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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戏秀:漂亮的疯子(55)

作者:绅士贾 时间:2019-05-26 11:28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科幻 推理悬疑 恐怖悬疑

  彭岷则离他两米远,骆合却紧贴他的身体,他冰冷的吐息不断带给魏子虚折磨,他说:“你真正想要的,也许我能给你,可是你把我杀死了。”
  “哦,那你早点休息。”彭岷则说。
  缠在腰上的手臂收紧,魏子虚感到腹腔被压迫,维持笑容令他面部僵硬,他吃力地点了点头。
  彭岷则临走之前,爽朗地补充一句:“明早给你做酿圆子吃吧。早点过来,我在厨房等你。”
  嘶哑的声音如沙漠荆棘,粗粝地灌入魏子虚耳内。
  “魏子虚,我在地狱等你。”
  “能动手吗?”
  流井站在韩晓娜左侧,看她调出魏子虚房间的热量感应图。女巫的控制器比他想得简洁,平时收在书桌内部,选择毒杀目标时显示房间里红外感应,死亡与否一目了然。
  “可以...咦?”韩晓娜发出一声疑问,把魏子虚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他不在房间里。”
  “嗯?”流井凑上来,“看看彭岷则房间。”
  “没有。彭岷则也不在房间里。”
  “这两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吗?”流井抱着臂,脚尖烦躁地抖起来。
  “要不,让他去外面找找?”
  流井想了片刻,“一人死亡武器就失效,如果那两人在一起,他一定会暴露。”
  韩晓娜皱眉:“那怎么办,要等到早上八点吗”
  流井没有回答,走到她床边坐下。
  魏子虚到哪里去了,他自己和彭岷则房间都没人,总不会有别的傻瓜开门让他进去。他和彭岷则现在还呆在外面吗?他们两个不会都是狼,那就不怕在外面遇到第三只狼吗?如果不怕,他们为何笃定第三只狼已死,魏子虚是狼的话,怎么会不知道狼队友是不是存活?
  流井越来越不能确定魏子虚身份,而这一切本来不用这么麻烦。韩晓娜提到他,又隐隐勾起了流井内心的担忧。
  “他到底有没有告诉过你,其他的狼是谁?”
  “没有啊。”韩晓娜转过身看流井,“他不是说,第三方阵营的狼不知道其他的狼身份吗。”
  “那是他那么说。”流井冷哼一声。当初觉得好玩将他们两个连成情侣,哪知道连上一个狼。
  “他还告诉你了什么,你没跟我说的?”
  韩晓娜察觉到流井语气恶劣,有些惶恐地说:“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之前让他去杀人,留下证据嫁祸给魏子虚,他不是都照做了吗?而且我听你的话去和他......事后他也说过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呵,赵伦他不就没有杀。”流井盯着韩晓娜,“他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只站在你那边?”
  不能怪流井多想,他深知自己多么遭人记恨。经韩晓娜提醒,他突然醒悟过来,如果只有三只狼,林山栀是狼,肖寒轻或骆合是狼,还有一狼他知道是谁。
  他坚信魏子虚是狼,凭的仅仅是直觉。若说他认为的狼里面有人顶了魏子虚的位置,那魏子虚便要在杀人的同时毫不慌张,把罪证全部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全身而退,并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丝破绽,普通人可以做到吗?冷静下来想一想,魏子虚是好人的可能性不是比是狼要大得多吗?
  他真的应该把唯一的毒用在不能确定狼身份的人身上吗?
  流井十指交叉,抵在鼻尖,眼睛深深望着地面:“我们最快几天能赢?”
  韩晓娜想了想:“今晚一个,票死一个,再用一天杀两人,第九天我们就能赢。”
  “可是director说活过十天才算赢。”流井说,目光阴冷,“我们要和他度过两个晚上,而他手上有武器。”两个晚上,就算有女巫的解药,他不是还有第二次机会吗?
  他话已至此,韩晓娜终于懂了他的意思,她结巴了半晌,慌不择言:“不会,他不会杀你!我们是同一阵营的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流井站起,步步逼近:“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愿望也一定和你有关,我可不想赢了奖励没命花。”
  “晓娜。”他走到韩晓娜身边,眼神却奇异地柔和下来,轻轻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甚至不用director给,我就可以给你——等我们赢了这场游戏,我会娶你。”
  韩晓娜说不出话,比起流井敷衍的求婚,她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件事:这是流井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流井将她细嫩的手贴近脸颊,缓缓摩擦:“不用怕,他死了不会连带你。director说为了节目效果,改了‘情侣’同生共死的规则。所以你要听我的,把毒给那个威胁到我的人。如果以后我被狼刀,把解药给我,然后票死魏子虚。”
  因为女巫的身份,流井从未对她如此温柔,所以她越来越不敢告诉流井:解药早就用完了。
  她不过是想要被她爱着的男人温柔以待。
  看着韩晓娜的眼神,流井便知道她会选择自己。他快慰地笑起来,瞳孔的颜色脏得如同淤泥深处。
  “我这种人,和事业有成、散打冠军并且痴迷于你的那个人,有点脑子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他说:“可是,你是头母猪啊。”


第53章 疯子
  尼采:有朝一日,你的孤独会使你疲惫。你的高傲卑躬屈膝,你的勇气会咔嚓一声土崩瓦解。有朝一日,你会喊叫:“我很孤独。”
  他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四周都是灰蒙蒙的,往任何方向望过去都没有尽头,充斥着丝丝缕缕的灰烬阻挡视线。脚下没有实感,他低下头,下方是一片虚无,虚无像一个无底深渊,稳步吞噬他的退路,让他惶惶不安。
  他挥动手脚,却感到过大的阻力,周围介质比空气粘稠。一大串气泡从他鼻孔里逸出来,他注意到自己漂浮的头发,他一仰头,发梢便随着波纹飘舞,手脚都没有知觉,也许是被海水冰冻到麻木了吧。
  既然是在海中,向上游一定可以浮出海面。他摒住呼吸,竭力向上游去。四周景物没有变化,他无从判断自己是不是在上浮。他耳边没有任何声音,绝对的静谧使他恐惧。究竟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呢?究竟自己在这呆了多久呢?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自愿来到这的,一定是被人遗弃。孤独可能是隐士的兴趣,但被人抛弃的孤独不算在内。他奋力游去。他是被谁遗弃的呢?家人?朋友?告诉他这就是最好的结果的成年人?或者是对他怀着敌意的陌生人?
  他游了很久,依旧看不到出口。哪里都没有出口。
  他开始相信这片海是没有出口的。他尝试张嘴呼救,也只是灌了一大口咸腥的海水,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外界。而他知道别人的生活不是这样,他们走在阳光下,他们身边包围着一大群同伴,他们腰上插着跳舞用的绸带扇子,口袋里有许愿用的一元硬币。他们自由地向各个方向走去,眼神坚定坦然,仿佛他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坚不可摧,仿佛他们的倚仗强大无敌。
  只有他被所有人抛弃,连求救都无能为力。他游得累了,可是不能停下,他怕自己沉到更深的海底。他有些想哭,可是抽泣会吸入海水,那会使他溺水而死。他没有任何办法拯救自己。
  他会死在这里,并且没有一个人在意。
  经过漫长的挣扎,他似乎能听到一些噪音了。
  「子虚真棒,别的小孩都不如你。」
  「子虚,你不要吓妈妈!」
  他第一次对同龄人有概念,便是在妈妈的比较下。有了这个最初印象后,有任何一点不如别人都成了罪过。他怎么敢承认自己不如别的小孩聪明,不如别的小孩诚实,只能逼迫自己暗中死撑,还要装出一副轻而易举的样子。因为妈妈喜欢那个样子,所有的家长都喜欢那个样子。
  「子虚以后,也要成为一头出色的怪物哦。」
  金色灯光下怪物上台,观众全都为它痴狂。最不需要的是清醒,可他那时是真的纯净,纯净得分不清现实和荒诞,随随便便就被演奏者的疯狂感染。他甚至想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希望他成为怪物,而不是他们的儿子。
  他感到海水的起伏变得剧烈了,暗示着海面已经不远。
  「正常人装成疯子很难,疯子装成正常人的可不少。」
  他看到魏子虚站在处刑室里,炫耀一般对他说着自己的罪行。而他只感到憎恶,他只想要逃避。那个疯子,那个怪物,那一定不是他自己。
  蓦地,他身上一轻,头部浮出海面。他激动地深呼吸一口,可是空气中含氧量太低,他依旧感到窒息。天空和海岸是相同的灰色,这或许是另一片更为稀薄的海。海浪拍在礁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声音:
  「主会保佑我。」
  他艰难地爬上岸去。
  脚踩上地面,粗糙的砂砾感觉却像海绵,每一步都深陷下去。他看向脚下,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纯白西装,皮鞋簇新,但裸露出的皮肤却青紫不断,泡得浮肿软白。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时,便有连绵不断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喉咙里像被火炭烘烤一样炎热钝痛,有恶心的酸臭味从食道返上来。手脚被割伤,尖锐的疼痛使他无法好好行走,趿拉着腿跛行。还有无法忽视的异物感从两腿之间传来,每走一步都扯到。
  有更多声音涌入他脑海,乱哄哄堆成一团,让他分辨不出。
  空无一人的海滩向前延伸着,他只能继续向前走去。海滩颜色单一,他逐渐注意到有一些图案。图案是用黑色陨石拼成的,他低头看去,是几个单词。
  “GO TO HELL!”
  咒骂渐渐加粗,直到铺满整个海滩。
  在这片嘈杂中,一阵错乱的钢琴声响起,像蜜蜂在蛰他。
  他眯着眼睛,循声望去。那架钢琴似乎被聚光灯照亮,闪闪发光。巨大的蓝紫色蜘蛛趴在椅子上,八只爪子疯狂弹奏。而在钢琴后部,林山栀轻飘飘坐在上面,晃动着腿,双手放在大腿上,捧着她的头。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嘴唇鲜红如血。她唱着:
  「近在咫尺的身影,却是久远的谎言......」
  他仓皇地向另一侧退去,脚后跟被桌腿绊倒,摔倒在地。书桌另一边,骆合合上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没有戴眼镜,眼皮被撑得老高,凸显出脉络。因为他的眼眶里没有那双耐看的桃花眼,而是两个纸皮核桃。核桃如眼球一般转动,露出血淋淋的边缘。
  他说:“你终于来了。”
  骆合说完这句话,浓黑的云便笼罩了天空,无数残破的人形在寒风中飘零,像紫翅琼鸟的双翼。
  他很怕,嘴里□□出声。他翻过身子,在地上爬行,砂砾刀尖一般锋利,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但是没有人能够救他。没有人愿意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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