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96)
然而, 在厉南的耳中却全然不是这样,他再次听见了仿若谷歌翻译的声音,但不止一个人, 应当是一男一女正在交流。
“……我快憋不住了,想去厕所。”
“这儿哪里有厕所啊, 忍忍,回旅店再上卫生间吧。”
“不行,忍不住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呃……要不你到偏远点的草丛里解决?”
“这……这不太好吧?”
“你不是憋不住了吗, 尿裤子里更丢人哈哈哈。”
“你——”
“快去吧,就当是施肥了。我替你看包, 快去快回。”
“……不准偷看哈!”
“谁要偷看你啊, 丑八怪,我还怕长针眼呢!”
其实听到这里, 厉南就已经清楚地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无计可施,因为他只是一个迟到的看客而已。这是现实世界真实事件的写照, 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厉南现在听到的只是一段存在于梦中的音像, 他可以救下这抹幻影,却对真正的被害者无能为力。
厉南有预感,下一轮或者再下一轮,他会亲耳听到周乐妍被害的场景,仅仅是陌生女人即将遇害都让他心悸不已,等到真正面对熟悉的同学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冷静得下来。
但万幸,厉南想,是由他承受这份无力的痛苦,而不是周远阁,否则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一阵窸窣的响声后,女人忽然讶异地叫了声,但这个声音还仅仅含在她喉咙里时就突然被捂住,彻底消失在堵塞物底下,挣扎声不断,衣物摩擦和草叶被踩踏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突兀,又那么静谧。
终于,挣扎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厉南垂着双眸,他很想关闭耳边这烦人的声音,但游戏规则很坏,强迫厉南必须听完后续,必须听完男人发现女人消失之后是多么地惊慌失措与懊恼,他找遍了一切可能的地方,一声又一声吼到声嘶力竭。
是否选择见义勇为?
厉南难得踟蹰了一下,他看向周远阁,而后者百无聊赖地看着模糊的街道,和言行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周远阁并不知道厉南听见了什么,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时疑惑地回望过去,“结束了?言行晏说你能听到犯罪过程。”
“是的。上次是伪装熟人绑架,这次是在偏僻地点药晕被害者。”厉南忽然下定了决心,在符纸上按下否,接着在‘是否选择斩妖除魔’上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否。
“但这次我很难判断犯人是男是女,他应该是从被害人身后偷袭,我想女人应该也可以做到。”厉南侧眸看向言行晏:“你那边的答案呢?”
“8号女孩一直老老实实在那里。”言行晏指向不远处,在厉南眼中,那是一个正坐在假石上低着头的模糊人影,他问:“是人类?”
“应该叭,看起来和上回看周乐妍没什么两样。”
明知道看不出什么来,厉南还是盯着她瞧了一会,最后脑中竟然冒出一个念头:她妈妈怎么没和她一起,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
游戏场景中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意外,厉南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连续经历两次拐卖案,有点杯弓蛇影了……”
“啊?”言行晏没有听清楚,他刚想让厉南重复一遍,眼前就重回了辉煌明亮的大厅,刺眼的光线令三个人都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
‘昨夜死亡的是12号玩家。’
头顶的声音宣布着昨夜的死讯,而厉南当即从口袋里摸出天师符纸和签字笔,物尽其用地在符纸背面打起了草稿。
下一秒,言行晏就蹲在了厉南身边看他在纸上勾画。这位天师大人早就将一切规则抛诸脑后,要不是单人沙发太窄,他又得稍微注意点影响,言行晏恨不得直接坐到厉南腿上,与他时刻说些不为人知的悄悄话。
周远阁迟疑了一下,他望着坐在正对面的周乐妍,总是觉得对方的行为举止十分僵硬与不自然,但又会被她某些不经意间的专属于妹妹的小动作勾动心弦。
懊悔再一次如湿冷又长满杂草的污水般注满了他的胸腔,令他难以呼吸。
“这个游戏肯定不存在反装忠的情况,就是鬼自刀,所以7号和12号都是人类。”厉南写了12个数字,在1、2、6、7、12和13底下都标注人,也就是他自己、言行晏、周乐妍、上一轮死亡和本轮死亡者以及周远阁。
“8号是你检验过的,虽然不能完全笃定,但听你描述基本也是人,那按照常理她的妈妈也应该是人……可能是母女二人一同受害,毕竟她们看起来都十分柔弱的模样。”说到这里厉南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不敢细想得知这一噩耗的丈夫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继续分析道:“那剩下身份不明的只有3号、网友4号,网恋小胖5号,以及11号。四个人中必有三个鬼。”
言行晏用手背托着下巴,听完厉南的言论后,他思忖了四五秒的时间,用签字笔在3和11号底下写上鬼,4和5之间他踌躇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小胖子。
“我更怀疑他。”言行晏说:“你想想先前周乐妍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这胖子分明是和周乐妍共同约好了出游,而不是周乐妍偷偷去见他,为什么临到见面前了,突然毁约?”
“这样,这一轮我们投11号,你查4号,下一轮按照你检查的结果投票。只要不出意外,按人数优势我们稳赢。”
“可以,言厉氏流弊。”言行晏十分不走心地夸赞道,厉南笑着轻轻捶他一拳,让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探身去和周远阁交流他们的推论。
“嗯。”游戏白痴周远阁在被绕晕之前,明智地选择了直接赞同,“对了,你们可能没听见,法官刚才说从12号右手边顺时针发言。”
“哦,好的。”厉南抬起头,正巧轮到8号,她仍旧胆怯地说自己是好人,什么都不知道,和上一轮基本没有改动的用词。
随之灯光转到周乐妍身上,她站了起来,“阴阳眼还是没有人跳,我真是越来越偏向就是上一轮死亡的7号,当然,如果是还活着但死活都不想跳的话,那你就别跳了,好好藏着吧。
现在场上至少还剩下了6个人4只鬼,好一点的情况就是7个人3只鬼。天生条件人就是比鬼优势,鬼毕竟是鬼,见不得光的东西……”周乐妍似乎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上一轮的投票已经证明了13号确实是警长,这次发言13号又是最后一位,那我听警长的,等警长归票,我就不瞎指挥了。过。”
接下来的5、4、3号究竟说了什么言行晏都懒得听了,因为他被这死丫头戳中了他位置奇特的G点,你居然敢指挥我??你让我藏我就要藏??我偏不!!!
在聚光灯落到身上的一瞬间,言行晏猛地站了起来,他轻蔑地环顾全场,用十分挑衅的口吻说:“我就是6号总是挂在嘴边的阴阳眼,我上一轮不跳的原因……是因为小爷不想跳,这游戏小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用不着别人规定,更不用别人来教。
其他吗……第一轮我看的是6号,刚才看的是8号,都是好人,下一轮准备看4号或者5号,你们给我小心着点。过!”
这大概就是那种玩得稀烂还说不得,一说就怒送人头的猪队友吧……厉南苦笑不得地站起来,但等他立稳后,眼眸中却映着比之前更加动人的光彩。
与以往的数次入梦都不同,他在这场梦境中从始至终都感到非常压抑,不仅因为鬼梦内容是他不擅长的游戏,更因为这场梦的背后是熟悉的同学的生命。
这令他非常谨慎与拘束,如果被茧包裹的飞蛾,虽然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但他就是焦虑不堪。然而当言行晏嚣张而霸道地不按常理出牌时,厉南忽然心尖一悸,呼吸间都格外地畅快,仿佛挣脱了某道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无形枷锁。
这里是周乐妍的梦,是周乐妍与他们的游戏,他们在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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