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9)
林昱停下了脚步。
“事情不是很急,先看也不迟。”任祺安拿过他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来看。
资料显示凌子夜的寒绯樱基因来自于母亲。他的母亲从亚联盟东部去到菲尔伽做舞女,在菲尔伽生下了凌子夜,也不知道父亲是谁。而凌子夜十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他又被卖到极洲,独自一人在极洲流离数年,机缘巧合被山鬼看中,才带回了鬼冢。
一个omega要顶着这么一张美艳惑人的脸独自生活几年,会经历些什么,任祺安怜爱、心疼,但也不会多追究,从自己决意将他带回虎宿的那一刻起,他的过去就已经过去了,他不提,任祺安也不会主动去问。
而调查这些,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确认一下他的履历没问题。只要他不是虎宿要剿杀的组织成员,其他的是什么都无关紧要。
他在菲尔伽的伊斯梅亚长大。任祺安看着资料,想起自己曾去过那边,那边临近伊斯梅大漠,风沙很大,紫外线强,竟也养得出凌子夜这种肤白胜雪、细皮嫩肉的。
伊斯梅亚的人们有独属于他们的民族服饰,衣料多是飘逸的白色薄纱,堆砌一些镀金和仿宝石饰品。
许是遗传了母亲,凌子夜是比较典型的东方美人,但想来伊斯梅亚的服饰,他穿来也会十分好看。
任祺安跟林昱交代了一些事情,交代到一半,凌子夜的房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点,凌子夜从黑暗的房间里揉着眼睛钻出来:“任先生……”
他只披着一件薄睡袍,衣料几乎要从肩头滑落,披散的樱色长发隐没进胸口,胸前未褪的齿痕若隐若现。
任祺安下意识跨了一步,挡住了门缝。
“对不起任先生…我昨晚睡——”凌子夜话还没说完就被任祺安一把推回房间,重重关上了门,留林昱一个人呆站在外面好半天,一阵冷风吹过才回过神来。
明明说还有事要处理的。
昨天半夜凌子夜做了噩梦,满身冷汗醒来,洗了个澡才又睡下,结果一大早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任祺安的声音,便拼命压下困意爬了起来。现下被任祺安这么吓一跳,还没醒的瞌睡都给吓醒了。
“任先生……”凌子夜愣愣看着把自己推进来的任祺安,他眼下两团乌青,显而易见的疲惫,像是彻夜未眠。
嗅到一缕淡淡的蔷薇花香从他身上散出来,凌子夜攥紧了衣角,问他:“您…又睡不着了吗……”
他有些担心地凑近,眼下的一抹红在苍白的脸上鲜亮又娇艳,指尖还伸出一条嫩绿的藤绕住任祺安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又?任祺安疑心了一秒,注意力很快便被拉到了他光裸的腿和外露的大片胸膛上,任祺安蹙眉,手伸进他衣摆碰了一下。
里面什么都没穿。
凌子夜没想到任祺安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的触碰让他在脑子里回了好几遍,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愣怔着,耳畔却突然响起任祺安突兀的笑:“就打算这么出房间?”
揣着心思扮纯情倒真是他的拿手好戏。
“既然不想穿,就都别穿了。”任祺安没再看他,只是坐到餐桌旁,顺势用手臂将白松石桌面上的茶具挡到边缘。
“脱了。”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谁来剪月光》
作词:易家扬
第8章 极其实在 却像个虚构角色
凌子夜呆站着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家时就素来习惯裸睡,平日里衣服就没多少时候是好好穿的,刚才也是急着出来就随便披了睡袍。
见他没反应,任祺安又开口:“听不见么。”
闻言,凌子夜颤着眼睫望了望任祺安,慌忙抬手。
房间里窗帘紧闭,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有些暗。任祺安掀起眼帘看他,一时间也不知该看哪儿。
他身上白就白的纯粹,是如雪的白,红就有脸颊和嘴唇浓艳的绯红、长发浅淡的粉红,微垂的粉色长睫掩映着眸中银光熠熠的灰紫,而那下眼睑的淡红让他看上去有一种脆弱的妖异。
如果世界上有花妖,不长成这样该算徒有虚名。
但有些意外,任祺安搂他时觉得腰是细的,抱他时觉得人是轻飘飘的,现在一看才发现他腰腹有薄薄一层紧致的肌肉,手臂流畅的线条看上去也不细弱无力。
任祺安原是让林昱去给他买些衣物,想着他穿这个会好看、穿那个会好看,现在看来都想错了,还是不穿最好看。
“过来。”任祺安叫他,他便乖乖走过去,站在任祺安面前。
任祺安手从他的脊背滑落,带过他凸出的蝴蝶骨和凹陷的腰窝。
…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任祺安心想着,难以自抑地扬起了唇角,实在是非常想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纯白无辜的omega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凌子夜想要任祺安,想到只能用梦来安抚自己。但眼下,仅仅只是这样面对任祺安就已经让他站不住了。
…
“对不起…任先生……”
他还不忘哭,跪坐在任祺安脚边啜泣不止,肩膀抖个不停。
对上任祺安高高在上的目光时,凌子夜觉得有些不适。他的眼神很分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像看一只小猫小狗,还是不很受宠爱的那种,能在摇尾乞怜时得到一点爱抚都算是恩赐了。
“又哭什么?”任祺安觉得好笑,明明是他揣了心思暗自引诱,现在却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样子。
他不说话,任祺安就抽了几张纸巾,本打算自己擦擦,可一时又恶趣味上了头,便把纸巾递给他:“擦干净。”
凌子夜连忙接过来,认真擦了几下,自是不可能擦干净的,他有些无助地仰脸望向任祺安:“任先生……”
“那怎么办。”任祺安做出很为难的样子,一把将他提拎起来。
…
桌面冰凉又坚硬,他紧闭着眼难受得一直掉眼泪,而任祺安视若无睹。
如果不是刚刚才看过他的资料,这装的任祺安都快信了。想来他惯是会装作未经人事的样子讨人欢喜的,也确实讨到了任祺安的欢喜。
他已经没力气出声了,只是蜷缩在桌上,长发顺着桌沿散下来,绸缎一般。
“这么经不住,你说怎么办。”任祺安没打算放过他,正要揪他起来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戚星灼的声音:“祺安你在吗?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任祺安问。
凌子夜指甲扣紧桌沿,咬紧了嘴唇。
“你出来说!”
“一定要现在说么。”
“你快出来行不行!!”
“啧。”任祺安不耐地撤了手,又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碰碰凌子夜泪水纵横的脸,“乖乖的。”
他出了房间,凌子夜又蜷在餐桌上缓了会儿才缓慢地从餐桌上爬下来,把餐桌擦干净,又自己去浴室清洗了才穿上衣服窝进沙发里,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
他有些头疼,嗓子也不怎么舒服,好像有点感冒。
想起自己在鬼冢时偶尔也会在沙发上、或是花园里睡着,醒来时身上都会有不知是谁来盖的薄毯,现在想来,自己组建公会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去处,这几年却一直是被他们照顾着、并且照顾得无微不至。
不知道任祺安去了哪儿。佣人送来了午餐,凌子夜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又突然想起早上任祺安是穿着被自己弄脏的裤子出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换,让别人看见了会不会猜出来是什么。
想得多了,他脑袋更疼了,身上也有些难受。
任祺安在这回事儿上的风格他也不是不知道。今天还只是用手,但任祺安半点没留情,弄得他很痛。
对于这种作风他有心理准备,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想至少该有过后的片刻温存,而任祺安只是就这么扔着他,一个吻、一个抱、甚至多看一眼都不肯,比情趣机甲还不如,至少情趣机甲不用自己去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