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冥主成婚之后(201)
然而,在钱大婶温柔又八卦的目光转移到敬闲身上时……
她突然警醒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敬闲,目光在欣赏与怀疑之间来回波动。
路迎酒一下子就知道她在顾忌啥了。
他偷偷一戳敬闲,敬闲实时地露出他的营业假笑,表达善意。
然后路迎酒解释说:“我们不是什么坏人,真的就是来看一眼。”
“哦。”钱大婶半信半疑,“我也不晓得她去哪里了。”
路迎酒问:“您知道她平时做什么工作?”
“不晓得。”钱大婶摇头,脸上浮现了某种八卦之情,“但是她那么有钱,开的都是好车哦,工不工作无所谓。指不定她还有好几套房,就不在这边住了,指不定她是嫁人了。”
“车子……”路迎酒想了一下,“她平时在哪停车?”
“我不晓得,可能楼下吧。”钱大婶回答。
她看向路迎酒,眼中闪光:“小伙子,你在哪里工作?年纪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路迎酒:“……”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这些问题!
还没等他回答,敬闲已经一把揽过他的肩头,笑说:“他已经结婚了。”
钱大婶很失望,嘴里感慨:“唉可惜了,不然我有好多人给你介绍。”
路迎酒本来想强行进张书挽的屋子。
但是钱大婶一直盯着他俩看,大有他们不离开,她就不关门的意思。路迎酒无奈,只能和敬闲先下了楼,想着去找一找张书挽的车子。
下了楼,走过小区的道路,敬闲一直揽着他的肩不放。
一看就是醋闲上线了。
路迎酒无奈道:“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那大婶只是畅想了一下给我介绍对象。”
“不行。”敬闲说,“想象也不行。”说完趁四下无人,亲了路迎酒一大口。
路迎酒好不容易把鬼王的醋坛子盖上,在13栋旁边转了一圈。
工作日停着的车少,大部分都是普通车子,不像是大婶口中的“好车”。
很快,在东南的一个角落,路迎酒看到了一个满是落灰的宝马。
灰尘少说有三四厘米,玻璃上全是鸟屎。他们靠近时,车底下趴着的两只流浪猫瞬间惊醒,小心翼翼地探头,打量他们。
路迎酒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勉强看到小小的平安符吊在后视镜上。
平安符画着一只虎头犬耳的兽类。
谛听。
与谛听结契的唯有张家。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张书挽的车。
路迎酒折了两个小纸人。
纸人顺着门缝,费劲地挤进去了,给路迎酒拉开了门——这么久过去宝马早没电了,也没发出警报声。
车门开了,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路迎酒等了一会通风,然后坐进去驾驶位,戴上手套仔细翻找车上物品。
两个小纸人也帮忙,上下蹦蹦跳跳,拉开了副驾驶的储物箱。很快,它们便举着一个橙色布袋子回来了。
布袋子很小,有淡淡的符纸波动。
路迎酒拉开,从里头拿出了一面……圆形的小镜子?
像是一些女生出门会带的小镜子,镜面上干干净净,映出他的面庞。
除了这面镜子,路迎酒还找了一部老手机,充满电之后还能用。只不过它应该是备用机,里头什么信息都没有。
翻看各种纸张,有不少高速公路收费的小票,日期都在半年之前。看起来,张书挽经常开车去外地。
但她又没有工作,为什么老是跑外地呢?
路迎酒有些疑惑。
可除此之外,车上没什么特别的了。
他就拿着那面镜子,把车门关好,和敬闲重新上了楼。
这回钱大婶不在,方便他们“作案”。
路迎酒掏出曲别针,撬开了张书挽的家门。
门后是不新鲜的空气,正对着就是客厅,旁边鞋柜上零零散散放着很多鞋,球鞋、凉鞋、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它们的主人应当不善于收拾。
花瓶中的花早已枯死,墙皮脱落,摔碎在地上,浴缸里的小鱼尸体都烂得差不多了,一坛水浑浊到不行。
她果然很久没回来了。
房间是简单的两室一厅。
推开卧室门时,路迎酒实际上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比如看见一具尸体。
可实际上卧室内干干净净,甚至连半点灰尘都没有,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入。
路迎酒迈步进去……
看见了自己无数张脸。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镜子,布满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等身的试衣镜、半人高的圆形镜子、欧式风格的华丽镜子、甚至还有游乐园里哈哈镜……老式的古铜镜和小巧的化妆镜被细绳吊在空中,反射着刺眼光亮。
所有的镜子,镜面都是朝着床铺的。
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睡觉的地方缠绕起来,密不透风。
从风水角度来说,有镜子直面床是不大吉利的,可能会影响运势。
更别提那么多镜子了。
要是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在镜中看到无数个自己,该有多惊悚。
屋内完全没有落灰,应当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了。
路迎酒在屋内找了一圈,从床下掏出了一盏灯。
一盏八方宫灯。
以黑漆木为框架,罩以纱布,八面上分别画了奔走的谛听,灯身上挂了深绿色的流苏。
一般来讲,流苏、图案都以红与金为主,很少看见主体为黑、搭配深绿色的宫灯。
路迎酒提着上端,手摸上宫灯轻轻用力。
灯面顺滑地转动,一只只谛听栩栩如生,似要雀跃而出。
“这是什么灯笼?”敬闲问,“又是什么世家的不传之秘?”
“也不算是。”路迎酒目不转睛地看着灯笼,“不过这种灯,确确实实是张家发明的,名叫‘青灯’。”
敬闲:“……青灯会?”
他把路迎酒工作过的地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嗯。”路迎酒点头,“青灯会的前身确实是张家创立的。当然,那时它还不叫青灯会,只是一群张氏的年轻驱鬼师聚在一起,彼此以手提青灯为暗号,行走在夜色中。”
那时驱鬼术远没有今日的发达。
各种妖魔鬼怪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学习驱鬼需要的成本高昂。
不论是画符纸用的笔墨、纸张,还是各种驱鬼用的玉石、宝石,还是疗伤用的药材,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起的。所以驱鬼术被垄断在几个家族手中,要价高昂,赚了暴利。
所以,一群年轻人站出来了。
当时的张家信奉天道,却没对其痴迷到疯魔的地步,家族规模不大,依旧有怀着灼热之心的少年们。
他们只要少得可怜的报酬,或者干脆免费办事。
一时之间他们声名大噪,无数人跑来求助他们。
而他们这种行为,明显破坏了其他驱鬼家族的利益。他们开始被恶意打压、针对,被莫名其妙揍一顿都是小事,还有直接被杀害了的。
这种威胁没有动摇年轻人的心。
他们转变为偷偷行动,蒙着面庞,提着青灯行走在长夜中。居民若是看到一盏暗淡的绿灯靠近,就能上前求助、赶走厉鬼。
久而久之,他们声名鹊起。
随着张家的进一步强盛,有史以来第一个驱鬼组织诞生了,名叫青灯阁。
再之后,越来越多的驱鬼师加入青灯阁,就连外姓的人也不例外。天价驱鬼的趋势渐渐消失了,青灯阁越发展越大,从张家人当阁主,到后来的能者居之。
百年前它更名为“青灯会”。
直到今天,它还是最大的驱鬼组织。
这可能是张家做过最好的事情了,没有之一。
敬闲问:“这就是他们提过的灯笼?”
“嗯。”路迎酒打量着灯笼,“有宫灯款式的,也有普通纸灯笼样子的。像这么精细的做工,一般只有张家才做得出来。”他微微眯起眼睛,“我在想,张书挽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