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全世界后到处都有我的传说(294)
周防尊:“……”
草薙出云:“尊,我没冤枉你吧?”
周防尊:“…………”
周防尊啧了一声,“那我现在教你第二件事。”
弥生抬眼看着他。
周防尊一字一顿道:“勇敢面对命运。”
“东西呢?”周防尊抬了抬下巴,示意草薙出云把它拿出来。草薙出云变魔术一样摸出一张装饰精致信函,递给久野弥生。
少年茫然地问,“这是什么?”
他抬手接过,指尖摩挲过信封,特殊的材质触感让他倏然一顿,旋即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目光在周防尊和草薙出云之间徘徊。
“这、这是……”
“打开它。”周防尊言简意赅道。
久野弥生在彭格列的情报部,为沢田纲吉整理情报许多年,他经手的绝密情报只多不少,更是见过多次首领签发的密函。
这是彭格列为首领的死气之炎特制的信纸,以便让彭格列首领在密令或信函上刻上无法作伪的死气之炎。
弥生闭着眼睛也能把它摸出来,绝不可能认错。
吠舞罗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久野弥生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信封。
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几乎在信纸展开的瞬间,橙色的大空火焰在信封顶部点燃,火焰熊熊燃烧,带着阵阵暖意。
弥生呼吸一滞,逼着自己往下阅读这封漂洋过海的密件。
……
亲爱的久野先生亲启:
展信安。
我从周防先生的口中得知了您的存在,亦知晓了您对彭格列的眷念和深厚的情感。
此前,周防先生想知道您是否是彭格列家族的一员,我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周防先生又问我与您是否曾为故交,我也再度否定了他的猜测。
事情本该告一段落,可我却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我与您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恍惚间以为我们曾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乍一听见您的姓名,就有了落泪的冲动。
晨曦降临之时,我终于写下这封信,诚挚地邀请您前来彭格列做客。
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将悔恨终身。
即便我们从前并未相识,我想这并不妨碍我们在未来成为朋友。
我的云守将于三日后从日本返回意大利进行例行汇报,如果您愿意,您可以搭乘他的专机一同前往彭格列。
联系方式随信附上。
万分期待您的到来。
您诚挚的,沢田纲吉。
……
久野弥生看完了整封信,他蓄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下,滴落在信纸上。
没有留下痕迹。这是当然的事,首领专用的纸张水火不侵,唯有特定的方式才能摧毁和留下痕迹,就是为了防止伪造。
“……这么草率就请我去彭格列?”弥生哑声道,“万一我是暗杀他的杀手怎么办?”
草薙出云提醒:“你要去的地方是彭格列的总部。”
什么杀手敢在彭格列的总部放肆?有命去没命回。
“云雀恭弥最讨厌群聚,他的专机一向最多只有三人。一个驾驶员,一个就是他本人,最多再加一位副手草壁先生。他怎么会让我上他的飞机?”
久野弥生的语速飞快,显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鸡蛋里挑刺。他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一味反驳,像是否认了这封信的真实性,就能缩在自己的安全区里。
他大声地说:“就算纲吉要邀请我去彭格列,也没必要劳烦彭格列云守!现在根本不是例行汇报的时候,甚至例行的工作汇报都不是他去,而是草壁先生代劳的!”
如果不是彭格列内部的人,谁会知道这么细节的事。
周防尊和草薙出云对此了然于心,两人早就有了类似的猜测,只不过始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如今不过是把猜测坐实了。
两人都是见过诸多奇异事件的人,记忆与现实不符之类的事也不是没见过,因此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最该冷静的少年,此刻的情绪却是最为失控的。
久野弥生喃喃道:“纲吉为什么会让恭弥专程接送我?”
草薙出云温和道:“或许是因为我告诉他,你有些害怕一个人坐飞机,而我和尊要处理……一些内务,整个吠舞罗都抽不出一个人陪你去意大利。”
“……”久野弥生愕然:“我藏得不好吗?这你们也能发现?”
周防尊嗤笑:“漏洞百出。”
久野弥生沉默一会儿,说:“其实我并不算一个人,这次…有秋先生他们陪着我。”
“有什么关系,反正彭格列的云守已经同意了。”草薙出云说。
弥生当然知道。
彭格列的云守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浮云,云雀恭弥向来我行我素,没人能逼迫他服从他人的意志。命令他当保镖和司机去接人?最好连在梦里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但沢田纲吉既然这么写了,就只证明了一件事:
云雀恭弥已经同意了,并且这是出于云雀恭弥的个人意志,而非彭格列或任何人的命令。
正因如此,弥生才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
他们难道不是陌生人吗,为什么大家要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呢?
久野弥生捏着信,摩挲着信封上彭格列的家徽,久久不语。
“……尊哥,我该怎么做呢?”
周防尊望进少年的眼底,放缓了神色。赤发王者在他生命终结的前夜,教给少年第三件事,也是他此生最后的教导。
“弥生,记住,你的存在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幸事。”
“去赴约吧。”
“善意和爱是不需要惧怕的。”
第158章 许愿
久野弥生时常在想,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必要的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意义。
若说有,那他为什么没有一点主角光环,除了总是能遇见各个片场的主角之外,他就像是一位从全世界路过的路人甲。哪里都有他的名字,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但睁眼闭眼,一切又清空了。
路人甲的待遇就是如此吗。
无论是他多么用心经营的羁绊,无论是他多么想要逃离的命运,到头来,所有呈现出来的现实好像都在告诉你:
——你是在白忙活一场。
不是吗?当他死于枪杀、死于刀伤、死于爆炸、死于咒灵、谋杀、病痛、机毁坠海、坠楼……谁会记得他是为何、为谁而死呢?
太宰治的《完全自杀手册》算什么,如果久野弥生愿意,他能够为太宰治编一本《完全死亡手册》。
若说他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整个世界又好像在围着他转。
当他死去,整个世界便会停摆,回溯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无论是世界重开,还是他本人重开,久野弥生都宁愿一厢情愿地认定为是整个世界都因他而重新开始了。
就像一个路人甲给自己找的些许慰藉。
久野弥生遇到过世间最大的恶,但他也遇到过世间最大的善。
他会在十四岁的月夜里一次又一次睁开眼,父母的血液从伤口往下淌,滴在年幼的孩子面颊上,他麻木地抬起眼,入目是足以刺伤眼睛的鲜艳的红。
久野弥生恨像血一般的红色,厌恶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在他脏了手,蹲在路边对自己产生自暴自弃的情绪时,一位在花店工作的陌生女孩微笑着递给他一株鲜红的红色玫瑰,温柔地请他开心一点,说很喜欢他的笑容。
他突然记起来,妈妈也是喜欢红玫瑰的。
那点恨突然如冰雪逢春,渐渐消融了。
弥生藏着那朵来之不易的玫瑰,上了琴酒的保时捷,琴酒问他藏了什么,弥生支吾着不肯说,被瞪了好几眼,才从怀里拿出被差点压扁的玫瑰花。
琴酒看他两眼,嗤了一声:“哪来的。”
“花店做促销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