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想被牺牲(39)
没等师鱼鱼再反唇相讥,祝笑笑插了一嘴。她神色郑重,笃定道:“不会死的。”
“什么?”被打断的人疑惑看她。
擅医的少女目光坚定,重复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妄看了看她,跟着点头:“嗯,不会让你死的。”
“你们怎么能先叛变!”被抛下的大小姐不高兴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瞥了眼愣住的那人,扭脸,“行了行了,凭我的能力,还不至于让你死,拼死也给我活着!”
“哎?拼死还活?那是什么活法?”
被“威胁”的少年像是条探出水面的鱼,古怪地重复了一遍,看着他们的眼神宛如看见了什么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
李妄替恼羞成怒的大小姐不想说话答道:“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让你活下去的活法。”
“什么嘛,你们哪里来的保证,我才不信。”
说着不信的话,师鱼鱼的嘴角却不可抑制地一点点扬起,眼睛也亮了起来。
“算了,等我大显身手吧。”最后,他双手叉腰,得意似的说道。
那是他们在青宝涧最后一次与师鱼鱼交谈。
在那之后,师鱼鱼如自己所言,混入选神使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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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无星无月,高大的请神台被两排架起的火炬照出异样的鲜红。远远看去,竟像一池流淌不停的血池,等着淹没台下无知的贡品。
拜访在正中央的神像面容模糊,唯有象征神明的服饰雕刻得格外精细,甚至镀了一层金身。于火光下,隐约显出几分不可直视。
带着纯白面具的男人披着白袍,站于其下,手持木杖,等待仪式开始的时刻。
聚集而来的人们各怀心思,保持了沉默。
“天时已到!”白面具男大喊一声,一挥手,木杖凭空燃起了火焰。
不少人被这一手惊到,忘记了原本的怀疑。
“请神选使!”高昂的声音中,一道光忽然迸发,从神像的眼部射出。
依次飘过了几人的额头。
其中正有师鱼鱼。
白面具男顿了下,等那光消失,才大声宣布:“神已选使,请神归位!”
他举起木杖,对准下方的人群,猛地吹了一口气。
火焰骤然大涨,如同直面太阳。一瞬惊吓又刺目,引得众人下意识闭眼,退后躲避。
而这一闭眼,再睁开眼时,被选中的神使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暗处远远观察的李妄等人沉下脸色。
他们从那晚起,和师鱼鱼失去了联系。
“砰!”
茶盏被粗暴地扔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坐在桌前,头发扎成高马尾的劲装少年烦躁地按着头,猛锤了下桌子,激得杯盏再度跳起。
他抬头,略显轻佻的桃花眼都掩不住愤怒,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对面表情不好的三人,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你们为什么没有先来找我们?”
不久前,这三人敲响了他的门,凭借天道成功确定了彼此的同伴身份。
但正在气头上的颜玉麟完全没有之前的期待感,更没有想象中欣喜。
太迟了!
如果不是这些人动作太慢,没能及时和他们汇合,他怎么会担心错失良机,不得不让游生混入选拔神使的队伍中,结果导致唯一的同伴也不见了!
情况不明又接二连三失去同伴,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牧月最不怕这种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她微微抬起下巴,直视着这位相识不久的同伴,不紧不慢道:“我们为什么非得和你一起行动?”
“还能因为什么,不是……”
他怒目而视,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对面这女孩冷淡的目光刺了个精神。如同遇见一片冰冻的湖,踏入其中的一瞬间,他硬生生冻得冷静下来了。
不对。
他下意识扫视在场另外两人的模样,喉咙发紧,口一闭,吞下了满腹的怒火。
是了,现在情况不同。
这些同龄人说是同伴,实际与他毫无交流,也无信任,只靠天道一面之词,自然不会将信任全权交托。
他们有自己的计划,没有与他共同行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来到这里后,只要通过天道确认他们至今没有死去,就可以按兵不动。
如果是他,遇见求救的人说不定也会做这样的选择。他也需要考虑新的同伴会对整个队伍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按理来说,他没有资格过多指责他们这一点。
可此刻立场不同,没有选择余地的人是他。
即使心里明白,但要做到毫不在意,要做到心平气和接受这种发展,他还算什么同伴,算什么朋友?
他握紧拳,猛灌了一口凉水下肚。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浇熄不合时宜的怒火。
无论如何,这盘棋还是得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父亲常说,若遇困难,不可因情而动。
颜玉麟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气息已经平静许多。
牧月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下称赞一句,面上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冷淡表情。
但对坐的少年这次已经不再感到难受。
他神情堪称平和,双手放在桌子上,直言道:“你们有多少情报,能和我交换?”
“嗯?”
对此少女略感惊讶,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凌厉的凤眼一挑,眉宇间露出些遇见对手的跃跃欲试。
——这才像个样子,连一点主动权都不争取的话,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大小姐稍微满意了点。
第27章
说不定这次他选了一条尤其不好走的路啊。
师鱼鱼蹲在地牢里,百无聊赖地扯了扯新换的神使服饰上的流苏,心情不太美妙。
记忆中被选做神使的下一秒,他眼前一黑,仿佛陷入睡梦,意识不清。
再清醒过来,便已经在这阴森昏暗的地牢里了。
随意一瞥就发现周围的牢房里还有一群类似的倒霉蛋,大部分还没清醒,一副浑浑噩噩的表情,好一会才有反应。
早知道那位神不怀好意,只是没想到这么心急,连基本的虚与委蛇都不做一下,干脆利落,骗了人就关起来。
他撇撇嘴,放弃了在脑中呼唤天道。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他没有时间通知李妄他们。
也不知道那位神到底对这个地方施加了什么法术,天道再次不见踪影,他也失去了直接与同伴联系的手段。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大概是很糟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们提前商量过,如果天道又被屏蔽的话该用什么办法联系。所以倒也不必过于忧心。
师鱼鱼思考着,借把玩流苏的动作,把袖子里的粉末抖落了一些在地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其他牢房里或不可置信,或大声叫骂,或讨饶求情的人。然后在某一瞬间,目光微凝。
哇哦。
他心下调侃了一声。
看看他发现了什么?
一个和他年岁相近的少年?头发不长,刚过脖颈,一身灰绿色短打,看着不太起眼。
他记得似乎是在他之后进来的。
来时不吵不闹,此刻也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背靠着墙壁,睁着一双圆眼睛,安安静静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