罗斯悲伤的心情通过深渊的天气出现，绵绵细雨下得塔瑟斯打哈欠，回去倒头就睡。
塔瑟斯想道：“父神们的身体真有活力。”
宙斯想道：“与初代神相处的方法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是打架斗殴。”
和两个小辈的心思不同，尼克斯和厄瑞波斯回神殿后，黑夜女神咂舌的说道：“塔尔塔罗斯又怎么得罪盖亚了？这次气得不轻啊。”
厄瑞波斯揽着妻子的肩膀，无可奈何的说道：“他们经常这样，我们也该习以为常了。”
第89章
“卡俄斯说你喜欢路西法！”
“他的话你也信！”
深渊之神和大地之神的干架才刚开始，塔尔塔罗斯由最初的心虚一变，话题被他不着痕迹的转移到昔日情敌身上。盖亚一噎，谁让路西法的容貌极盛，当年不可否认有点喜欢那位，但问题是他败在路西法手上，怨念更胜于喜欢啊！
塔尔塔罗斯的关注点不在卡俄斯身上，这些年和盖亚的相处令他轻易分别出某些含糊的话。想到情人喜欢那个带翅膀的男人，他怒道：“你没否认！”
“我……”
“他亲了你对不对！我看见他抱起你了，而你根本没反抗！”
“不……”
“你当时是重伤没错，可是你敢说你不能动吗？”
“等……”
“路西法的外表到底哪里比我好了，连神位都没有，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每当盖亚想说话就被打断，几句话下来，他恼怒的面容一阵发黑，附近听到塔尔塔罗斯声音的魔物们也震惊了。能居住在深渊底层附近的都是实力极强的魔物，这类魔物通常又是一些大族群的领头者或者长老，八卦的消息瞬间走漏。
这次竟然是大地之神心有所属！
看上的似乎还是一个没有神位、容貌不如塔尔塔罗斯殿下的男性！
盖亚听到了魔物们抽冷气的声音，想到自己被误会到这种程度，他立刻翻脸的说道：“塔尔塔罗斯，你闹够了没有，我喜欢他行吗！”
塔尔塔罗斯心凉了半截。
盖亚转身就走，打架的兴趣也没有了，他现在看见塔尔塔罗斯就烦。
等塔瑟斯抱着宙斯一觉醒来，各种惊天消息砸在了脑袋上，与他同样晕乎乎的还有黑夜神殿里的尼克斯和厄瑞波斯。这才一天的时间不到，怎么两个哥哥发展成这样了？
塔瑟斯脸色难看的听着魔物讲解昨天的事情，把什么爬墙啊外遇之类的抛在一边，最重要的问题是——塔尔塔罗斯父神又把盖亚父神气回大地了！然后，大地和深渊的通道关闭了！
“我去找父神。”塔瑟斯和宙斯匆匆说了一句就离开。
留在神殿里的宙斯半眯起眼，回忆着’路西法‘这个名字到底对应着谁，没听说过有如此人物啊。被塔瑟斯招来的魔物战战克克的坐在旁边，想走又不敢走，宙斯觉得无趣，就让他详细的说一遍事情的经过。
听完之后，宙斯懂了。
塔尔塔罗斯完全没给盖亚解释的机会，加上盖亚也是心高气傲的神灵，被堵到没话说之后就跟他情人闹掰了。
魔物见他有兴趣，就碎嘴的说道：“盖亚大神那个时候的脸色真可怕，杀气也是一重重的冒出，吓得我们都不敢靠近。要不是对面是深渊之主，我还以为是见到仇家呢。”
宙斯的肩膀抖了起来，魔物不解，随后看见他笑得捂住肚子。
“深渊之主是怎么追到盖亚殿下的啊。”
“我正巧知道哎。”
魔物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悄悄的对竖起耳朵的宙斯说道：“听说是塔瑟斯殿下诞生后，深渊之主和盖亚大神的关系才融洽了，否则以前在深渊不可能看见盖亚大神。”
宙斯心里撇嘴，怪不得塔瑟斯那么得宠，怀疑就是塔尔塔罗斯生的孩子。
深渊神殿，塔瑟斯掀开了大殿的门，只看见塔尔塔罗斯阴郁的坐在神座上，周边是逐渐修补的残缺地面。被父神低落的脸色一惊，塔瑟斯的怒气消失不少，问道：“我有大地的通行权限，你要去见盖亚父神吗？”
塔尔塔罗斯未答，仍然坐在那里如同木雕。
“那个叫路西法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塔瑟斯既心疼他又心疼被他气走的盖亚父神，说到底是一个陌生的家伙害的。听到’路西法‘的名字，塔尔塔罗斯张开唇，沙哑的说道：“盖亚承认自己喜欢他。”
说完，他又闭嘴了。
塔瑟斯瞪着他，反问道：“盖亚父神难道没对你说过喜欢吗？”
“……说过。”塔尔塔罗斯的眼神从死气沉沉中恢复一丝。塔瑟斯见他的劝解有效果，连忙询问起昨天打起来的真正原因，“我不信你会和盖亚父神动手，肯定是你先得罪了他。”
塔尔塔罗斯应了一声，“嗯。”
“父神，你去跟盖亚父神解释一下吧。”
塔瑟斯的嘴皮子都要磨烂了，然而塔尔塔罗斯这段时间深受路西法的刺激，心底的酸气就没停止过，完全不肯听塔瑟斯的意见去和盖亚认错。
最后，塔尔塔罗斯扭头道：“他要是喜欢我，自然会回来。”
塔瑟斯：“……”这事情换个神灵没准如此，可是放在盖亚父神身上——简直是’你不来见我，我为什么要来见你‘的分手行为啊。
“那你就慢慢等，两天后我自己去奥林匹斯山。”
塔瑟斯负气的离开，有本事塔尔塔罗斯待在宫殿里别动！殿门被轰然关上，神殿里的灯火熄灭，塔尔塔罗斯坐在黑暗环绕的大殿里沉默下来。永远都是他先向盖亚低头，为什么盖亚就不能为他例外一次，他只是希望能等到他回来……
看见盖亚的过去被另一个男人参与，他的妒火让他一定要战胜对方，哪怕是失败上百次都没有关系，他才是赢得盖亚的心的那个神。
瞅了瞅儿子抑郁的模样，卡俄斯把他喊进了幻境。
同时，他解开了塔尔塔罗斯全部的实力，让他用巅峰水平和路西法打一场。
结局自然没有出乎预料，路西法的投影分身输了，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技巧。塔尔塔罗斯的心情刚开心了一点，却听见路西法满是鲜血的坐在地狱之门旁，背脊挺得笔直。
而他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辣。
“怎么，你以为赢了我，就能赢了我本体吗？”
“呵，有本事来啊。”
塔尔塔罗斯学会了反击，盖亚的记忆里没有见过他本体，在幻境里也就不可能出现本体的幻影。路西法见这方面打击不到他，脸上浮现冰冷的笑意，提起了塔尔塔罗斯最不想听见的盖亚。
“你喜欢那个叫姜齐的对吗？真遗憾，他貌似对我动心了。”
“——你以为你怎么说我就会相信。”
口中虽然这么回答，但塔尔塔罗斯的眼底已然显现出不逊于路西法的冷酷。
路西法为神灵无法隐忍的嫉妒感到快乐，纵然知道塔尔塔罗斯此刻的强大，他的挑衅也从未停止。“他的唇很软，和他的心完全不一样。若非亲自确认他是人类，我都不敢相信有哪个人类身上的原罪如此稀薄。”
克制、禁欲、随时调整心态，姜齐对物质上的需求几乎完全摒弃，心灵上追求强大和自由，再加上有主神长期压制着他，傲慢的情绪都打磨成了不外露的傲骨。
路西法喃道：“就好像是……被培养的下一代神灵。”
塔尔塔罗斯差点想毁灭了这道幻影，但是对方忽然对盖亚的夸奖让他停下。路西法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吻，而他得到更多，多到不允许其他人再碰盖亚一下。塔尔塔罗斯冷哼，力量提升到极限，幻境被他的力量震碎，路西法的笑容里也多了一丝怅然。
“神灵啊，你也会有心这种东西。”
空气中的呢喃消散，路西法随着幻境一起消失，塔尔塔罗斯回到了卡俄斯的那边。
“心情好了一点吗？”卡俄斯支着下巴看他。
“嗯。”塔尔塔罗斯席地坐到父神身边，显然以力破巧的方法让他舒坦了一点。转念想到盖亚被自己气走了，刚上扬的心情立刻滑落低谷，塔尔塔罗斯对卡俄斯说道：“我想看看盖亚。”
卡俄斯大手一挥，他们眼前的虚空变成了下界的景象，大地神殿就在其中。
塔尔塔罗斯的目光望去，柔和的注视着盖亚。
大地神殿内，盖亚刚回来不久，此刻正整理着神殿的结界。他走过宫殿内的各个房间，曾经乌拉诺斯和厄洛斯居住的地方还保留完好，宛如从未离去。出于习惯，盖亚从殿外摘了一支盛开的鲜花，花插入水瓶里，在寝殿里留下浅浅的余香。
“人类最近怎么样了？”
他把苍鹰招来，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老鹰飞在半空中回应着大地之神的话：“很安定，诸神们没有出现在大地。”盖亚满意的挥退了它，果然驱逐走了独眼巨神和百臂巨神之后，大地就少了一些乌烟瘴气的事情。
没有烦心事打扰，盖亚走出神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晴朗的天空、翠色葱葱的植被，大地的生机在微风中传来，心情变得不可思议的平和。他一路走向远方的草原，猛兽们温顺的匍匐下来，享受着大地之神的轻抚。
一只豹子打了个鼻鼾，险些在盖亚的手下睡着。
被它的困意吸引，盖亚找了个地方坐下，金色的长发落在白袍上，他身体倚靠在猎豹的身上，打算享受一次午后的浅眠。
然而一个身影打破了他的好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