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息怒,我强制错人了(185)
“净澜仙君。”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江浪灵魂中竟有些颤动,他嗤笑,“为了一个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人了,你倒是煞费苦心。”净澜仙君这个名字,江浪在断壁上见到过。
在这个名字之后,还有更多的名字。
每一个都很陌生,又很熟悉,而在倒数第二,江浪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倒数第一是他这一世的名字——水生。
如果现在还不明白,那江浪可真是蠢笨如猪了。
在二十六世前,他是所谓的净澜仙君,而断壁上记载的那些名字都是净澜仙君的转世,包括他。
古籍上关于净澜仙君的记载很少,他并不了解他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净澜仙君是死在镇压天灾天崩之时,以身献祭,仙身无存,就此陨落。
当然,他也不在乎。
对他而言,他就是江浪,不是什么净澜仙君。
穆清风摇了摇头,严肃地纠正江浪,“他没死,他一直存在,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当年虽然仙身无存,仙魂破碎,但这么多年来,你的残魂不停地在世间各处轮回,你的仙魂已经恢复得很完整了,你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等你回归仙位,你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沈初雪再也听不下去,怒道,“胡说,他不是什么净澜仙君,他是江浪!”
他怎么允许这个人将江浪变成另一个人?
“沈道君啊,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的。”
穆清风看着沈初雪,吃吃笑,“要不是你,净澜仙君不会投胎转世的这么快,仙魂修复得如此之快。”
闻言,沈初雪脸色大变,似被戳中了痛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怒气几乎要冲出来。
穆清风沉下眸光,继续道,“你可知,你一剑穿过江浪心口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真是个单纯天真的道君啊!”
“我不过挑拨离间几句而已,你竟真的亲手杀了心上人。”
穆清风声音如恶魔低语。
沈初雪难以控制地回想起那个大婚之日,他一剑穿过江浪心口时的场景,他呼吸发颤,强行维持着镇定,小心翼翼地去看身旁的江浪。
他却对上江浪冷漠到毫无半点感情的眼睛。
他被那个眼神刺得浑身都疼了起来。
穆清风自认为他成功地挑拨离间,满意地勾起唇角。
“你也厌烦这位愚蠢又无能的道君了是吧?”
穆清风对江浪张开双手,大义凛然地道,“来吧,我来助你重归仙位。”可江浪没动。
穆清风不满地皱眉,然后跟江浪一本正经地介绍起了流程,“你不用怕,很快的,只要我杀了你,把你灵魂抽出来,放到我替你准备的容器里,再拨出姓闵的仙骨放到你的新容器中,当年举世闻名的净澜仙君就回来了。”
当然,是毫无记忆的净澜仙君。
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净澜仙君。
第218章 这是标题
山洞中,穆清风的话回荡着。
沈初雪紧张而谨慎地望着江浪,江浪就站在那,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高高束着马尾,一双眸子乌黑发亮,像是黑曜石。
他们离得很近,可他却觉得他们好有距离感。他好难过。
他不知道江浪在想什么。
他怕江浪会动摇。
沈初雪很想说,江浪,别信他,那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他肯定意图不轨。
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定数,而穆清风如此罔顾天道,兴风作浪,以后定有反噬。
但,他又不敢说。
江浪性格倔强,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他说了,会惹江浪生气。
可总不能把江浪打晕了带回去。
江浪只会更生气。
正当沈初雪纠结着的时候,身旁的江浪磨着后槽牙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有病。”
沈初雪想,是啊,他的确是有病的。
他曾在古籍上见过一段话,“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桓上屋。”
他觉得这句话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以后他也会变成这样。
所以他打算在他如此失态前和穆清风同归于尽。
只是,江浪来了,没办法同归于尽了。
很快,他反应过来,江浪不是在骂他,因为江浪抬起手,“老马识途”离了手——却不是捅向他。而是穆清风。
穆清风头一偏,“老马识途”堪堪从他脸颊旁划过,最后重重插入他身后的山壁上,瞬间山壁动摇,裂痕宛如蜘蛛网一般爬满整面山壁。
不敢相信那把剑若是刺进了他体内会有多危险。
可惜,他避开了。
穆清风得意地咧起嘴角,下一秒,他便闻到了一股淡不可闻的铁锈味。
他愣了一下,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手上是殷红的血。
看见血,穆清风先是怔了片刻,等反应过来,他眉头一皱,很是不可思议地质问江浪,“你就不想成仙?”
“不想寿与天齐?”
“不想俯视众生?将昔日欺辱你的人踩在脚下?”
“不想让这个愚蠢的道君后悔余生?”
穆清风到最后完全是指着沈初雪说的。
沈初雪瞬间冷了脸,一双桃花眸阴沉到简直可以杀人。
他是愚蠢,但只有江浪可以这样说他。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身旁的江浪先动了。
手一伸,“老马识途”骤然回来重新落入手心,江浪衣袍翻滚,刺眼的光乍现。
“老马识途”已稳稳地落在了穆清风脖颈上。
江浪危危地眯眼,“我和沈初雪的事情关你屁事?用得着你对我指手画脚?”
穆清风仰起下巴,露出那修长的脖颈,任由那冰凉的剑身贴着单薄的布料,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你冥顽不灵,没关系,反正最后结果是一样的,只要杀了你,净澜仙君照样会回来。”
他本想不见血刃地解决这件事的。
江浪老老实实去死,净澜仙君顺顺利利重归于世。
如此这般和和气气地大结局不好吗?
江浪面不改色,攥着剑柄砍了下去,在剑砍下去的时候,没有半点阻力,鲜血甚至于都没有,下一秒,穆清风竟然变成了一团黑雾。
长剑将黑雾直接劈成两半,随风散去。
抬眼一看,穆清风不知何时退到了后面,面带微笑地望着他。魔气……
江浪勾唇一笑,“藏得倒挺严实。”
他说穆清风为什么看起来深不可测呢。
原来是遮掩了身上的魔气。
若五湖盟那些人知道,穆清风竟然修魔,他们岂不是得气死?
穆清风唇角扬了扬,“看见那些名门正派敬我仰我,为我所用,心中倒很是痛快。”
言罢,穆清风身后走出数名看起来气势凌人的修士。
江浪瞥了一眼,都是有些眼熟的。
就连他都觉得眼熟,那证明这些都是挺出名的修士。
难怪穆清风这段时间逃亡逃得如此如鱼得水,原来是有名门正派相助。
江浪正想着,目光突然停留在最角落一个手持拂尘的道长身上。
沈初雪明显也注意到那人,眸光一沉,幽幽出声,“华清师叔,您为何在此处?”
华清道长不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沈初雪。
这个笑容,与穆清风那运筹帷幄的笑容,如出一辙。
沈初雪气急而笑,“难怪毕方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投入穆清风麾下,原是师叔在其中牵桥搭线。”
是啊,毕方再不怕死也不敢背叛哀牢山,如此堂而皇之地倒戈,但,若是哀牢山长老华清道长从中引导,那就不一样了。
华清道长并没有生气,轻笑,“初雪师侄,你的确很是天真又愚蠢。”
看着那个刺眼的笑容,沈初雪几乎要咬碎了牙,下颚线紧绷成一条直线,青筋根根凸起,似要活生生气死过去一般。
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大,又强行停下了内丹自爆,沈初雪气血涌上心口,竟是身形不稳,骤然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