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全世界后到处都有我的传说(132)
他还认为格兰威特是有意放跑苏格兰,是包庇卧底,形同叛徒,应当被当成叛徒处死。
可这封问责的命令下来,所有接到群发邮件的高级成员都觉得BOSS有失偏颇,完全是在睁着眼说瞎话。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家都看见格兰威特跟对待杀父仇人一样追杀苏格兰,这还能有假?
而且那天追杀苏格兰的人有那么多,怎么就能确认苏格兰是从格兰威特手里溜走的?
定罪的人是“那位先生”,导致谁都不敢反驳。
反驳就是等死。
格兰威特被关进了组织基地的审讯室。
前辈子,弥生也来过这里。兜兜转转,他又回来了。
不过故地重游,一切都与过去不同。
前世的格兰威特没有反抗的余地,要把自己的手腕拧脱臼,才能从手铐中逃脱。他要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冻到险些失温,抖着手撬开房门,一路杀到基地出口。
沐浴到阳光里,踩在尸体上,浑身是血污的他摁下手里的炸弹遥控器,在爆炸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如今……
格兰威特几乎是被好声好气地请进审讯室的。
审讯室的温度被调成人体最舒适的26度,风口特意调换方向,避免直吹。下属还搬了一张厚重宽大的木椅,殷勤地请格兰威特坐下。
那位在组织干了大半辈子也只升到了中层的中年男人,对格兰威特点头哈腰,热情得不像是在冷冰冰的审讯室,而是在格兰威特升职加薪的晋升现场。
“格兰威特大人,审讯室条件简陋,您多担当。”
“太招摇不是好事,这样就足够了。”
久野弥生微微颔首,淡淡道:“你下去吧。琴酒来的时候再叫我。”
中年男人连连应“是”,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格兰威特大人,我听说您的集团做得很大,一直在招员工。您看我有没有机会为您办事?”
久野弥生被见缝插针地“投过不少简历”,听到这话并不意外。
他抬眸上下扫视了男人几眼,在中年男人紧张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可以。”
弥生记得这个人,他前世撬开门逃出去的时候,一拐弯就碰到了这个男人。
是他偷偷摸摸塞了一把手枪给自己,才有了后面一路杀出去的壮举。
弥生对他说:“过段时间我要在意大利开一个酒庄,正好缺人。学过酿酒么?”
男人连忙道:“我年轻的时候对这方面感兴趣,大学选修过酿酒和品酒的课,略懂一点。”
弥生:“行。你打换岗申请,先去北美总部熟悉一下我的规矩。”
等到要开拓意大利市场的时候,再把人调过去。
中年男人欣喜若狂,拼命点头。
他不敢太过分,表达了欣喜和愿意忠于格兰威特的决心后,就恭敬地退出了审讯室。
男人锁上审讯室的门,从门上的小窗里往里看。
格兰威特的双手戴着镣铐,微微阖眼,姿态从容地坐在审讯室中央的木椅上假寐。
审讯室的地板沉淀着洗不干净的暗色血迹,那是组织犯下的累累罪孽。
中年男人心想,也有他的罪孽。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用轻松的口吻说出“大学”两个字了。
自从为了生存选错路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普通人的生活离他越来越远。
若将他的青年时期分为两半,没有加入组织前的前半部分充满希望,后半部分却逐渐被阴霾笼罩。
直至整个人生都陷入无止境的黑暗。
他已经逐渐老了,渐渐的,他对组织里越发冷酷无情的作风感到畏缩和惧怕,总是担心哪一天被一颗子弹处死的人换成了他——真到了那时候,干脆利落的死亡也算得上好结局了。
有着类似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但找不到出路。
叛逃是不可能的,和组织“友好分手”也是不可能的。
格兰威特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格兰威特是组织里的人,他的部分企业在组织过了明路,赚的钱也会流入组织的账户。
为他做事,也就是为组织做事。
只要赚的钱够多,组织就不会为难他们。
而格兰威特身为堂堂高层、最顶尖的高手,他开的公司本该和朗姆开的一样,表面干净,背地脏得一塌糊涂。
结果却和大家构想中的完全不同。
格兰威特并不是没有里世界的产业,他的人也会有扣下扳机、夺走别人性命的时候。
但格兰威特是不同的。
组织为私欲而杀人,格兰威特是为保护而举枪。
格兰威特就像坐在尸骸之上的王座,头戴着鲜血浇灌而成的荆棘王冠,手握权柄和荣耀,以冰冷的假面示人。
但大家都知道,格兰威特冰冷的面具下有着一颗王者般宽容温柔的心。
他值得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追随和效忠。
第066章 劝诱
久野弥生并没有等多久,就被提前告知琴酒的车抵达基地门口。
又过了几分钟,审讯室的铁门被重重推开。
银发杀手满身煞气,目光森寒。
他一眼扫过审讯室的突兀变化,冷笑道:“审讯处都有你的人?”
过得这么舒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格兰威特把审讯室当休息室!
久野弥生丝毫不怵,微抬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另一把空椅子——那是他让人提前搬进来,留给琴酒的位置。
“坐。”
格兰威特一副主人家的姿势,就没把审讯室当回事。
琴酒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那把椅子,头都不带偏转半点弧度,就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格兰威特。
他对着空椅子抬起枪,眼都不眨地连续扣下扳机,转瞬就打空了一个弹匣,将椅子打得千疮百孔。
水原秋:【啧。不坐就不坐,打椅子做什么。】
就是就是。
弥生暗暗腹诽,椅子是无辜的,弄坏了不用赔吗?最后还不是要上报到他们这里报销……
这么一想,打爆一张椅子好像的确对他的钱包造成了伤害。
虽然这点伤害微不足道。
琴酒用陈述句的语气,说道:“苏格兰是你故意放走的。”
久野弥生矢口否认:“我全力追杀苏格兰了,是他逃得太快。”
琴酒冷笑一声:“这么拙劣的谎言还是免了吧,说出来也不觉得可笑?”
弥生寸步不让:“出门左转随便拉一个成员过来,他们都会信的。”
银发杀手眯了眯眼,碧绿的眼瞳中闪过暗色。
“格兰威特,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是……”弥生慢吞吞地垂下双手,衣袖往下滑落,挡住了手腕。借着遮挡,他虚握着的右手掌心里突然出现一枚硬币大小的微型信号屏蔽器。
琴酒本就抱着十二万分的戒心来到这里的,立刻发现了格兰威特的小动作。
他顿时眼神一凝,举枪的同时暴喝出声。
“格兰威特——”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久野弥生。
几乎在琴酒抬枪的前一秒,久野弥生就启动了那枚最高强度的信号屏蔽器,反手摊开,将装置展示给琴酒看。他的双手还被厚重的手铐锁着,锁链碰撞间发出叮当脆响。
“不必紧张,只是一枚信号屏蔽器罢了。”弥生说,“不过它的覆盖范围很小,你再后退多几步,就要脱离信号范围了。”
组织内部常说格兰威特手眼通天,实力过硬。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全都成功了,至今未尝败绩,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拦他。
琴酒早就听说过这个传言,但亲眼所见时还是觉得有点过于离谱。
进审讯室的人一概要求解除武装,所有金属物品一概不准代入,更别提电子设备。
这枚信号屏蔽器是怎么通过搜身环节的?!
可当琴酒多看几眼格兰威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