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围观大唐(92)
回头见侯希白脸色凝重,宁楚又再加了一句强调道:“不光是玉石俱焚所施展的对象逃不开,连身陷其中的诸人都逃不开。如果我没猜错,婠婠今次肯定找了个借口没有去。”
侯希白的脸这次彻底青了,“据子陵说婠婠昨日受了伤……”他没继续说下去,自然也清楚了祝玉妍此举的用意。
祝玉妍实在是用心狠毒。
她之所以邀寇仲、徐子陵合作对付石之轩,又肯和大敌的门徒师妃暄合作,实是不安好心,一石数鸟的卑鄙奸计。
既可借他们之力困死石之轩,让她能施展玉石俱焚,与石之轩同归于尽,更可同时拉他们上路。
如能一举除去寇仲、徐子陵、师妃暄、石之轩至乎跋锋寒,对以后由婠婠领导的阴癸派自然是大大有利,比之目前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
侯希白深吸了一口气,拦住了将要踏出院门的宁楚,沉声道:“楚弟,你在这里等着,万一他们回来,也好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去找人探探消息。”
宁楚拗不过他,只好点了点头,目送着侯希白心事重重地去了。他很想安心在屋里等消息,可是越等越心焦。
其实他倒不怎么担心寇仲他们三人,他们三个又不是真的傻瓜,肯定能在拼斗中察觉出祝玉妍的意图,三个人互相照应,最不济也能全身而退。可是石之轩……
宁楚不敢相信他竟然在担心那个人,矛盾的心理折磨得他静不下心,只能在屋中来回踱步。黑墨坐在一旁,大脑袋随着他的身体来回转动,若是平常宁楚还能觉得他这个举动可爱至极,可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情和它玩耍。
到底为什么寇仲最终决定和石之轩拼个你死我活呢?今天早上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意向啊!会不会是做做样子给祝玉妍看呢?因为寇仲至少也知道石之轩是他的父亲,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合,但好歹也是父子,又怎么能对他下死手?
宁楚知道寇仲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他要是决定和石之轩死斗,肯定言行举止中会见端倪。宁楚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终于想到他在昏昏欲睡前,寇仲的手指仿佛在他胸前流连了许久。
冲到铜镜前,宁楚扯开衣服,然后盯着那些碍眼的痕迹发呆。
难道寇仲是知道了石之轩对他有异常的感情?
是啊,都在他身体上留下这样的指印了,难道还是正常的父子关系?
宁楚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却同时想到,寇仲若是抱着这样的理由,肯定对石之轩不会留手……
穿好衣服,宁楚再也没有犹豫,旋风般地朝外掠去。黑墨一惊,也赶忙追了上去。宁楚一路出了龙泉城,便毫无了头绪。他的右方是一片无涯无际的草原,寂静弥漫眼前广阔的天地,左方绿林连天,前路丘陵波纹般起伏延长,零星的树木点缀其间。此时太阳已降至西边地平线上,铺红缀绿的大草原蒙上一层淡红的霞彩,和风吹拂,像一幅刺绣风景的帛卷,内中却是危机四伏。
宁楚看着面前的风景,只是愣了片刻,便低□,拍了拍黑墨的大头道:“黑墨,剩下的就靠你了。你应该知道他的气味吧?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黑墨打了个响鼻,满身心的不乐意。它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宁楚从那个坏蛋手中救出来耶!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宁楚也看出了黑墨的不愿意,凑过去用鼻子碰了碰它湿乎乎的鼻头,软声求道:“黑墨,我不是想回到他身边,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只要看一眼就好。”
黑墨用它那双黄金色的眼瞳盯着近在咫尺的宁楚看了又看,觉得它的宁楚长得真的是好看,也怪不得那些讨厌的人总要缠着他光着身子打架。黑墨伸出舌头在宁楚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满足地蹭了蹭。它的,宁楚是它的,谁也别想抢走!
宁楚哭笑不得地捂着被偷袭的唇,深切感觉到纯洁的黑墨也被带坏了。正想义正言辞地教育它时,黑墨却已经转头带路了,宁楚只好叹了口气跟上。
黑墨实在是不想宁楚再见到那个喜怒不定的人,但它却不愿骗宁楚,乖乖地循着那人留下的气味,在林中穿梭着。
宁楚在看到山林间的那间小屋时,心中一跳。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隐约能看到小木屋中有着点点光芒,证明其中有人。宁楚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尽管昨日他是费尽心机才从这里逃出来的,但他也知道石之轩中了他的迷药,虽然石之轩武功盖世,却也说不准会不会受到影响。
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发出响动,宁楚从小木屋的窗户缝中往内窥探着,当看清屋中的情景时,差点失声惊呼。
石之轩盘膝坐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他手中的邪帝舍利在发出微弱的光芒。石之轩的头发已经全白,而手中舍利的光芒却渐渐愈来愈胜,竟不是在吸收舍利里的元精,而是在往里注入元精!
宁楚当意识到这点时,大脑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得之前看一眼就走的打算,直接翻窗而入,用尽全身的功力把邪帝舍利从石之轩的手中打落。
黄晶球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毫发未损,光芒依旧,在暗黑的屋中散发着诡异的黄光。
“你在做什么?”宁楚惊疑不定地看着石之轩已经全白的长发,虽然石之轩的容貌未变,但这种鹤发童颜的感觉实在是太违和了。
石之轩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却没有往日威光四溢的精芒,反而是一片黯然。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宁楚时,石之轩的唇边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道:“青璃,你来啦。爹爹把剩余的功力和元精都留给你,幸好有这个舍利在。”
宁楚气得浑身颤抖,把功力和元精输入邪帝舍利,这是历代邪帝辞世的方法,难道石之轩是真的不想活了?他蹲□,扯过石之轩的手腕开始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石之轩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口淤血,然后温柔地笑道:“祝玉妍想杀我,可是又哪里那么容易。我知道她恨我,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儿子娶了我的女儿,又有什么仇恨解不开的呢?呵,玉石俱焚,这个名字倒是深合其意,各含了一个我和她的名字……”
宁楚已探查到石之轩已经重伤,再加之就算中途被打断,他的大部分的功力和元精都被他输入了邪帝舍利,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宁楚看着毫无往日嚣张风范的石之轩,此时才察觉到,他只不过是个凡人。
“到底怎么回事?”宁楚压下心中莫名的酸楚,脸色一正地问道。
“没什么,祝玉妍受了比我还重的伤,恐怕没个几年不能再出来祸害了。那个慈航静斋的小妮子也一样,至于那三个小子……”石之轩故意拖长了声音,眼见着宁楚变了脸色,便无奈地继续道:“知道青璃你喜欢他们,所以我没对他们下狠手,头发都没少一根。”
宁楚缓和了脸色,知道这是石之轩手下留情了,否则纵使他不能全部让他们三人留下,死一两个还是可以做到的。
黑墨也跳进了小木屋中,发现了一旁放着光的邪帝舍利,好玩地用前爪拨弄来拨弄去,一时屋中回响着骨碌骨碌的声音。
石之轩眷恋地看着宁楚,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半晌之后轻笑地说道:“青璃,把那个邪帝舍利给爹爹拿过来吧。爹爹不知道该留给你什么,但也知道邪帝舍利里的功力和元精对你的病有益处,所以只能给你留下这点了。”
宁楚一时愣在了当场,他是恨石之轩,恨他恨得无以复加,但却真的没想到他会死。
石之轩活在世上,他至少还有个执念,如果他死了,他又去恨谁?
宁楚绝对不承认听了石之轩的话,他的心中有些感动。他漠视了胸中翻滚的感情,起身捡起黑墨正在把玩的邪帝舍利揣进怀里,淡淡说道:“谁要你现在这残破的功力?都重伤了,还有多少功力能留给我?没回到你鼎盛时期,这舍利就暂时由我保存,等你觉得可以了,再来找我。”
石之轩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宁楚转身朝屋外走去,在走到门口时,终于丢下一句道:“你要……好好活着……”
至此再也没有回头看石之轩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同样是看着宁楚的背影离去,石之轩却没有了昨晚的绝望。他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然后抬手把嘴边的血渍擦干净,双目却一反刚刚的黯然,瞬间精芒大盛。
苦肉计有什么了不起?
哼,他也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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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楚失魂落魄地在山林中走着,根本毫无方向感。黑墨一开始还咬着他的衣角给他指路,后来也就放弃了,任凭他胡乱走,自己则紧跟着他,亦步亦趋。
最后走得累了,宁楚才在一条很宽的溪流边,循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略凉的晚风拂面,宁楚过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他关心的人,一个都没有少。
虽然承认石之轩是他关心的人,这点让他很难接受,但在知道出事的时候,他为他的担心,确实是真的。
他们的血缘关系,是永远无法抹杀的。
可是放任石之轩一个人留在木屋中,是不是会出什么意外?他现在重伤,只要是个无名小卒便能把他杀掉,这也许是他要自杀的原因之一?
宁楚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扔给石之轩什么疗伤的药物,又觉得往回走有些拉不下脸面。
左右为难中,宁楚忍不住掏出了怀中的邪帝舍利。在月光下,这拳头大小的黄晶球正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可是摸上去却异常的冰冷。宁楚正想多把玩一会儿,可旁边的黑墨却一口抢了过去,叼在了口中。
宁楚怕黑墨不小心把舍利吞进肚子里,正想伸手抢回来,就听到河对面传来了响动。
“小楚!”
河对面传来徐子陵欣喜的呼唤,宁楚一时忘了邪帝舍利,转头朝对岸看去。只见徐子陵他们陆续出现在那里,想来应该是循着邪帝舍利的邪气追来的。
“楚弟,我不是让你在城中等我们吗?”侯希白难得在说话中带了点怒气,能让他丧失翩翩君子风度的,也就只有宁楚了。
“小楚,你先别动,我们这就过去。”寇仲见宁楚没事,松了一大口气。他们和侯希白会合后,回到龙泉城的小院,竟然发现宁楚不在,可把他们担心得够呛。他们不是担心宁楚独自出门。要知道石之轩根本没有受太重的伤,宁楚明显是去找他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四人开始渡过溪流,这溪流并不深,可是水面却极宽。跋锋寒最后一个入水,却在最后忍不住抬头往宁楚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他看到了宁楚身后不远处有一点光芒闪现。
那明明是剑器的锋芒反射月光的光芒!
“小楚!快低头!”跋锋寒声嘶力竭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