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将进酒 上(126)

作者:唐酒卿 时间:2019-08-02 10:15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廷侯爵

  “你打哪儿听的消息?”乔天涯问道。
  丁桃指着牢狱的方向,说:“主子上回剿匪,带回来个傻小子,个头快赶上津哥了,力大无比。我用几颗糖从他那里骗出来的消息,这小子傻,给吃的什么都说。”
  沈泽川隐约记起萧驰野好像提过,说:“剩余的土匪不是都送回去了吗?”
  “是啊,”丁桃点头,“但是主子说他太傻了,回去也活不了,不如留在咱们这里。”
  沈泽川还想知道颜氏详情,便说:“带他过来。”
  * * *
  朝晖在天明时喂鹰,他戴着臂缚,挨个架过去,撑着它们的利爪,给它们喂肉。这种事情在别处,是有专门的鹰奴来做,但是离北到了萧驰野这一代,就喜欢亲力亲为,自己驯服的鹰自己养。
  朝晖喂到一直跟着萧既明的“虞”时,发现它背上被抓烂了,秃了一块。
  “怎么回事?”朝晖架着虞,拨看着,问边上的士兵,“它跟谁斗架了么?”
  士兵捧着装有肉条的皮囊,跟着朝晖走了几步,说:“不知道啊将军,它前几日出去捕猎,从南边绕回来的时候就受了伤,我让大夫给瞧了,说这伤也是猛禽抓的。”
  虞也是海东青,并且体格在离北群禽里算大的,原先是萧方旭在熬,后来给了萧既明,这几年跟着萧既明上战场,对上悍蛇部的猎隼也没有吃过亏。
  朝晖端详着那伤,说:“奇了,谁的鹰这么凶猛……”
  朝晖在电光花火间被某个字触动了,他骤然侧头,看向南边。那苍风依旧,天空中没有海东青的踪迹。
  离北的天还是蓝的。


第126章 历熊
  历熊人如其名, 就是只小熊。他在狱里待了小半个月, 每日都盘腿面朝着栏杆坐,眼巴巴望着门口, 等着雷惊蛰来接他。狱卒们看他年纪小, 都爱逗他, 他虎头虎脑,被人捉弄也不生气, 就是食量骇人, 一顿饭能吃三人份。
  狱卒给历熊打开门,历熊戴着枷锁, 急切地问:“我大哥来接我了吗?”
  狱卒照历熊背上拍了一巴掌, 没跟他讲话。乔天涯安排了马车来接他, 狱卒怕他路上闹起来,特意又把历熊脚上的镣铐给扣上了。历熊坐不惯马车,晃得他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一下车看见那宅子大门, 就是不肯挪脚进去。
  “我不进去, ”历熊原地站着,像根桩子似的,任凭几人推搡都纹丝不动,“这院子太大了,我进去以后大哥该找不着我了。”
  这天闷热,人站在这儿热得汗直流。狱卒怕得罪人, 急得团团转,哄骗历熊:“你先进去,进去了咱们再接你出来。”
  历熊觉得这人讲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黄鼠狼似的,像个骗子,便闷闷地摇着头,死活都不动。狱卒好说歹说都没说动,心一横,几个人用力挤在历熊背后,想把他给推进去。
  历熊脚跟擦在地面,他被推烦了,大喝一声,振着手臂喊道:“我不进去,不进去!”
  背后的几个人被历熊震得齐齐退步,狱卒看他手臂挣扎着,担心那枷锁套不住,连忙说:“摁住他,别叫他闹!”
  历熊见他们几个扑向自己,不禁扎出了马步,稳着身沉如山,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怒气。狱卒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岂料历熊就是一步不动,眼看时辰都要在门口耽误了。
  纪纲正从外边溜达回来,身边跟着个费盛。他老远就看见门口挤着人,马车也横在途中,背着手正想询问,就见几个狱卒“欸”一声,被历熊一起掀翻了。
  “好大的力气!”费盛喝了声彩,看着纪纲的脸色。
  纪纲是打纪家拳的人,最看重力气,果然眼里一亮,说:“这是哪来的小子?”
  费盛赶忙上前,不用询问,看着狱卒的打扮就猜到了八分。他先是握了下腰侧的绣春刀,又紧跟着松开手,一脚撩起地上的铁链,说:“都让开,爷爷来捆他!”
  * * *
  沈泽川原本在屋里等着孔岭他们过来,听着庭院前头有动静,掀了竹帘,见纪纲先进来了,不禁一愣,问:“师父,怎么了?”
  纪纲把自个的鸟笼递给乔天涯,让乔天涯给挂在廊子里。他弯腰在铜缸里掬起几把水,擦了手,说:“进门前捡着个小子,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人?”
  音落,就见费盛拖着铁链,像拽牛似的拖进个壮小子。这小子还在闹脾气,把费盛往自己身前拽,费盛好歹是锦衣卫同知,却在这几步路的拉扯里被汗渗透了衣裳。
  “啊,”丁桃从屋里钻出脑袋,大喊一声,“就是他,历熊!”
  沈泽川说:“怎么回事?”
  费盛想要回话,谁知那铁链猛然绷直,他整个人都向后掀了过去,紧跟着被迅速拖了过去。
  历熊扯着铁链,竟然把木枷锁挣出了裂纹,他拖着费盛在庭院里转起来。费盛背部蹭在花丛里,泥溅了一脖子,他有心表现,却发觉自己根本定不住身。
  说时迟那时快,乔天涯想动手,纪纲却一臂拦住,喝道:“桃子!”
  丁桃应声,把小本子塞进胸口,轻巧地蹿了出来。他跃出廊子的栏杆,费盛还在被拖行,丁桃追了几步,知道自己拽不住人,便伸脚骤然踩住了铁链,说:“历熊——”
  哪知脚下一滑,腿陷在铁链前头了。历熊一拽铁链,丁桃就被刮得仰身后跌过去。他机灵得很,用双臂护着脑袋,肘部挡住了面颊,“砰”地跌在松软的泥土上,滚了几下,花茎都刺在了外臂上,被才绑的狗皮臂缚拦住了。
  费盛一脚钩住石头沿,被那缠在手臂上的铁链勒得刺痛。他咬牙翻起身,几乎是斜蹲着身往后拉,青筋暴出,忍不住骂道:“这熊力气!”
  丁桃一个鲤鱼打挺,脚下跑了几步,陡然跃了起来,蹬着栏杆顿时落在了历熊背上。他一手拽着历熊的后领,双腿夹住了历熊的后颈,提起拳头,却没有打下去,而是喊道:“松手!”
  历熊肩上一沉,被丁桃扑上来的力道撞得手脚不稳,他微蹲身先稳住身形,紧接着松开铁链,一手后探,想要扯下丁桃。手伸到一半,又被枷锁困住,不禁大怒,跟着甩着半身,想要把丁桃晃下去。丁桃猴子似的,身体没滑,胸口的本子却掉了出去。
  丁桃轻功最好,这不是外人教的,而是他老爹教的。他们家在离北做近卫,随行都带着小本子,事无巨细都要记录。这本子比他们性命还重要,为了不让本子落在战场上,丁桃的老爹练就了一身专门逃命用的好轻功,可惜他老爹最终死也是死在了追本子上,让人活活割断了咽喉。
  丁桃见本子滑落,顿时急了,探臂去抓,被历熊逮了个正着。历熊擒住了丁桃的手臂,把丁桃像从溪水里捉住的鱼一般,侧身过肩摔在了地上。
  一声重响,丁桃整个背部落在地上,他疼得失声,双脚却飞快地夹住了本子。历熊已经攥紧丁桃的衣领,把丁桃再一次从地上拽到了半空,丁桃腿上用力,顾不得挨打,单手先接本子,下一刻再次被摔砸在地。
  这一次丁桃没忍住,呛得咳了几下,觉得胃里的酸水向外涌。他抬腿盘上了历熊的肩臂,翻身借力,把历熊带翻在地。历熊的枷锁被摔裂了,滚身起来,瞠目提拳,直冲向丁桃门面。半途忽然整只手臂倍感沉重,眨眼间像是撞上了钢板,那惊天的力气竟然半点也冲不出去。
  纪纲一手握了历熊的拳头,斥道:“退后!”
  历熊不愿意,可是腿脚像是不听使唤,竟然被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击退几步,才站起来的身体稳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纪纲拂袖,把丁桃从地上拉了起来。
  丁桃把本子塞回怀里,说:“爷爷!他打得我好疼!”
  纪纲先把丁桃背上的土拍掉,说:“我早就跟你说,光用偷奸耍滑的那一套迟早要吃亏!适才上了身就该给他一记‘赤冲斗牛’,你怎么还犹豫了?”
  丁桃委屈,擦了把脸上的汗,说:“他吃我糖,昨天还跟我称兄道弟呢。”
  乔天涯这才抱起手臂,靠着柱子冲费盛吹了吹口哨,说:“老费,你不行啊。”
  费盛索性脱掉了脏兮兮的外褂,笑骂了句:“龟孙子来试试?这小子力气顶了天。”
  沈泽川略感惊讶,他见过力气最大的人就是萧驰野,不需要旁物相助,单靠臂力就能拉开重达百斤的霸王弓,单臂扛他上马下河都不成问题。但即便是萧驰野,在历熊这个年纪也没有这样地可怖。
  “你爹娘里头,哪个是边沙人?”纪纲把丁桃拉到背后,上前几步,问历熊。
  历熊屁股摔得疼,枷锁是没了,可脚上的镣铐还在。他原本就不情愿进来,又被费盛给套出了火气,适才还被纪纲击退了,眼看丁桃回到檐下有的是人哄,便一瘪嘴,仰头大哭起来,蹬着腿,说:“你们怎么欺负人!”
  沈泽川垂了袖子,对纪纲说:“这还是个孩子呢。”
  纪纲察看着历熊的肩背,说:“适才看他打架毫无章法,全是凭着这一身蛮力……倒有点摔跤的意思。小子,你跟我老实说,你爹娘里边是不是有个边沙人?”
  历熊不理纪纲,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哭得格外难过。他打小就跟着雷惊蛰,如今没有了雷惊蛰,他就像是被扔在街市上的小萝卜头,六神无主,无依无靠。
  沈泽川被这哭声震得头疼,他昨夜没睡好,站久了哪都累,便对丁桃说:“把你的糖再给他一些。”
  丁桃更委屈了,他慢吞吞地在袖袋里摸,最后扒出油纸,说:“……化了。”
  乔天涯掐了枝掉在地上的花,咬在齿间看着历熊直笑,迈过栏杆,蹲在历熊跟前,挥了挥手,说:“哥哥给你把镣铐解了,叫人给你拿饭吃。你是想吃米,还是想吃面?”
  历熊打了个嗝,脸上的鼻涕晶亮,抽噎着说:“我吃肉。”
  * * *
  竹帘半吊,屋里头凉快。
  历熊一个人盘腿坐在小案前,用手抓着肉,大快朵颐。丁桃偷偷数着盘子,觉得自己都要数撑了。
  “他娘多半是被边沙骑兵掳走的女子,茶石河沿岸乱得很,早些年常出这样的事情,端州守备军也不想过境去追。”纪纲半侧着身,端详着历熊,说,“但是这么强壮的体魄,他爹恐怕也不是个普通人,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土匪手里。”
  “如果真有边沙血统,被遗弃反而不奇怪。”沈泽川回想着历熊刚才的力气,说,“阒都案宗里有边境每年被掳走的人名呈报,端州最多,那些被掳走的女子若是怀了身孕,边沙部也不愿意养,会把人再扔回茶石河沿岸,但是原先的人家也不肯再收。”
 

上一篇:一剑霜寒

下一篇:将进酒 下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