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崩了关咸鱼男配什么事(4)
幸而云去闲还是给自己师兄留了几分薄面,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感叹道:“人生在世,过得舒坦最重要。修仙为的就是逍遥,要还是循着凡人那套处处受拘束,还不如做百年凡世翁。”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黎青崖若有所悟。
对啊,修仙不就是为了摆脱那些凡夫俗子的烦恼?那他现在为什么还在为尚未发生的爱恨情仇苦闷?
他窥见天机,知道世界的本质,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是天大的幸运,该做的不是消沉逃避,而是依凭这些信息把现实过好,问心无愧、不留遗憾。
困扰黎青崖好几天的问题豁然开朗,他举起酒杯:“多谢师兄解惑,师弟敬你们一杯。”
云去闲与谢君酌互相看了看,都有点懵:他们不是在说恋爱的事情吗?怎么黎师弟一副顿悟的模样?
算了,想不通就不去想了,一起喝酒就行了。两个人端起酒杯与黎青崖相碰,一饮而尽。
几十杯酒下肚,黎青崖倒到了桌子上,谢君酌提着酒壶,踩着凳子居高临下地嘲讽:“法修就是弱鸡!”
剑修与法修互相鄙视较劲儿是修界传统,就算在酒桌上,也是要比一比的。
黎青崖还没失去意识,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你说什么?把话收回去!明明剑修才是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莽夫!”
“莽夫也比白斩鸡好!”
“不要拿鸡比喻我!我最讨厌鸡了!”黎青崖拍案而起想和谢君酌继续比,但晃了两下后,还是支撑不住倒了回去,趴在桌子上,再起不能。
在谢君酌得意的笑声中,他将脸埋进臂弯里:对不起,他给问道峰丢脸了。
见黎青崖败北,谢君酌想拉着云去闲继续喝:“三师弟,我们——”只是战意一收,酒劲就上来了,话说到一半,他腿一软,倒到了地上。
一直冷静安分看着就像没醉的云去闲瞥了一眼倒下的两个人,嗤笑:“呵,弱者。最后的胜者果然还是我。强大,原来这么孤独吗?”
说完他单手捂脸笑了起来,神经质的低笑回荡在山崖上,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鹧鸪叫。
……
快到天明的时候黎青崖悠悠醒转,他抬起头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谢君酌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毫无形象;相比于他云去闲就优雅多了,倚靠着柱子,睡相安静,怀里抱着他的老婆——流明剑。
剑修爱剑、惜剑、视剑为半身不假,但像云去闲这样不抱着自己剑就睡不着的还真没几个,再加上他长得好修为高却一直不找对象,师兄弟们都调侃他是把流明剑当老婆了。
还没完全清醒的黎青崖站定立正,对流明剑打了个招呼:“嫂子好!嫂子越长越漂亮了!”
说话的声音惊动了云去闲,剑修微微掀开一半眼皮。黎青崖一惊,以为自己对“嫂子”瞎说话要被抓包了。
但云去闲只是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眼。
黎青崖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了一眼现出霞光的天际,他打了个哈欠,略微整理了睡皱的衣衫,打算打道回府。
“师兄,我回去了!”
“嗯。”云去闲模糊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3章
酒只醒了一半的黎青崖摇摇晃晃地回到问道峰,天色昏暗,树影幢幢,前方有个岔道,左边是去的是大师兄的洞府“青云端”,右边则是回他老窝的路。
黎青崖在路口停下,望着青云端的方向踌躇许久,转身朝右走去。
他的洞府在问道峰以南的参天壁上,数座阁楼依着嶙峋的断壁而建,仅有几株枯瘦的劲松相伴,一条狭窄的石阶是唯一的道路。
他给这里取名叫“临崖当风”,但是师兄弟们更喜欢戏称它为“四面漏风”,因为黎青崖修觉得以他洞府的地理位置完全可以夜不闭户,所以就真的没有装门和窗户。
他们觉得黎青崖脑子有洞,黎青崖觉得他们没品味。
黎青崖在门口蹬掉鞋,一头扑在铺了凉席的地板上,抱住地上的软枕,再一路滚到卧室床脚,打算就这样睡个回笼觉。
但刚睡下他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不用睁眼也知道是住在隔壁松树上的那只松鼠在偷坚果。
它们家族也算黎青崖养的宠物,从他搬到这里算起,这只已经是第三代了。
终于“咚”的一声,它扳倒了桌子上的坚果罐子,接着响起了细碎烦人的啃咬声。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实在睡不下去的黎青崖坐起来,想把它赶到外面去,但一睁眼却对上八只豆豆眼。
瞬间他惊得睡意全无,一脸懵地看着多出来的三只四五十天大的小松鼠。瞧它们尾巴尖上那抹雪白的毛,一看就是他家的血脉啊!
他指着小豆丁们问大松鼠:“它们是谁?”
没开灵智的畜生当然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呆呆地看了他两息后继续低头啃坚果。
黎青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你……你你,我就一段时间没管你,没想到你居然在外面找了野男人!连孩子都生了!”
就说自己平时也没少给它留吃的,不至于饿到半夜来偷东西,结果是带崽儿了。
母松鼠继续哼哧哼哧啃着坚果,有只小松鼠啃完一个还跑到黎青崖脚边重新捡了一个继续。
黎青崖指着母松鼠痛斥:“真是败坏门风!让你不听我的话,轻易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语,跟人私奔,果然被抛弃了吧!现在养不起孩子就知道回来找我了。”
在幻境里看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说后,本来就有些戏精的黎青崖愈发中毒了。
母松鼠不管他说什么都只顾吃东西,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搭戏对象。
陷在“女儿被男人始乱终弃的老父亲”戏份里的黎青崖又气愤又心疼看着几只小松鼠:“唉!乖,饿坏了吧。别急,慢慢吃。”
见它们三两下就把掉到地上的坚果塞完了,他准备给它们添点。
装坚果的大瓶子放在客堂,准备拿坚果的时候黎青崖觉得有些不对,一回头,只见屋子中央本来干干净净的的案几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个药瓶。
他拿起药瓶,认出这是与上等灵石等价的顶级伤药玄金丹。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留下的。
身为杜家嫡子的杜行舟平日十分低调简朴,但对自己师弟从不吝啬、处处周到。
看来他不在时候,大师兄来过了。
杜行舟说晚些时候来找他,他其实听清了,但还是留在沧澜峰喝酒,放了杜行舟鸽子——他在躲杜行舟,理由自然是因为小师弟宴笙箫。
宴笙箫的确没有出现在选徒大典上,但这不代表他会一辈子不出现。
这小子是在十五岁时被杜行舟带回问道峰的,算来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在相伴的过程中,他会对温柔的大师兄渐生情愫,长大后唯一在乎的也只有杜行舟。
只是杜行舟碍于种种原因不愿接受他,而他也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思,两个人保持着若即若离,不可明说的关系,直到后来宴笙箫黑化,强硬地占有了杜行舟。
黑化后的宴笙箫如同恶狗护食半地仇视一切占据杜行舟内心位置的人和物,比如宗门,比如师兄弟,首当其冲的便是就和他一直不对付的黎青崖。
杜行舟不接受他,他找黎青崖的茬;杜行舟不许他伤黎青崖,他就偷偷教训;后来杜行舟和他彻底闹翻,他就破罐子破摔,把黎青崖抓起来打,把杜行舟抓起来艹……
最后杜行舟被他折腾得遍体鳞伤、心灰意冷远走,太一仙宗被他折腾得青黄不接。终于清醒过来的他却把这些烂摊子丢给好运没被他折腾死的黎青崖,自己追对象去了。
对宴笙箫黎青崖只想说脏话,如果不能说,那他没什么好说的。
但对杜行舟他的感情就复杂了,尴尬、愧疚、埋怨交织在一起,他也说不清那种更多。
他尴尬于自己在杜行舟与宴笙箫感情中的位置;愧疚于自己无力阻止杜行舟因宴笙箫受到伤害;也埋怨杜行舟就那样把太一仙宗丢给他,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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