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中(304)
他不禁说:“我认为那伙人未必会乐意让玛丽娜·凯兰独自出门。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她想暗示我们什么?”
琴多想了片刻,然后相当客观地说:“就算她想暗示我们什么,我们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
西列斯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又将往日教会的那封信看了一遍,确认他们没有错失什么信息,便将这封信收起来。
他说:“往日教会也没有在医院那边得到什么消息。这么说来,我们可以确定,他们是打算让玛丽娜·凯兰在家中进行分娩。”
“5月23日。”琴多琢磨着说,“这是他们选定的,那个孩子的诞生日吗?”
“我认为是的。”西列斯说,“而这个孩子……他是否能顺利出生,恐怕是一个问题。”
琴多怔了一下,不明白西列斯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西列斯便将今天与福雷斯特的对话告知了琴多。
琴多恍然大悟,他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便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他说:“生命的诅咒……这样的话,如果这个孩子能够顺利出生,那反而是件好事。
“如果这个孩子没能出生,半途夭折,那可能反而意味着这伙人真的无形中契合了阴影纪的事情……尽管这反而离他们复活‘阴影’的目标越来越远。
“而实际上,‘阴影’也完全不需要复活。那完全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西列斯点了点头,说:“所以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但是,这仍旧是可怕的阴谋。”
“婚姻与生育仿佛都成了他们随意玩弄的概念。”琴多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别的,不过没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西列斯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不过没急着问。他继续说:“现在看来,玛丽娜·凯兰恐怕是真的怀孕了。但是,不确定她究竟已经怀孕多久了。”
琴多想了一会儿,便说:“她与布鲁尔·达罗是去年八月初见面的。但是没几天布鲁尔就被杀了。从去年八月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月了。
“这似乎有点……久了。我记得,九个月左右就是正常的预产期了?不过,这个孩子真的是布鲁尔·达罗的吗?如果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那么就不能这么算了。”
西列斯想到今天福雷斯特提及布鲁尔·达罗的事情,便摇了摇头,他说:“布鲁尔不是随便选的,这伙人对达罗家族有所图谋。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布鲁尔的。”
说到这里,他便顺便和琴多说了达罗家族的事情。
“或许我们得调查一下达罗家族,也就是,克里莫家族来到康斯特公国之后的事情……这个家族可能隐藏着我们没有想到的秘密。”西列斯说。
琴多怔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会儿,不禁说:“我们似乎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过去他们调查到达罗家族曾经是克里莫家族,曾经信仰露思米这一步,便停止了调查。他们认为那已经足够将布鲁尔·达罗扯进这事儿里。
然而实际上,从克里莫家族到达罗家族,再到布鲁尔·达罗,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为什么即便他们改变姓氏、抛弃信仰,也仍旧有人能够知晓和了解这个家族的过去?亦或是,达罗家族自己也参与其中?
达罗家族在拉米法城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他们为什么会从开国功勋(大概可以这么类比),沦落为几乎失去贵族头衔的普通家族?
西列斯赞同了琴多的说法,并且说:“我会写信给我认识的那些贵族们,问问他们对于达罗家族的了解。我甚至对达罗家族的过去感到好奇了。”
琴多不禁笑了一下,他倾身,亲昵地蹭了蹭西列斯的脸颊。夜色渐深,琴多便说:“我会让普拉亚家族调查调查这事儿。”
西列斯说:“期待着能有什么好消息。”
“那么,工作时间结束?”琴多说。
西列斯想了想,就回复:“明天是周日,上午没什么事。”
他的言下之意是今天晚上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过琴多倒是带着点笑意,低声说:“不过,阿卡玛拉本来就庇佑着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准时起床。”
西列斯:“……”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说:“琴多,最近你似乎很喜欢挑衅我?”
琴多吻了吻他,问:“所以您被我挑衅到了吗?”
西列斯注视了他片刻功夫,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琴多没能准时起床。
西列斯仍旧准时在七点钟醒来。他吻了吻琴多的脸颊,在琴多含糊的呢喃声中,西列斯低声轻柔地说:“你可以继续睡,时间还早。”
琴多闭着眼睛本能地朝他这边蹭了蹭,然后继续陷入沉睡。
西列斯起床洗漱完,又回到卧室看了琴多一眼,注意到琴多已经不知不觉睡到了西列斯原本在的那一边。他不禁因为这个画面而莞尔。
他去了楼下厨房自己做了顿早餐。他估摸着琴多可能起床的时间,然后也提前准备好了一份早餐。这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温暖,所以他也不用担心早餐完全冷掉。
八点多的时候,琴多才从楼上走下来。彼时西列斯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琴多坐到他身边,抱住了西列斯的手臂,发了片刻的呆,然后才低声说:“早上好。”
他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
“早上好,琴多。早餐在桌上。”西列斯说。
“……先让我在您身边坐一会儿吧,我不会吵您的。”琴多说。他侧头靠在西列斯的肩膀上,也懒洋洋地望着西列斯手中的报纸。
隔了片刻,他低声说:“我爱你。”
西列斯怔了一下,说:“我也爱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只是感到,这是一个适合说这话的早上。”琴多说,“有时候我担心我说的还不够多。”
西列斯低声笑了笑,他侧头吻了吻琴多的唇瓣。
他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昨天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他便说:“昨天晚上我们提及婚姻与怀孕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你想到了什么?”
琴多茫然地回忆了片刻,然后才想了起来。他有点含糊其辞地说:“那没什么……”
“真的吗?”
琴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近距离地注视着西列斯,隔了片刻,他突然泄了气,承认自己没法拒绝西列斯的提问。他便低声说:“好吧……但是,如果我说了,您可不能笑话我幼稚。”
西列斯安静地倾听着。
“我只是想……我的确没法怀孕,我是个男人。但是,我们是否有可能结婚呢?”琴多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到了……我们。婚姻。”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或许对这个话题有所预计,但当琴多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他也仍旧感到一丝惊异与触动。他们已经谈了许久的恋爱,也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及婚姻。
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我乐意当您的地下情人。”琴多说,“当别人称赞您、崇敬您,而我却拥有您,这让我感到不由自主的窃喜。这原本已经足够了,但或许……我真的是一个相当贪婪的人。
“我爱慕您、信仰您,而当您真的给予我回应的时候,我又想要得寸进尺。您能原谅我这一点吗?”
他略微有些羞愧地、轻轻地贴了贴西列斯的唇角。但是他还是坦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我希望您能成为我的丈夫。”
西列斯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将报纸随手放到了一边。他说:“琴多,据我所知,费希尔世界的国家似乎没有同性婚姻法。”
琴多眨了眨眼睛,有点意外地望着西列斯。他不太明白西列斯为什么会突然提及婚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