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赦超能苟(55)
甄应嘉不但吓得六神无主,还精神恍惚了好久。那年因通灵宝玉一事,荣国府交出兵权,贾敬不得寸进,连带太子都十分低调。按照原计划,等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的名声再养一养,得了更大的声望,便可传出太子刑克父母,不利江山的名声。
这样的传言其实致和帝与太子信不信皆不重要,关键是此话一旦传出去,这对父子必定相互猜忌。或是太子猜忌父皇容不下自己;或是致和帝猜忌太子意图逼宫,故意放出话来找个迫不得己的由头。
一个国君一个储君,但凡离了心,到时候不用费一兵一卒,不是皇上废太子就是太子逼宫。岩亲王的机会就来了。
甄应嘉甚至都做上了司徒岩登基,自己跟着权倾天下的美梦。这怎么展眼间一僧一道在荣国府被活捉,被逼起兵的竟成了司徒岩了呢?
回过神来之后,甄应嘉也知道司徒岩此时的实力并不足以与致和帝抗衡,甄家这回是要一败涂地了。
司徒岩尚且要留一缕血脉在,甄应嘉又岂会没有这样的心思?忙挑了两个自己觉得天分不错的庶子,准备和司徒岩那幼子一同送往海外,同时招来王家人商量。
江南许多官员唯甄应嘉马首是瞻,但那是甄家风光的时候,甄应嘉深知若是甄家落难,这些人跑得比谁都快,甚至会反戈一击检举揭发甄家已图自保。但是王家不一样。
王家和甄家早就捆在了一条船上,不但王子腾的经营节度使一职乃是甄家替他谋的,王家这么多年的海贸生意也离不开甄家的支持。事到临头,让甄应嘉能够放心用的也只有王家了。
王家留在金陵的话事人名叫王子服,是王子腾的庶弟。
王子服接到消息说甄老爷有要事相商,便急急赶来了。王子服以为又是有什么大生意要做,谁也没想到这次的大事竟然是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也是恍惚了片刻,王子服回过神来道:“甄老爷的消息准确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闹到了这步田地?”
甄应嘉也希望消息是假的啊,但是司徒岩的幼子都送来了,岂能有假,只道:“胜败犹未可知,但若有了确切消息再走,一切都迟了。王老爷回去速速安排,将幼主安全送出去,免了王爷后顾之忧,若是日后无事了,再将人接回来便是。”
王子服擦了擦额角的汗。兄长在京城做官,他在江南负责洋船货贸的生意。王家因此蒸蒸日上,好不风光。跑海贸生意的人都是狠角色,但是这一回王子服却觉心中无限恐惧,甄应嘉所言的再回来说得容易,多半是难了。
“我这就去准备一批货物,尽早出港。甄老爷这边要带走哪些人,到时候送来。”王子服说完,便急忙回去准备了。这是真正的十万火急。
为了顺利出逃,越要装作与往日一般无二,甄应嘉也好,王子服也好,都有一种不再告知他人的默契。
正如司徒岩选了一个姬妾之子送走一样,甄应嘉和王子服也选的不起眼的庶子送走。至于嫡子,正因为身份贵重,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突然送走,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猜测,自然只能留在金陵。不但如此,两人还都未将大祸将至的事告知家人。
大难临头时候,为了保留一点血脉,哪里还分什么嫡庶。
就这么平平静静的,仿佛和往日一样,王家不过是又有一批货物要出海而已。实际上这次随行不但有司徒岩的心腹护着一个皇室血脉,甄应嘉也派了心腹护着两子,王子服更是亲自押送货物去松江,自然车上除了一些掩人耳目的货物,还有大批三家人带着细软。赶了浩浩荡荡一个大车队。
甚至王子服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借押送货物之名前去松江,是准备到时候登船出海,再也不回来了。不似甄应嘉,明知大祸临头,却还要留下来等死。
王子服一行到了松江府港口,倒是一切顺利。毕竟王家的货物在江南一直是畅通无阻的,现在京城的事没传到江南,自然也没人盘查。
但是王子服不知道为什么,道了码头上反而心慌神乱的,总是不踏实。看着船夫将货物一箱一箱的装船,王子服不断的自我安慰:只要船一离港就安全了。至于家业、家人?大难临头,只要有一条活路,抛家舍业又有什么?
正在王子服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一队兵士赶来,带头的那个生得好生俊俏,自称松江府守备,奉命配合巡盐御史盘查船上是否有私盐。
王子服本就做贼心虚,一听见官府的人,蹭的一下站起来。林如海查私盐?那只老狐狸怎么这时候赶来了?查私盐?鬼才信!
王子服急忙赶上甲板观望,若是来人不多,便准备强闯了。只这一眼,却吓得王子服魂飞魄散。
前面打头说要查私盐的确实是松江府的守备军,但远远的一大队兵士也往这边赶来,王子服又连忙回头往海上看,却见几艘官船也围过来了。这许多兵马赶来,自己是插翅难飞了。
第37章
王子服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告密了。
不怪王子服这么想, 甄家、王家这次出逃是秘而不宣的,除了几个护着幼主的心腹和王子服自己,许多船员家丁都不知晓这次出海的真实目的。那么这么大批的官兵是怎么来的?
别说王子服起疑, 就是岩亲王府那批心腹也是一样的心思。
司徒岩情知自己这回就是仓促起兵,多半凶多吉少, 说不定留的这个幼子便是自己的唯一血脉了,因而这次出逃, 司徒岩给幼子配置了一个不错的班底。既有护卫也有智囊, 皆是忠心耿耿之人。其中一个名叫吕锐的便是这些人的总揽。
吕锐见情况不妙, 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就架在了王子服的脖子上:“你敢出卖王爷!”
王子服也是有冤无处诉,反驳道:“出卖王爷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疑心是你们走漏风声呢?当务之急,是一起想个法子或是混过这次检查, 或是冲出去。不然被拿下后, 大家都是一个死字!”
吕锐目露凶光, 半信半疑的盯着王子服:“你去应答,但凡有半分不老实,我取你狗命!”
王子服不禁怒火中烧,彼此都是大难临头聚到一起逃命的,还耍什么王府中人的威风。但是王子服也知道能在这个时候被司徒岩委以重任的人,必是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之辈,敢怒不敢言的上前和官兵交涉。
王子服对坚持要上船检查的官兵陪了笑脸, 便絮絮叨叨的解释开了:无非是这是金陵王家的船。王家管着洋船货贸多少年了, 向来都是做正经生意, 资证齐全。又说什么王家和荣国府乃是姻亲, 荣国府是两淮盐运使林大人的岳家, 算来两家也有亲戚交情, 王家的船上绝不会有私盐,这里头是否有什么误会。
点头哈腰的说了一大篇话,又摆身份又攀交情,就是不让松江府守备军上船。
与松江守备军同到码头的还有盐政衙门的官员,带着上船检查的搜查令,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管你们谁家的船,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我既是接了举报船上有私盐,上船查验清楚便是我等职责。别说什么和林大人拐了七八个弯子的亲戚交情,哪怕今日有人说船主是林大人本人,我也不能徇私!你与其那么多废话,不如让我们上船搜查,若真是正规海贸,没有夹带不该夹带的东西,我们自然放行。你如此不敢让查,难道船上真走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没有,岂敢岂敢。”王子服连声儿否认。
王子服以前横行江南,走到哪里都被人奉承巴结,几时受过一个小吏这样的气。但是看着那小吏身后整整齐齐的军队,王子服又觉双腿打颤,只能软言相求。
哪怕王子服陪尽好话,巡盐御史的官员也好,松江府守备军也好,都是肃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钱益年坐在马上,看着码头上一个船队话事人一样的人和官员交涉良久,就是拦着不让检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林如海拱手道:“亏得林大人警觉,若是我们来迟一步,怕是这船队已经出海了。大海茫茫,这些人只要逃走后随便找个海岛一藏匿,我们还去哪里寻人?”
林如海也觉十分侥幸,幸而赶上了:“若是船上当真有问题,是断不会让官府上前查的,钱大人,下令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