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鬼,我害怕(修真,宠文)(5)
老翁知道此事甚是重要,不敢怠慢。严肃谨慎的思虑一会,皱眉道:“这孽障吸食的男子,大多是强壮硬朗的青年,至于女子,则是柔美多娇,相貌端正。”
林怀君沉吟一会,道:“那它害人,可有规律?比如一月男,一月女?”
老翁这次摇摇头:“从未有过。我感觉这东西全然是随心所欲,只要看到谁对它的口味,它就下手。”
林怀君道:“它行事可分白昼?”
老翁道:“分!所有出事的人都是在戌时之后。”
林怀君道:“敢问村中可有能容纳全村人的屋子?”
老翁道:“有,我们村人挺多,所以曾经建了一个议事的地方,那地方容纳下所有人绰绰有余。”
林怀君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老先生请你在后日戌时之前,召集全村的人到那处屋内。我会在那处屋内设下保护你们的阵法,那东西进不来。不过,”他语气幽幽一转:“为防止那东西混在你们中间,还请在明日选出十个青年壮汉,我会先确认他们是否有问题,假若没有,我会给他们一人一样降那东西的法宝,到时若出事,尽可向他们十人靠拢。”
老翁点点头:“好。只是道长你们不进来吗?”
林怀君道:“我们不进来,因为如果它不在你们中间,就一定还在外面。外面除了我们三人,没有旁人,想必它要是出现,一定会来找我们中的其中一个。”
老翁咽咽口水,其他村民也是很不安的样子:“道长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林怀君道:“尽可放心。还有一点,那个少年不必叫他,我们会亲自盯着他,如果是那最好不过,如果不是,我们自会保证他的安全。”
☆、狐媚妖孽(三)
老翁叫人收拾出一间屋子,腆着脸道:“三位道长实在抱歉,我们村里虽有许多空房,但能收拾的体面些的,也只有这一间和那少年的一间。”
何家两兄弟和林怀君颔首道:“无妨。多谢老先生的好意。”
老翁年迈大了,今日算是操劳一日,林怀君三人不忍他继续操心,连忙送了他回屋,向大家借了水桶和浴桶,又在众多村民的指点下,自己提了水烧热了,才终于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平民的衣裳。
所幸这屋内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草席,何家两兄弟模样长得好看,可夜间睡觉,那睡姿着实叫人倍感汗颜。
且这里的床小的很,睡两个人已是勉强,无法再硬加一个。于是林怀君便主动睡了草席,将床让给他们,并在吹灯时,提醒道:“这床不比你们家的牢固,你们晚上莫要折腾的太厉害,不然塌了没草席给你们睡。”
床上抱着被子的兄弟俩齐齐点了头,待他们躺下,林怀君才吹了灯。
刹那间,满屋漆黑。这夜林怀君合了眼,进了梦乡,再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木床上。
床边,淡黄的纱幔重重叠叠,缀满了华美精致的透明珠翠。
这里……是哪?刚有了这个想法,他就飞快坐起来,这一坐,胸前和咽喉内顿时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痒意,使他一手捂了嘴,一手杵着床头,咳得撕心裂肺!
咳得眼泪直流、摇摇欲坠的林怀君扶着床头,心中纳闷道:我何时那么柔弱了?
正这样想着,屋门几乎被人一下撞开,来人一身玄甲,身披红袍,眉目极俊。此人不知是谁,风风火火冲进来,随后红袍一扬,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林怀君从未见过此人,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把抱着那人的脖子激动的道:“哥。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这声音清脆明朗,纷纷明明是个少年的声音,听着本来活泼灵动,可再细细听去,又觉得病入膏肓,有气无力。
这绝不是林怀君的声音,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梦里!
刚有这个意识,那身穿玄甲的男子就厉声打断他道:“君伏不许胡说!”
打断他后,男子的声线柔了些,君伏再次咳出,他立即又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会的,我柳玄英的弟弟一定长命百岁,哪怕我死了,他也一定还活着。”
君伏似乎被他这话逗的有些想笑,又咳几声道:“那为何明明只是箭伤,却整整拖了一年还未好?”
柳玄英捏着他的手道:“大夫说是当年你受伤时没及时处理,箭上的毒虽解了,但你当时发烧浑身烧的滚烫,故此伤了身体。”
君伏坐起来:“那我会好的对吧?”
柳玄英肯定道:“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我收复下的领地,带你去翠云楼吃东西,带你去郊外钓鱼,还有再也不阻拦你吃甜点。”
君伏终于笑出来,他很开心,叫他身体里的林怀君都感受到深深的甜意。
笑了笑,他挣扎着要下床,一手扶着柳玄英,一边穿着自己的鞋子:“我今日感觉比昨日好些了,哥你扶我去院子里走一走,我听到外面蝉鸣鸟叫,看到阳光从窗外透进来。”
柳玄英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小心的为他披上一件衣裳,一点点扶着他的手,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好,我带你出去。府上近日多了几条锦鲤,我叫人拿了鱼饵,我们一起喂好不好?”
被他扶着,君伏和他并肩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这些画面,林怀君感受着少年心中的真实情绪,很是疑惑:我做这样奇怪的梦,莫非此处作祟的妖孽,与这个梦境有关?还是说,这个梦境,就是它曾经的过往?如果是,可不就意味着,菩提村的这个妖孽,是鬼物。
不等他继续想,梦中画面一变,漫天大雪之中,君伏在众多下人的搀扶下穿了一件血红的披风,藏在帽檐下的小脸冻的僵红。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搓着手眺望着大雪的另一边,仿佛在等着什么。
林怀君感到他十分焦急,倘若不是病魔缠身,只怕他就要朝着那处狂奔而去。
看了一会,看得林怀君都感脖子一阵酸痛,大雪之中才陆陆续续出现几个影子。随着几个影子的出现,渐渐的黑影越来越多,十个,百个,之后是黑压压的一片。
林怀君只觉少年心中一阵兴奋,紧接着就感觉他使劲冲着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用力挥了挥手,使劲全身的力气大叫道:“哥!哥!”
黑压压的人群中,最前方的一人似乎立即加快了速度,紧接着,前方的苍茫大雪中,柳玄英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过来,待靠近他背后红袍霸气一扬,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一下来就皱着眉,快速帮他拉了拉领口,劈头盖脸一顿大骂:“不是说不让你来吗?那么冷的天,快点回去,若不然这病更好不了了!”
君伏虽被骂着,但林怀君却觉得他心中依然很高兴,甚至还隐隐带着自豪。
“哥这次出征,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柳玄英抬头看他:“知道了,你快点回去。”
君伏没有听他的话立即回去,而是朝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道:“老规矩,拉了钩就不能反悔,不能不遵守约定。”
如此孩子气的一句话,柳玄英没有回绝,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和他勾住道:“你也要等我回来,按时吃药,不许任性胡来。”
两人身后整整齐齐的军队破雪而来,柳玄英知道耽误不得,又立即上了马,冲他高声道:“好了!快回去!”说罢,扬了马鞭,夹了马腹,长扬而去。
他身后,君伏用力挥了手,撕心裂肺咳嗽几声后,被下人搀扶着,大声道:“哥我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
——“前辈!林前辈!”何喻何晓用力摇晃着林怀君的身体:“你醒一醒,别吓我们!”
两人声音极大,震的林怀君从睡梦中猛然醒来,双耳被刺的生疼,便忍不住用手捂了耳朵,睁眼道:“你们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何家两兄弟马上撤了推他的手,一起弯下腰急急道:“前辈你吓死我们了,你从昨晚就一直做梦乱说话,什么一下‘我是不是要死了’、一下‘哥我等你’。叫你你又不醒,真是吓死人了。”
见他们后怕的拍拍胸口,林怀君心内一惊,脱口而出:“昨晚?”满屋子的看了一圈,果然见屋外已经大亮。何晓何喻只穿了里衣,披头散发的坐在草席上,皆是瞪圆了眼像见了鬼一样盯着他。
盯了一会,俩兄弟又道:“还有昨日我们见到的那个少年,他今日一早向老先生辞行了。”
林怀君坐起来,感觉自己好似还没从那个梦中醒来,还在半梦半醒浑浑噩噩:“他走了?”
何晓道:“是啊,刚刚我们推你时,屋外有人来说他走了。”顿了一会,他神情有些不屑,哼哼道:“我们一来他就走,说他不是那个妖孽我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发现林怀君还有些痴呆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何家两兄弟对看一眼,轻轻试着推推他:“前辈?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猛地摇摇头,林怀君捏捏自己的鼻梁,闷声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是一个名叫君伏的少年,生了很严重的病。嗯,还有一个哥哥,他叫柳玄英,似乎是位将军。”
知道他没说完,何家两兄弟都乖乖盘腿坐在他的身边,林怀君又道:“梦里柳玄英大雪中带兵出征,君伏去到军队必经之路为他送行。”
何晓一歪脑袋:“这么说他们兄弟俩关系很好了?”
林怀君点头道:“是的。”
何喻喃喃道:“重病少年……他得了什么病?”
林怀君道:“不清楚,只不过听柳玄英说,似乎是箭伤。怎么了,你知道这个人?”
何喻回过神,挠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这倒不是,只是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嗨!不过这个不重要,只是前辈你提起这个梦,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的确是有要说的,在林怀君看来,住进一间陌生的屋子,做了一个真实奇怪的梦,且此处十分不太平。只怕,这梦或许跟作祟的妖孽有关。
可惜梦中君伏不曾照镜子,林怀君不知是他什么样子,但如果他真的是作祟的东西,再联系昨日见到的那个少年……虽都能叫做少年,但明显后者要更成熟稳重,并且声线也有明显差距。
“我想……我可能有些头绪,这样吧,今日你们依照昨日说的那样,在村民中选出十位青年,确定他们没事后,给他们一人一件法器,教他们使用会了。我今日去找找村里的老人,先去证实一下,今日下午在这里会合。”
何家两兄弟没有异议,站起身穿了自己的衣裳,又在衣裳内翻出一沓黄纸和朱砂毛笔:“我们想了想,有这几个青年之外,还是给其他村民人手一张符好,毕竟我们不在里面。这邪祟妖孽也不知厉不厉害,把符纸给了村民好歹到时出了意外,还能有自保之力。”
林怀君也穿了自己的衣裳,将腰带层层绑上,他抬了眼,墨黑的发散在身后,难得有些慵懒:“好啊,你们想的挺好。只是我们身上带的符纸不够,只怕今夜要亲自用手画了。”
边洗漱边又商量几句,三人才分道扬镳,去做各自的事。
因林怀君点名要的青年,如今村里闲下的大部分是年迈的老人和妇孺。菩提村里,有棵又高又大的老槐树。老翁昨日给他们介绍了这棵槐树,说这棵树是他们此处的“姻缘神”。每每七夕年轻的男男女女会在树枝尖系上红线,以祈求心爱之人与自己携手。
来到这颗槐树下,许多白发老人坐在树下,享受着秋日带来的阵阵凉风。
林怀君向他们行了礼,老者们见来人是他,纷纷让了座道:“道长您不是去选人了吗?”
林怀君坐在他们中:“没有,去选人的是何家的两位小兄弟。我来是想问问各位,菩提村中可有什么传说?”
老人们活了那么大岁数,自然清楚他特意来问他们原因:小辈虽也生在此,长在此,可对村里的种种终究不如老一辈清楚。悠悠扇了蒲扇,老人们和蔼道:“每个村都有自己的传说,自己的神话,我们菩提村自然也不例外。”
林怀君凛然而坐:“愿闻其详。”
老者道:“据说我们这一带曾经是一处很繁华的城池,可惜年代太过遥远,城池的名字被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当然这座城也永远消失在世上。”
“在我小的时候,我曾听老人们说,这座城尚在的时候,城中有位大将军。大将军神武威严,为当时的皇上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传说这位将军无比厉害,每逢战事必定凯旋!可惜英雄末路,他死的太早,而他一死国家也亡了。”
在他刚刚开口,林怀君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幸甚他性情从来冰冷,才没让人察觉异样。
“敢问传说中,这位将军是如何死的?”
老者扇扇蒲扇:“版本不同,有无数种说法。比如说他病死的,比如说他挥剑自刎的,比如说他疯了一头撞死的,还比如他自己跳了悬崖的。”
林怀君道:“他是将军,为何没有战死沙场的?”
老者们都笑了起来,一老太道:“道长你知道什么叫战神吗?所有的传说,不管是什么版本,都没有他死在战场的,大家都说如果他死的再晚一点,他们的国家势必将吞并天下。”
林怀君深感愕然:虽说他忘了许多,修真界中也有明确规定不许扰乱凡人的生活,只许在出现妖魔时出面降服。可假如真的有如此厉害的一位将军,修真界中也该有一点点关于他的传说。
因而如此说来,只得说这个传说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纵然如此想,林怀君却仍然是一副平静面,淡然道:“这位将军可有家人,比如同胞弟弟。”
☆、狐媚妖孽(四)
老人这回却是纷纷摇了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之后再问,皆是毫无收获。
到了该与何家两兄弟会和的时间,此时的林怀君早已不在老槐树下,从一户农家道谢出来,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终于不再四处打听,拍了拍不知何时沾到灰尘的衣角,大步流星的朝约定地点赶去。
转过一处处小路,碰了无数牛羊,林怀君终于来到今早出来的地方。
老翁给他们安排的小屋虽然不大,可胜在有一个小院,小院用栅栏围住,对着屋门的栅栏上有一处小门,想要从外面进到里面,唯有从小门内进入。
昨日和今早,都能顺利从小门随意进出,故此到了门外,林怀君想也不想,推门就进,哪知门一开,一堆沙袋朝他砸来!
——被沙袋成功袭击完的林怀君呆在原地,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过了一会往前一看,就见何家两兄弟用朱砂画了一脸,带了一群和他们一样的小孩子,朝他一起呲牙咧嘴。场面异常血腥。
“……”静默一阵,林怀君后撤一步,将门关上,等了莫约几息又将门打开,朝里看一看。
何筱见他又进来,雀跃道:“前辈,你看我们可怕吗?”
林怀君注视一阵,淡淡道:“可怕。”
何喻道:“前辈你语气激烈点。”
林怀君点点头,再试一次:“可怕!”于是终于得以被放进屋来。
绕过那两大几小一群人,林怀君开了门,看着房内一片狼藉,沉默一阵,随即任劳任怨拿起扫把。
何喻何筱与孩子们的游戏一直持续到黄昏,直到各家父母来找了,这才善罢甘休。
抬水给他们洗了脸,等两人从头到脚收拾好,林怀君才与他们对坐桌边,告诉他们自己今日的收获。
两兄弟仔细听了一阵,何喻皱眉道:“这么说前辈你怀疑作祟的邪物就是柳玄英或者君伏?”
林怀君点头道:“先不管世上究竟是否有如此厉害的一位将军,我只猜假如当年此地真的是一处城池,那么这里。”他一手指指自己草席的位置,“就是当年的将军府,甚至就是君伏的床位。”
俩小兄弟都瞪了眼,齐声道:“不会吧?”
林怀君正色道:“我曾在怡源宗和方宗主学了些风水,虽算不得精湛,但对达官贵人家的布置摆设,还是有些了解。且在梦中,我醒时感觉我躺的位置和方向,与那君伏一模一样。至于我为何会梦到他,虽不知这是为何,但有了线索总归是好的。”
何喻把他的话思索一遍:“前辈既然在梦里听过他的声音,那你觉得昨日的人,像不像他?”
林怀君摇摇头:“丝毫不像。”
听了这个说法,何家两兄弟明显瘪了,喃喃几句“没道理”后,林怀君也道:“恐怕是我们错怪人家了。”
林怀君的情况说完,何喻也将他们这边的状况汇报一遍。等全全思索一圈,确定没有遗漏,三人才终于谈到人生大事——今日吃什么。
何筱由衷道:“咱们的厨艺,还是别糟蹋粮食了,老百姓们想要种出来,还是很不容易的。”
何喻也道:“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信心,反正我没有。”
林怀君拍桌子定夺道:“好吧!我决定了,今日我们到村民家里蹭饭吧。”
如此感人至深的话,立即赢得何喻何筱的欢呼和簇拥。
再次整理房间一遍,三人人模人样的一同走出房间,此时屋外的太阳已经落了大半,三人整理了衣领刚开了栅栏门,就见几位村民和昨日的白发老翁热情的围上来:“三位道长我们做熟了饭菜,你们一同来吃吧,虽没什么好菜,但至少是大伙的一点心意。”
三人登时喜笑颜开:有饭吃就不错了,哪还敢到处嫌弃。
欢欢喜喜的道了谢,与他们一同去了饭桌上,再抬着碗和村民们交代一下明天的要点,又说今晚把符纸画出来,明天一并发给大家防身,等到日落月上这顿饭终于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