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有位白月光(14)
兰羲之眉心微蹙,旋即左手一挥,右手执长剑横扫间群邪间,左袖中亦急掠出无数白色纸蝶,在灯影摇曳的夜色中熠熠生辉,仿佛降了一阵蝴蝶雨。
“啊啊啊啊啊!大家快来看啊!羲之学长,羲之学长又下蝴蝶雨啦!”东宫芙一边拍着心口一边闭目尖叫道:“天哪好帅啊!”
除了谢霓羽,课室里一群小白菜少女皆哗啦啦涌了过来,很快占据了靠走廊开的那排窗户,悉数是星星眼般看着课室外的战斗场景。
幼苗苗们都在庇护区内,随便他们闹,骆驼老三也懒得管了,只管杀鬼。
纸蝶扑楞楞极速飞向那些愈发痛苦的唐氏族人,碰到银铃散逸的黑气皆燃起火焰,化为灰烬,然而蝴蝶却并不惧怕,依旧飞蛾扑火般涌向那些将被邪灵占据的活人,为他们解除禁锢。花火与灰烬落下,带走的是鬼气妖氛。
那公鸭嗓的哀嚎渐渐低下去,身体却如同胀气般鼓了起来,下一刻已不成个人形,青紫的皮肤,獠牙利爪,分明是只尸鬼!
尸鬼发出类似兽类的嚎叫朝兰羲之扑过去。而那个白面妇女此时也有了动作,手中匕首寒芒乍现,如同一只灵敏的母猿,袭向兰羲之的后心。
却是白衣掠影,刀光一闪,在月色下划开一抹凄艳的红,那女人尚未来得及呼号,鲜血喷涌,那头颅便飞了。
有个桀骜声音悠悠道:“我兄长不想让人打扰呢?”
围观的小白菜们皆是倒吸一口气。
“兰二也太凶残了吧!”东宫芙一边刷刷刷记录,一边笑得十分开心:“不过我喜,哈哈哈!”
越窗而出的英俊少年姬无羡,如同一只轻灵白鹤,挥刀取头颅,落地后稳稳站立,腰间莲坠轻摇,海藻般的长发被夜风轻拂过,一双猫科动物般的金色眼眸,在夜色中闪着锐利的光。
“杀……杀人了!你们紫霄学宫杀人了!”又一个公鸭嗓尖叫道,那人本还在为手上的铃焦头烂额,见此血腥场景,自己也不顾了,在那又惊诈又哭喊,大概被杀了的妖孽是他妈吧!
“都有尸鬼症状了,早杀晚杀,有何区别呢?”他反手将刚从唐氏路人腰间抽出的佩刀扛肩上,对那具倒落尘埃的泛紫尸体漠然道。
兰羲之的剑,从不会染活人的血。
但他兰羡之的刀可以。
姬无羡冷眼看了下,杀了那白面女人后,银铃驱鬼的力量似乎减弱不少,汹涌而来的邪物是最后的回光返照,找准时机再提刀,横扫鬼灵,鬼声尽灭息。
兰羲之则是凝神对敌加解咒,新的攻击再次来临时,他迅速挥出一剑斩杀那新化的尸鬼,继而食指抵唇,结印低诵口诀,眉稍微扬不知是嘲讽,还是蔑视。
只听他低喝一声:“破!”白色纸蝶骤然化为红色,如同红色漩涡裹挟了那些唐氏门人,再散开时,他们手腕上的银铃铛也伴着残蝶纷纷坠地。
解除银铃束缚的唐氏门人形容恍惚,失魂落魄跪倒在地。
尘埃落地。
姬无羡将那把染血的长刀弃若敝屣般丢了:“嘁,你们唐氏还真是烂人佩破刀啊,才砍几下,都卷刃了。”
流光剑就不同了,染血几多,瞬间能光亮如新,雪光莹莹,兰羲之将剑归鞘,对姬无羡摇摇头:“阿羡,你呀。”
姬无羡咳了声:“那个,大哥,我们一起处理后续吧!”
却见骆驼老三收了狼毫笔,黑着一张脸朝他走来,登时有些垂头丧气,暗道阿娘喂,之前的事情还没有揭过。
趁骆驼老三打小报告前忙先认错:“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请你听了务必不要生气。”
“嗯,阿羡你说。”兰羲之收剑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润气质。
“我,我刚在晚自修时,同人打架了。”姬无羡声音如同蚊子讷讷。
“打架?”兰羲之反问了一遍。
“好,好吧,是揍人,我压着他们打的。”姬无羡脸一红:“但是他们先惹我的!”
他快速将事情还原了一遍。
但无论有何缘由,紫霄学宫都是禁止私斗的。
“你啊……”兰羲之笑着摇摇头:“还记得校规么?”
“嗯,好。”姬无羡十分抱歉地看了兰羲之一眼,无力地朝窗内喊了声:“小羽毛,出来,该去领罚了!”
两个时辰后,在古今一阙抄校规抄得手软的姬无羡和谢霓羽,皆不约而同望向坐第一排书架靠窗位置那里的人。
看着从他们一进来就在挑灯夜战抄校规,中途没有休息还一直坐得十分端正,梳着棕红棕红高马尾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有了相同的大胆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风不失期,花不失约,知道你们在等,新章来啦!
说了今天双更,下章我争取今天晚上11点前写完吧!么么!
☆、少年游
姬无羡谢霓羽自然没有认真抄,谢霓羽没抄多少就直道手酸,怅然念了首即兴打油诗,寒风萧萧落叶飘飘,秋虫吱吱欢快叫,在这温柔的良夜里啊,有三颗小白菜他们在被罚抄,以此寄情抒怀。
而前面的王若溪,例来喜欢将什么事情都做到极致地好,哪怕是被罚抄校规,那也是要在第一排的位置,认认真真地抄。
已抄好的竹简整整齐齐码了一排,而打他们两人进这屋子以来,王涣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如同身处无人之境,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如添薄霜,他身处之地方圆数尺内又随了他的气质变得凉飕飕的,那棕红的长发在他身上也不像是暖色调。
这本来也没什么,但在这天凉好个秋的季节,有个冰山美人在却没有火炉的古今一阙,太凄凉了。
“你去。”
“你去。”两人对视完,皆异口同声道。
说完,则都是“哈”了一声,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对峙了半刻间,终究还是谢霓羽败下阵来,姬无羡起身去不远处那檀木柜子里翻找,不多时,便翻出个铜暖炉出来,又摸出个小布包。
将暖炉放在案头,打开布包,里面是木屑和焦炭,那是他入学宫后第一年受罚被关禁闭时带来的,但那个夜晚并不寒冷,他便没用上,因想着自己今后可能是这里的常客,处罚结束后便未带走,过了一年,又是枫红霜白的季节,果然派上用场了。
谢霓羽往清正少年王若溪那处走去。
王涣端正坐在那里,提笔便是行云流水,冷峻的容颜,终究还是少年模样,在暖黄灯光的映衬下,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那个,王若溪同学。”谢霓羽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抱歉打扰了。”
王涣写了两个字,停笔,抬头,看了她一眼。
窗外有风起,窗外的红枫被吹得飒飒作响,一片枫叶被风带进来,飘飘荡荡落在王涣的砚台上。
“呃么,”谢霓羽只觉那目光冷飕飕的,退了一步,抱拳道:“抱歉,打扰,再会。”就要退走。
“何事。”王涣问。
“能借个火吗?”谢霓羽略惊讶,却因生性大方,展颜笑道:“这地儿太冷了,我想烧个炉子”
“……”
“你们王氏不是掌雷电之力吗?你就劈一下,点个小火球就可以了。”谢霓羽捧着那个火炉,低头晃了晃:“看,这么少点,用不了多少术力的。”
铜炉里面的木屑炭石被摇得哗哗作响,空气里有淡淡的松枝香,或是那木屑的原材料。
谢霓羽还在想如何说服他,却见一双匀称修长的手已到眼前。
“好。”王涣从惊讶的谢霓羽手中将铜炉取过去,放在案上,取出一道符纸,念动口诀,再道:“雷电敕来!”
覆手降符便有道小小闪电劈到铜炉那木屑炭石上,继而一簇火苗燃了起来。
“给你。”他起身,将铜炉双手递还给谢霓羽。
“老铁。”谢霓羽梦游般捧着火炉回到座位,一脸不可置信对姬无羡道:“我居然真的借到了火!”
“你可是无所不能的谢大小姐,当然能啊!”姬无羡笑哈哈道。
“我突然想交王涣这个朋友了。”谢霓羽若有所思道:“我的个乖乖,我是真没想到,真的,我只以为他是个傲娇冰山少年看谁谁都不爽,没想到他还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姬无羡双手枕头,往座椅后倚去,笑道:“是可以发展一下。”
“等他抄完我就去跟他讲。”谢霓羽瞟了眼那恢复成雕像坐姿的王家若溪,点点头。
她将手里铜炉放在姬无羡的书案上:“老铁你自己顾着火啊。”便往书架那边去了,准备去寻几本闲书打发时间,至于那才抄了几十分之一不到的校规,她看一眼心累一眼,便不再去看了。
姬无羡丢了笔,双手枕头,往后一靠,闭目想养养神,却觉一股寒凉之气铺来,睁开眼睛,火炉在侧,其它则什么也没有。
“是幻觉么?”他喃喃道。
不远处的青铜莲鹤灯上数盏烛火,同一时间被窗外灌进来的寒风吹得一颤。
暮秋的夜晚本就霜寒月冻的,何况作为藏书阁一部分的古今一阙,为防止祝融之灾,取暖或者烛火皆不比其它地方,而姬无羡是这里的常客,本已习惯,然而却觉得这个夜晚此时此地比往日冷了许多。
当年姑苏下了好大一场雪,他只着一身破烂单衣,冻昏在街头,身子差不多被埋了一半在雪里,兰羲之心细,发现了路边雪堆里还有个小少年,解下身上的鹤羽氅,给他披上,那时他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有一层温暖的织物覆在身上,连同那人的体温一并为他抵挡了所有的严寒风刀,他本以为自己从此不会再醒来,却在那羽氅轻轻覆上来时,即便连睁开眼睛,说句谢谢的力气也无,意识也在涣散,却有了细小而无比坚定要活下去的念想。
兰羲之将他带回姑苏兰氏,而他病了许久,姑苏兰氏倾力医治,兰羲之更是每天在家学完成课业后,第一时间都是来看这个被捡回来的新弟弟,喂他喝药,陪他说话。
病当然治好了,然而还是落下个些微畏寒的病根,不是很严重罢了。
但他此时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那股寒意并非只是外力,还有凉凉的刺骨的冷意,如同细小的蛇蜿蜒爬过他的皮肤与血管,头微微有些眩晕。
姬无羡想起身,却发现有些有心无力,身子一晃,不慎碰落了笔架。
“怎么啦?”谢霓羽正在书架那边翻一本三言两拍,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丢开书几步跑过来,关切道:“不是吧老铁,你脸色有点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