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捡到一只小恶狼(9)
“张设计师,据我所知,你不但擅长服装设计,还曾经在米兰的艺术院校里学习过骨相学。”贺凛笑了笑,礼貌而又不留余地地问。
“……你,你怎么知道?”张徵的脸白了一下。
“我知道很多事情。”贺凛意味深长地回答。
王云之也被他的话惊到了,脑中不由得又涌现出了余丽说过的关于这位贺氏小少爷的传闻,果然他小小年纪就手眼通天无所不知吗?也许没有这么夸张,也许只是因为从小接触的人比较多,耳濡目染,对名人们的事情比较了解吧。
“好了好了,别说了。”张徵一秒钟投降,生怕贺凛一个不留意,说出更多事情,急忙答应:“我会帮忙复原这具骨架的长相,水平不高,请诸位多多包涵了。”
……
很快,所有人都加入到了雕像的制作过程中来。
娱乐圈人士本来就算是文艺圈的,对和艺术相关的东西都有点敏感,审美也都不错,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漫长工作,其间遭遇了无数次失败,在天快黑的时候,一个鲸脂雕像终于成型了。
雕像比骨架略高一些,面容英俊,身材魁梧,细节并不算清晰,整体还是走粗略风,一是因为时间不够,二是因为从骨架也并不能完全还原细节,所以还是粗略一点好。
“真了不起。”王云之绕着鲸脂雕像走了一圈,忍不住由衷赞叹道。
不是他自卖自夸,实在是目睹着劳动成果确实有点成就感。
众人各自忙完了自己的工作,纷纷进木屋里取暖,在外面待了太久,都快冻僵了。
木屋外面只留下了王云之和贺凛两个人。
贺凛还在用骨刀给雕像加更多细节,动作看起来漫不经心。
王云之又看了一下雕像,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问题不大不小,对不熟的人却有点难以启齿。
“还有一个问题。”他有些犹豫地开口。
“嗯?”贺凛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他。
“你成年了吗?”王云之先问。
“当然。”贺凛笑了笑:“云之老师,你是在嘲讽我太年轻吗?”
“不是不是,只是有些话不好对未成年人说。”王云之脸一红,急忙解释:“雕像还需要一个……嗯,第一性征,也就是生理器官。”
越是蛮荒地区,民风越是开放,赛格娜的歌声里充满了欲望,她想要的,必定是一个具备器官的雕像。
“哦。”贺凛挑了挑眉,立刻持刀上前,光滑的骨刀在他手中转了转,立刻在雕像上增添出了该有的那个东西:“怎么样?”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少年人的嚣张,王云之怎么听都怀疑是自己反而被调戏了。
同一瞬间,木屋里的歌声停止了。
赛格娜扔掉了手中的斧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空洞的眼眶直盯着鲸脂雕像——那雪白的鲸脂雕像,和她记忆中的爱人一模一样,他的皮肤像冰雪一样白,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他的肉体像鱼一样紧实……
赛格娜一步步走近鲸脂雕像,然后,张开只剩骨架的双臂,紧紧抱住了雕像,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再也不动了。
王云之掏出怀表,谨慎地掐着时间,结果到了整点,她也没有再次发动攻击。
广播声响起:
“恭喜各位玩家,恭喜各位玩家!游戏关卡【赛格娜之怒】圆满解决!接下来,大家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寻找钥匙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谁都知道,广播里说的那句毫无后顾之忧是讽刺的,赛格娜解决了,大家就安全了?根本不可能,外面有狼,还有各种未知的危险,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夜幕降临了。
……
王云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他发现,众人摆脱了赛格娜的威胁之后,脸色反而全都不太好,神情越发复杂,好像都在忧虑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那两张卡牌?黑暗领主和光明天使还都没有暴露身份,众人自然是会担心的。
众人制定好了夜里的轮班岗哨,吃完了晚饭(仍然是热腾腾的鱼汤),就各自裹着自己的毛皮衣服,在地板上找一片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卧,很快就沉沉睡去。
……
夜半时分,王云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焦虑和不安让他无法再度入睡,索性披衣起床,借着壁炉里的火光,小心地绕过地上躺着的人们,走到了门口。
“你要出门?”黑暗的角落里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吓了王云之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余丽。
“现在正好轮到我值班放哨。”余丽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早知道就扮鬼吓你一吓了。”
“别别别,我已经快被你吓死了。”王云之真是怕了她。
“外面那么冷,还是大半夜,你出去干嘛?”余丽说:“赶紧回去睡觉,不然你替我值班好了。”
“有点闷。”王云之皱了皱眉:“而且,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
“亏你还站岗放哨,没发现这里少了几个人吗?”王云之叹了口气,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影。
“啊,怎么会……”余丽瞪大了双眼,借着壁炉的火光数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黑乎乎,根本数不清楚。
王云之心中越发疑惑,不再犹豫,嘱咐了余丽注意安全,就打开门走入了外面茫茫夜色中。
也许其他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心里闷,出来散散心?但自己有狼牙,可以抵挡一定的危险,多多少少有一重保障,其他人真的不怕遇到什么吗?
外面虽然是大半夜,但并不很黑,由于满地都是厚厚的积雪,树上也全是厚厚的积雪,映着天上的星光,到处都弥漫着一层微光,能看清楚很多东西。
王云之站在雪地上,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发现星斗的排列全都很陌生,没有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熟悉的北斗七星,也没有常见的猎户星座,而且,所有的星星看起来似乎都比现实世界里大得多,如同钻石一般缀在宝石蓝色的天幕上,闪闪发光。
他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看脚下的大地,果不其然,看到几行杂乱的脚印从木屋里出来,一路引向了不远处的森林中。
在恐怖电影里,有这么一条准则:好奇心越重,死得越早。
王云之当然知道这条准则,但他犹豫再三,还是循着脚印一路前行。
这个世界已经把他的好奇心全部调动起来了,想要压抑下去是不可能的,前路上等待着他的可能是危险,但也可能是新的线索。
“哇呜……”小奶狼从衣服里探出头来,毛茸茸的小耳朵竖了起来,它本来睡得很香,都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被带到了外面。
“嘘,别吵。”王云之把它按回去,仅仅一天功夫,他已经习惯了小奶狼的存在了,连把它按回去的动作都越来越熟练。
进入森林之后,路变得更加不好走,针叶树木高大而茂密,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危险都是以一阵奇怪的声音起头的。
因此,王云之几乎在一个瞬间之内藏身在了一棵两人环抱那么粗的松树后面,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之后,才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借着星光和雪光,可以看到一个少女正在森林间行走,尽管穿着厚厚的毛皮衣服,她乌黑的长发仍然从兜帽里垂了下来,她清秀美丽的脸庞也时不时露出来,仔细一看可以看清,她并不是在独自行走,她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骨刀,左手……拖着一个人。
被她拖着的是个男人,身高比她高一些,身型比她宽了不知道多少,但即便如此,在她手里却像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木偶一样,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少女发出了一阵银铃般好听的笑声,听起来不仅仅好听,还有些渗人,不仅仅瘆人,还……有些耳熟。
她把男人扔在了地上,兴高采烈地一脚踩上了男人的胸口。
“张大导演。”她低下头,看着男人的眼睛,用十分娇俏可爱的声音说:“你知道你要死了吗?”
第10章
王云之终于听出了她的声音,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她白皙到反光的脸。
是杨雨晴。
她完全没有了之前乖巧懂事的样子——说到底,所谓的乖巧懂事,不过是委曲求全,是弱者在逆境中自保的手段而已,她原本清秀文静的脸庞上,现在写满了残忍的笑容,这样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像个妖艳的小魔女。
那个被她踩着的男人,竟然是张中敏。
张中敏在圈内地位很高,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样子,此刻却狼狈不堪,面色铁青,看起来像是又老了二十岁,他倒在雪地里,完全没有了平时老谋深算的样子,变得面容扭曲,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拼命想着托词,但他慌乱的表情却已经暴露了内心的脆弱。
“你疯了!你想要钱还是地位?难道是想威胁我?”张中敏勉强挤出几句话来,说得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底气。
杨雨晴笑了:“我不要钱也不要地位,我只想复仇。我拼尽全力进入娱乐圈,就是为了能一点一点接近你,找到下手的机会,没想到,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你,你到底是……”
“你猜。”
……
王云之安安静静地躲在松树后面,试图听清杨雨晴和张中敏之间那绝望而疯狂的对话,然而只觉得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几乎听不到了。
杨雨晴的举动很反常,她看起来完全失去了理智,而且,这个世界也失去了理智,论武力值的话,在现实世界,她这样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孩,连一桶水都未必提得动,更不用说一个身型比她大这么多的男人了。
面对这样一幅疯狂的景象,王云之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制止。
“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轻轻的一句问话,瞬间拉回了王云之的理智。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贺凛。
贺凛仍是白天出门时的打扮,穿着毛皮外衣戴着兜帽,正用关切的目光望着自己,嘴角还挂着熟悉的笑容。
“你怎么也在……”王云之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问,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贺凛是什么时候悄悄站在自己身后的,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