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25)
虽然不知道救不救得活,但好歹试试。
北华说如果能救活,那就它了。
虽然成年的野兽野性很大,但是在异兽无相面前,能成为他们的宠物,在兽类之间,亦是一种荣誉。只是被身为人类的墨周箫雨调戏捉弄,令它们难免有些自尊心受挫,萎靡不振。
这种自尊心,在看到他们的主人在那人类面前撒娇争宠之后,消失得渣渣都不剩。
有些晚了,送完仨儿砸回营,墨周箫雨估摸着北木雪应该得空了,刚准备回皇城,就看到地上有只小鼹鼠,爬到他脚背上蹦蹦跳跳。
墨周箫雨被逗乐了,再一看,发现那小鼹鼠小爪子里抱着个纸团。
拿出来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还有些稚气,是告诉他北木雪已经回王府了。
墨周箫雨抬头,发现思凡就在不远处,还带着旋啾。
看到墨周箫雨看他,思凡便有点局促地往旋啾的羽毛里躲。知道思凡的性子如此,墨周箫雨道了声谢,然后直接回了王府。
北木雪还没睡下,墨周箫雨便将北夕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北木雪听完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墨周箫雨无奈的捏了捏北木雪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你就不担心我这么做是害了他?”
北木雪坐在床上,他将手伸到墨周箫雨身后,用力将人带过来,唇贴着墨周箫雨的某个部位,声音沙哑道:“你比我更懂他们。”说完便隔着布料用力吻了吻,太久没做,这样的刺激导致墨周箫雨非常可耻地硬了,就这么直接抵着北木雪的嘴。
墨周箫雨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在干什么?”
北木雪熟练地将墨周箫雨的腰带解开,拉下裤头,看着那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的家伙,北木雪眸子一暗,道:“求欢。”说着便含上去,生涩地吞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会用牙齿磕碰到。
“唔……”墨周箫雨舒服得闷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来,推开北木雪,“我还没洗澡。”
不等北木雪反应,抱着人就走,“再陪我洗一次。”
北木雪顺从地点点头:“好。”
旖旎风光,羞了夜上弦月,痴了一池春水。
告别
刃——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但最爱的便是最为喜欢的便是那不曾离身的□□!
肃利子——擅长机械锻造,脾气火爆。
颛孙灭情——熟知天文地理,看似温和好说话,实则性情难测,做事总不按常理出牌。
封——晓通鬼神之术,与叶客馥的能力不相上下,难分伯仲,但为人阴沉,最爱招小鬼捉弄友人,乐此不彼。
夭易——妖族少年,原身是一只常春藤,临近枯死之际被北木雪浇了一杯茶水,此后为了报恩寻来,哪知北木雪不肯收留他,最后被北泓溘收入暗月,一同送到北木雪身边。
小哑——被亲人活埋,自己从土里爬出来,有幸遇到年少时被铩羽拉出皇城的北泓溘,北泓溘觉得这小孩命如顽石,将那小孩收下,教其音律,杀人于无形。其性情古怪,心狠手辣,唯独对长魂十分执着。最不喜有人碰他的竹笛,更不喜有人靠近他的爱人。
神诛予——精通易容之术,能以假乱真,真实面貌除了北泓溘以外,连北木雪也不曾见过,据传言其相貌丑陋,不忍直视。
这七人是暗月卫剩余七人,除开前些日见过的肃利子,这几日墨周箫雨总算是真正见完暗月十二卫了。
庆典一天天推近,以防意外,北木雪将最信任的暗月卫派在墨周箫雨、叶客馥和周有七三人身边,更主要的,是为了有什么事能最早得到消息。
果不其然,这些天各种暗杀、下毒、埋伏等络绎不绝,方法更是层出不穷,弄得三人都不怎么爱出门了。
其实,准确的说,叶客馥现在三句离不开师尊,五句离不开艾祁青,自从周兮吻那次病发,周有七在身边照顾得紧,两人哪里还想过出门?也就是墨周箫雨闲得很,时不时蹦跶出去,找些个想暗杀他的杀手们玩玩儿。
在很久以后,一次偶然的闲聊。
墨周箫雨曾问北木雪:“北泓溘将这十二人交给你,就不怕你反他吗?要知道,自古君王可是都怕功高盖主之臣。”
墨周箫雨记得北木雪是这么回答他的,“皇兄从来不担心这个,而且表面上他们的教官是铩羽,但实际上,真正教导他们的人是皇兄。”
听完北木雪说的,墨周箫雨酸不拉几地回了一句:“你们倒是兄弟情深。”
北木雪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墨周箫雨的眼神泛着柔光,似乎还带着揶揄之色。
都说帝王家,无亲情,这两兄弟倒是比普通人家的情谊还深。
包括现在他所在的墨家,那些个所谓的叔父弟兄,为了家产名利,挣得头破血流,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可言?
为此,墨老太卿近日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许是人年纪越大、身体越虚弱的时候,便越发念旧吧?
这些天墨老太卿没少叫墨周箫雨去陪他,有时候是墨周箫雨一个人去,有时候是北木雪陪他去的,去了就陪老太卿闲坐、聊天,听他说以前的旧事。说他和太爷是如何相识,说太爷是为了救他死的,所以他一定会守好墨家,还说了很多很多,多得墨周箫雨觉得墨老太卿是真的老了。
不管厚土多厚,一个人走进去,总是很轻,以前的讨价还价形同玩笑。
庆典前一天的下午,墨周箫雨见了一个人——向柯。
那个下午向柯和墨周箫雨说了很多,促膝长谈直到深夜,最后,向柯说出了他的目的,他是来辞行的。
向柯他带过周无已,也带过墨周箫雨,见证了主子的出生和湮没,也注视着墨周箫雨的成长。向柯告诉墨周箫雨,他曾答应过老太爷,也就是周无已的父亲,他会照顾好爷,如此,他待周无已如亲生子,但他还是没有照顾好爷。后来,周无已临去之前,只要他照顾好小少爷。
“……现在,少爷是幸福的了吧。”
墨周箫雨愣了一下,他立马反应但柯叔的不对劲:“柯叔,你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向柯轻轻摇头,眼眸含着湿意:“少爷,老仆见你和王爷在一起,过得开心就好……好啊……这样,老仆就能放心离开了。”
“柯叔想离开?”
“其实,老仆从爷去世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老仆这一生最鼎盛的时期都陪伴在爷的身边,如今见少爷过得好,也用不着老仆守着了。”向柯慈笑地看着墨周箫雨,目光落在那精致的眉眼上,几番闪烁,“不管是以前的少爷,亦或是现在的少爷,只要少爷过得好,老仆便知足了。现在,老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去为爷守一辈子的墓,望少爷能批准……”
墨周箫雨身形一颤,看着向柯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爷不必介怀,老仆将少爷从小带到大,有怎会不知道少爷的变化呢?”
“你一直都知道?你……不怪我?”
向柯摇头:“以前的少爷过得并不开心,王爷亦是爷救回来的,不管是你们谁,老仆都希望少爷和王爷过得好。这样,老仆就觉得爷当年的苦心没有白费。况且不管是哪个少爷,都是老仆的少爷,是爷想要保护的孩子。”
“柯叔……”墨周箫雨眼底忽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收控制流出来,墨周箫雨睁大眼睛,声音喑哑,“可以不走吗?”
向柯老眼一红,忍不住将墨周箫雨抱了抱,哽咽道:“少爷,老仆不在少爷身边,少爷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任性,要听王爷的话。少爷到这里这么些时日,总待在王府,老仆也未能尽到应尽的职责,少爷不要见怪。”
“不会的,不会。”
向柯对墨周箫雨的感情很复杂,他们既不是真正的主仆,但他对墨周箫雨的关爱并不比对原身的少。而或许是有这个老人对原身的记忆吧,也或许是北木雪成功改造了他,便导致墨周箫雨无法真正对向柯的离开冷眼旁观。
他是一个强者,却只为了一个承诺,而毫无索求地甘心做一个仆人,荒废了一生。
他油尽灯枯,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守候在自己的主子身边。
最后,回归故里,青山埋骨。
墨周箫雨默默地看着那个佝偻的身躯渐渐融入暮色中,他总觉得向柯是要去完成什么未了的心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庆典
这,看似随和,实则暗涌波涛。
各国明争暗斗是小戏,真正的看头,在圣王朝、枫嘉楼古国、银国。这三国以圣王朝为首,呈现三国鼎立之势。
从不起眼的弱国,圣王朝一路走来,渐渐展露自己的风姿,开创盛世时代。如不是刚平息内乱,北泓溘有尚无统一天下之野心,以北木雪为首的将帅之才,要开疆扩土,一统天下,绝非妄言。
枫嘉楼古国从上两任国君的荒唐治理开始衰败,不复当年光景,但依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后来现任国君继位,才足渐稳住地位。
银国富饶,虽然地域小很多,但盛产晶石宝矿,竟众国眼红。其依附银国,说是独立国,其实借兵给圣王朝四王攻打圣王朝后,便被北木雪收拾了。银国现任皇帝继位,昏庸无道,虽然皇帝奢侈浪费,但国富兵强,家底丰厚,绕是北木雪,也花费了三年时间攻破这龟壳。
众国坐山观虎斗,但战后却不了了之,也没见其割地赔款什么的,城池也好好的没被动,但其实银国已经成了圣王朝的附属国,银国皇帝图个清闲,乐得当个傀儡皇帝。
虽然是附属之国,但是庆典上的依然是经过重重选拔的好手。圣王朝并不会扼制银国的发展。
圣王朝作为这届界合庆典的东道主,其他六国君主便会在庆典开始之前赶到作为东道主的圣王朝。
在庆典当日,太阳初生之时,祭天台上摆放好供牲馔祭品。
祭天台有九十九层阶梯,台分三层,祭品分层排列。台中雕刻着太阳图腾,八方主位则是月之图腾。中间正东方放置着神案。
在太阳升起时,点燃神案的长明灯。
圣皇身着代表最崇高身份的华服,以示对神明的敬意。
首献茶三杯,焚香迎神,敬酌一杯清酒,掷杯筊请问神明之降临。
第一杯是迎神使降临人间,神使既降,敬第二杯酒,即月神降临人间,对神明有所祈祷者,掷杯筊请问神明允诺否;敬第三次酒,即太阳神降临;敬完约等半柱香左右;掷杯筊问神明餐毕已否,一圣杯即可。而后,双手捧持金纸与烟火,拜供神明察纳。焚烧金银纸并燃放烟火,持酒泼洒金银纸,称曰“奠酒”,最后撤收祭品。
朝拜完太阳神与月神后,宴请四方诸王,民间亦有民间自己的祭祀。
祭祀结束,当日的晚宴便是正题,盛大非常,举国同庆,庆这天地之生辰,日月之化形。
祭祀之日结束后,第二日,是文斗会,地点在观文宫。
观文宫,是往日文才们应试之地点,可用百姓观看比赛过程,但由于面积因素,进入的人数有限,人们早早就会赶来等开门。
但不能亲自看比赛过程的人也不必沮丧,每个州县都会有定点接受赛程的副宫,可以得知进程,只是无法亲眼见证各类比赛,确实是一大憾事,也因此,帝都可谓是人山人海,各个客栈酒家,皆无虚间。
文斗会分为音律、棋艺、书画三类,每类分为一日,各国分派一人。
一切众生,有不能了。乃以韵语,谐诸音律。
这第一场文斗,便是音律。
音律比赛分先后一次上场,抽签决定,所用乐器自己准备。
出场顺序依次为岚女子国(琵琶)、银国(竖琴)、枫嘉楼(箫)、圣王朝(战鼓)、祥淮国(古琴)、金刀(古琴)、崇日国(箫)。
北木雪身边跟着小哑、长魂和颛孙灭情,其他几人对文斗不感兴趣,柏川倒是挺喜欢音律,但被圣医老头儿使唤着给他寻药去了。墨周箫雨就坐在北木雪的旁边,他们没有去特意安排的位置,而是在民座找到靠台子略近的位置。
听着这些个哀怨缠绵的曲子,大大咧咧打了个呵欠,他实在不喜欢这类缠缠绵绵、悲戚叹惋的曲目,好不好听不说,只觉无病呻吟。
北木雪肩上一沉,转头看去,顿时间啼笑皆非。
因为墨周箫雨竟然睡着了!
他们在近场,离场上的选手也最多也就十米的距离,现在场上的演奏的正是枫嘉楼的乐师习丸。其地位在乐界堪称不世之材,却因为众人皆醉其悠扬的箫声之中时,他发现场上有个混小子居然睡着了!
也正是为此,习丸心中恼怒,以至于心境不稳,在收尾的时候出现了明显的瑕疵。
习丸很不满。
自他成名之后,从未受过如此不待见。
这首曲子,是他为了庆典特意闭关房门,想了五个月才想出来的,为的就是在庆典上,让所有人为它痴狂。
他必要创出千古名曲!
而这个人,居然在他奏曲的时候酣然入睡。
这对一个痴迷音乐的乐师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习丸咽不下这口气,一向儒雅得体的他,冲动之下,竟然对墨周箫雨发话了:“敢问这位公子,对在下的曲可有何意见?”
墨周箫雨被扰了睡意,睁开眼的时候意识迷茫,直到看清楚一双快要喷火的眼睛时,墨周箫雨才懒洋洋地把脑袋从北木雪的肩上挪下来。
墨周箫雨揉了揉眼睛,问北木雪:“他在和我说话?”
北木雪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又垂下去:“不知。”
“哦。”墨周箫雨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下,中途又抬头细看了习丸眼,然后认真说道,“腰太粗,腿太短,排骨胸,……抱歉哈,我对你没兴趣。”
乐师习丸被墨周箫雨的眼神看得有种强烈的屈辱感,特别是在听完这话后更甚。他气得更是胸膛大幅度地起伏,好不容易以极高的涵养才忍住没爆粗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在下问的是曲,阁下,还望您请不要搬弄是非。”
北木雪本没有在意,因为有些文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但他刚才说他的人搬弄是非?北木雪眯着眼睛,看起来和墨周箫雨的动作极像,和墨周箫雨在一起,北木雪也渐渐染上了些墨周箫雨的习惯。
“习丸习乐师。”北木雪抬起眼帘,淡色的琥珀色眼眸撞进习丸的视线,在这炎炎夏日,令习丸生生感到了刺骨寒意,北木雪薄唇微启,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纵然汝天赋异禀,却逃不过名利!被名利控制而奏的曲,表面再清丽纯粹,骨子里都已经脏了。
这样的曲子,汝凭何让吾用心去听?!又有何资格来质问他人?!”
哐啷——
玉箫脱手,箫身应声而断。
场上一片惊呼。
习丸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断箫,他蹲下,将玉箫拾起来,手有些不稳,捡了好几下才把玉箫攥在手中。
原来,在这浮尘,他竟也迷失了本心。
真是——天意如此。
习丸拾起断箫,他似乎又变回了儒雅的贵公子,他眼里再无浮躁之色,恭敬地问道:“敢问公子名讳。”
北木雪见此,对习丸的品行颇为赞叹,作为迷失者他不仅听进去了及时听进去了谏言,心境也更上一层楼。也不吝啬自己的名字,大方道出:“北木雪。”
“原来是王爷,失敬!”习丸眼睛一亮,看向坐在北木雪身旁未出声的墨周箫雨,激动道,“那这位就是未来的北王卿墨周箫雨墨公子?!”
被点名的墨周箫雨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习丸还想说什么,下一场,也就是圣王朝的演奏要开始了,只得遗憾离去。
墨周箫雨乘人不注意,偷偷地咬北木雪的耳朵:“王爷好福气。”
濡湿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若即若离的触感导致北木雪身体轻颤,他面无表情地坐好,后背立得笔直,低声说道:“不许胡说。”
只是那墨色的长发之下,突出若隐若现的耳垂,宛如熟透了的果实,红得诱人。在墨周箫雨眼中,半点威严也没有。
“其实我就是听得打瞌睡了。”
“我知道。”
墨周箫雨低低笑道:“你刚才,像只护崽子的狼。”
北木雪:“不要闹。”
“我哪里闹了?”
“手别乱摸……”
“我摸哪儿了?”
北木雪:“……”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已经被场上所吸引了,没人发觉墨周箫雨和北木雪两人的小动作。场上搬来一架直径近一米的大号战鼓,选择这个乐器,只能说十分大胆,战鼓一般只有在战场鼓舞士气时,才会用到。
鼓手穿着黑底红纹的劲装,头发简单绑了个马尾,额前捆着一条多色的辫带,与之前的乐师们大相庭径的风雅之姿形成一道截然不同的风采。
这就好比在一束雅致的白玉兰中,突然多了一朵红色玫瑰,在视觉疲劳之时,立刻变为引人的注意。
墨周箫雨突然停下作乱的手,看向台子,觉得那鼓手怎么十分眼熟:“这人是……”
“圣王朝月红锐,献上《无川》,献丑了。”
月红锐?
墨周箫雨一脸惊愕,北木雪脸上亦是难以觉察的愕然。
月红锐这一改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英姿飒爽,用墨周箫雨的话来说,就是爷们儿多了,不像以前,骚包。
虽然墨周箫雨还没意识到,他自己显然比月红锐更适合美人这个词汇。当然,就算意识到,他也不会承认自己长了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
月红锐用双木槌敲击鼓心,其音低沉,仅为起一个前奏。
鼓声缓慢沉重,令人不禁失神,是谁在说离别?又是谁,要去往何妨?这鼓,竟是在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