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人鱼宝玉(47)
刑夫人蠢是蠢了些,但赵姨娘的目的表现的太明显了,猪脑子都看的出来她是故意显摆,给刚才闹了她不愉快的刑夫人看的。
刑夫人看着赵姨娘那副卖弄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得意什么,又不是皇上赏给你儿子的,还不是沾了宝玉的光。”
“总比某些人想沾光都没资格。”赵姨娘套了一个镯子在手腕上,摸了摸自己年轻的脸蛋。“这镯子质色水嫩,陪我这张脸正正好。”
刑夫人比同龄人看着还要显老,那小气贪婪的性子更不得老太太欢心。赵姨娘每一句话都踩到了她的痛脚,瞪着赵姨娘水嫩如少女的脸蛋,刑夫人捏紧绣帕,强忍着别去挠花。
觉察刑夫人的双手蠢蠢欲动,赵姨娘当即警惕起来。她以最快的手速盖好了锦盒,一手抱着一个,脚步如飞眨眼便蹿出了十几步之外。“要下雪了,小鹊跟上来,咱们回屋里慢慢赏玩。”
和女人干架赵姨娘就没怕过谁,可她这张脸不容有失,可不能让姓刑的老女人在上面留下丁点痕迹。
面对撩拨起了她的怒气便溜之大吉的赵姨娘,刑夫人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于气冲冲回房的路途中巧遇了路过的王夫人。
刑夫人不忿只有自己生闷气,上去拦住了王夫人的去路,当下便是一顿道喜的话语落下。
刑夫人趁着她茫然的一瞬间,故意说,路上遇见赵姨娘抱着从鱼儿处得来的御赐珠宝回屋,问王夫人,鱼儿给了她什么好东西。
王夫人自是没有的,刑夫人正是清楚鱼儿与她不算好的关系,才存心问了她这个问题。
今时不同往日,王夫人这段日子心中踌躇,要不要主动改善和鱼儿的关系。这会子听了刑夫人的一席话,什么念头都打消了。
她扯着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擦着刑夫人的肩膀走远了。刑夫人观察着她远走越快的步伐,心中终于畅快了。
王夫人院子里,贾探春带着几个丫鬟陪同贾兰玩雪。心里一团火燃烧着,王夫人回来看见了贾探春肖似赵姨娘五分的脸,脑中不禁回荡起了刑夫人的话,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她逮着贾探春一顿好骂,说她带贾兰玩耍害他无心读书,句句戳心。贾探春当时红了眼不敢哭,一直认错,回了房才悄悄哭湿了枕头。
赵姨娘和刑夫人在花园里的斗法,没多久就传到了鱼儿屋里。
自打那日高台之上现过身,如今京城里八成的人都认得鱼儿那张脸,他只要一出门马上就被人认出来,然后引来无数人的围堵。
这可把鱼儿郁闷坏了,心里一直后悔答应了皇帝那日去坐镇,天天都在叹气。
他这一叹,晴雯几个丫鬟见了个个都跟着唉声叹气了,烦恼怎么让鱼儿开心起来。
当晴雯听说了赵姨娘和刑夫人斗法的经过,心中一动,于是和麝月几女商谈一番,便拿来边演边说给鱼儿听。
她们说话的那个腔调语气,拿捏的几乎和赵姨娘、刑夫人一模一样,就是表情掌握的不太好。鱼儿心知她们一直担心自己,明白她们这样做的一片心意,于是顺势露出了笑颜。
他一笑,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忧虑顿时都消散了。
至于鱼儿本人,经过昨儿一笑,他自个儿也想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书房练字。
刚起笔,鱼儿就听出贾环读书的语气不太对,联想起昨日晴雯几人的角色扮演,猜到了一星半点原因,于是问道:“怎么,又听到别人议论赵姨娘的不是,心情不好了吗?”
贾环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气道:“我知道姨娘就这性子,天天得罪人。还好是在荣国府里,要是换了别的勋贵之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说了,反正我早就认命了。”贾环突然泄气道。
鱼儿趴桌上瞅着他,轻笑道:“她整天待在家里没事干,如果连偶尔和别人斗嘴怄气的机会都没有了,还不得无聊发霉。横竖还有好祖宗坐镇,她也闹不出个好歹,便由着她吧。”
说起来,这个朝代的女子也是可怜,被三纲五常束缚了身心,一生只能活在后宅窄小的世界里,出门的机会少得可怜。
他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为家里的女眷们建造一座世外桃源,可以任由放开压抑起来的天性,无所顾忌地玩耍。
“二爷!二老爷……不,不是,是贾政贾大人,疯了似的闯进来闹着要见你,手里握着一柄剑,谁拦砍谁,府里的下人都不敢拦他。”
茗烟突然而至的话音打断了鱼儿的沉思。
鱼儿抬起头,困惑地锁紧眉头,不明白哪里又惹着贾政了。
“走,出去瞧瞧。”他站起来,推开椅子,是以茗烟带路。
“等等,我也去。”贾环放下书籍,忙不迭跟了过去。
今日宁国府尤氏做东,请了贾母和府里的姑娘们吃酒,女眷们此刻都不在家。贾赦和贾琏看见了贾政手里的利剑,看着他失去了理智的模样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其他了。
是以,当鱼儿三人来到贾政面前的时候,贾政已经突破了贾母院落的大门闯了进来,丫鬟小厮们围在他的周围,却因忌惮他手中的利器不敢上前。
贾政望见了鱼儿的身影,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看见了敌人,举剑冲过去就要往鱼儿脑门砍下。
众人齐声叫道:“二爷小心!”
鱼儿一个闪身避开,同时捏住贾政的手腕,一个巧劲,将长剑夺了过来,制服了贾政。
这一系列举动,加上陡然反转的形势,看懵了所有的人。
“过来几个人帮忙。”
贾环的话喊醒了众人,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过来按住贾政。
鱼儿顺势松手,退后两步站定。
第50章
鱼儿端视着贾政,见他挣扎着还妄图攻击自己, 眉头的痕印更深了。“你疯了吗?”
贾政的双目布上了一层血红色, 神情狰狞,像极了一只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他死盯住鱼儿, 仿佛鱼儿是他血海深仇的仇人, 恨不能挖其心肝,咽其血肉。
“我是疯了!”贾政神态癫狂地大笑起来,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第一次害我被革职罢官, 第二次害我惨遭虫蛇之灾,第三次害我被赶出荣国府,第四次害我受了大皇子的责骂,第五次害我失去了大皇子的信任,被发配闽海。第六次,你是不是就要害我客死他乡了!”
“你不就是想弄疯我吗?我已经疯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你满意了吗?”
旁人听着贾政以莫须有的罪名污蔑鱼儿, 一致同仇敌忾地投以敌视的目光,内心为鱼儿鸣不平。摊上这么一对脑抽的父母, 放到常人身上, 怕是早就被磋磨死了。好在他们家二爷有老太太怜惜, 安生活了下来, 而今才有机会展示自身横溢的丹道才华。
鱼儿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抱臂道:“你硬要在我头上安放子虚乌有的罪名, 我也没办法。前面的几个你将责任推到我头上便罢了, 后面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什么时候害你发配闽海了?”
鱼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拥有这么多的“功绩”,真亏贾政想的出来。
贾政罗列出来的五条罪名,分明只有虫蛇之灾,是他偷偷倒了引兽粉在贾政身上弄出来的,其他的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他拒不承认。
贾政愤怒到了极致反而笑起来了,“什么时候?你居然敢问我什么时候?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命我不日前往闽海担任县令,你还装作不知道?”
前有贾政背地里投靠了涂蕴之,后因假暖丹损失了大笔财产,获罪受罚。纵然前一个全是大皇子脑补出来的,但他固执地认定了事实就是如此。
新仇加上旧恨,尽管大皇子禁足被迫暂时远离了朝政。不过,他的外家和依附他的官员还活跃在朝堂
故而,及大皇子身上的伤势好了一些,他马上就命人行动起来报复贾政。刚好贾政欠下的国库四十万两白银,一直拖延不还,给了大皇子一方大做文章的机会。
灵丹之功,第一次赏赐鱼儿的时候,由于皇帝不了解他和贾政的父子关系。当时把属于鱼儿的赏赐,分散了一部分到贾政身上。后来王公公多次出宫前往荣国府,收集到的信息多了,自然而然便理清楚了荣国府内诸人之间的关系。
王公公就是皇帝的耳目,他一知道,皇帝哪有不知的道理?贾政与贾政兄弟不和,和王夫人夫妻相互漠视,同老太太母子不睦,还总是对鱼儿带有莫名的仇视。做人失败到了贾政这个地步,可见问题在于他自身。
所以当御史们集体弹劾贾政借国库四十万两不还,皇帝干脆交给大理寺全权处置,完全没有看在鱼儿的面儿上,对贾政从宽处理的意思。
皇帝已经表明了态度,下面的官员自当明白该如何去做。
倘若只罢官处罚了贾政,他至多是丢了官帽失了权利,心中不畅快而已。在京城里,他仍然可以过着安稳的生活。大皇子更希望他日日寝食难安,内心备受折磨。
闽海一带乃是举国闻名的贫瘠之地,远离天子脚下,荣国府的影响力几乎可以无视,且常年受倭寇骚扰,承受着劫掠之祸。
闽海尤其是靠近海边一带地区,每一任县官在就任期间,各个都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生怕某一夜睡着的时候,倭寇就闯进了府衙,兵刃落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将贾政弄到那儿做一个小小的县官,正正好合大皇子心意。于是,大皇子方面的势力横插了一手,关于贾政的处罚很快就定下了。
当时贾政获悉“流放”自己到闽海就任县官的噩耗,眼前刹那天昏地暗,感觉整个人生都无望了。
鱼儿觉得贾政的言论非常可笑,“我一个闲散人士,又不是你们这些官员天天关注朝廷的动静,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呢?”
“凭什么?”贾政胸中怒火沸腾,再度挣扎了起来。“依你和定阳王的交情,他会没有告诉你?”
不等鱼儿有所回应,贾政再度含恨吼道:“在明知我投入大皇子门下的前提下,你还要瞒着我和定阳王相交,你安的是什么心啊!若非如此,大皇子又怎会误会我叛主投敌!”
当噩耗传来,贾政下意识去找大皇子寻求帮助。然而等他到了大皇子府门前,却连大皇子的面都见不到。只有一群皇子府的幕僚,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挖苦贾政,让他去求他的新主子定阳王。
涂蕴之此人,贾政躲都来不及,怎么就成了他的新主子了,当时贾政听了满头都是雾水。
而后从他们口中听到,鱼儿和涂蕴之感情好得像一个人,贾政霎时如遭雷劈,终于明白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是在看一个卑鄙的叛徒。
原来大皇子误会他叛主投靠了定阳王,他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的真正原因,竟又是因为那畜生!
丧魂丢魄回了宅子,贾政理清了来龙去脉,立马拔了剑杀向荣国府。嫉妒憎怒之下,贾政唯一的念头就是活剥了鱼儿,以泄心头之恨。
因此,才会发生如今这一幕幕的出现。
瘪了一肚子气,贾环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言语间颇有几分赵姨娘的特色。“你放屁,二哥哥和定阳王相识的时候,你头上还贴着天谴罪人的恶名,不知道在家里哪个角落里躺着呢。他和定阳王相交在前,你投靠大皇子在后,怎就成了他害你了!”
“再说了,是你没和任何人商量,便擅自加入了大皇子派系。假如当日你在做下决定前,问问老祖宗的意见,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切,只能怪你自己!”
“你……你……你……”贾环一张遗传张姨娘的利嘴,一席话说得贾政哑口无言,一口老血梗在喉头险些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