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99)
当初她有多么被看重被疼爱,现在看来就有多可笑。为了家人的前程,牺牲她是太理所应当的事儿了。
林如安没有吭声,林如意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林家现在做什么事都要看我的脸色,这样就好。日后我离开了,你要自己多保重。除了你自己,这个府上谁都不要信。遇到事,没有人会真正护着你的。”
林如安望着平和说出这些话的林如意说不出话来。
林如意幽幽一笑道:“算了,不提这些事了,我过两日便入宫了。临去南诏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收拾下自己的东西,你回去好好读书吧。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林如安忍下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他也无能,没办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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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林如意入宫陪伴贤妃,皇帝正式赐婚靖和公主与越秀,亲事定在明年六月初六。越秀飞快的修书一封,送入南诏。
修书明面上是询问南诏国主,他这个婚是在大齐办,还是回到南诏再办理。暗下之意是,他已经得到了大齐国君的支持,南诏国主做事也要给他留几分余地的。
听到消息时,正值今年的第一场雪飞来。林悦正捧着齐染的火炉,同他下棋。
林悦下棋技术极差,齐染自认为脾气是相当好的,但有几次实在是想把棋子给放下,真心实意的劝说林悦一番,下棋这种事也是靠天赋的。
不过看着林悦抿着唇,非要和自己死磕的模样,齐染又觉得有些好笑。便忍耐着和林悦继续下棋了,齐染总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林悦身上。
吉祥说过消息后,齐染挥手让他离开,他看了下林悦的神色,发现林悦是真的没有任何表情。林悦是相当难接触的一个人,他对一个人有心时,会非常用心,让你时时都感到舒心,他对一个人无心时,一点在意之情都没有。
林悦好不容易想了一步棋下了下去,然后他抬头就看到齐染正所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他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齐染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幸好。”幸好两人认清了彼此的感情,也幸好林悦心底有他。
林悦道:“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我脸上的确有东西,然后趁机帮我用舌头舔下来吗?”林悦这话说的大大方方,十分坦然,齐染只觉得大冷天的浑身发烫,他想不明白,林悦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的?
“你在这种事上说话都不含蓄一下吗?”齐染垂头,随手把林悦刚才说话时‘一不小心’推到一旁的棋子放回,然后自己又下了个后才慢悠悠的道。
林悦脸皮厚,对齐染的动作只当做没看到,仿佛刚才作弊的不是自己。
他望着一片黑压压的棋盘,心不在焉的说:“我们这种关系,需要说那么含蓄吗?不过,真该死,我到底要下哪里?”
他思维太跳脱,齐染都有点跟不上了。齐染望着赢局已定的棋盘笑出声,他抬眼望向天空飘下来的细碎雪花淡淡道:“没关系,慢慢想,我等你。”
林悦本来是不想认输的,但现在这情况也由不得他不认了,他把棋子放下,然后起身坐到齐染跟前道:“算了,不下了。最近那个九皇子有没有找你麻烦?”
“他有没有你会不知道?”齐染抬眸一笑道:“他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给我点准备时间。”
“你那个九皇弟一肚子坏水,他不找麻烦就是想制造麻烦,你可不要掉以轻心。”林悦抓起齐染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把玩着道。
林悦没有说出的是,他总觉得齐染对上齐靖时,态度有些复杂。虽不至于手软心软,但就是有些莫名。
齐染道:“你放心吧,等时机到了,这大齐再也没有人能和我做对了,就算是齐靖也不行。”
林悦嗯了一声,他并没有问时机是什么时机。齐靖这些日子老实的跟过冬的蛇一般,把柄都没有一点的。
第86章
齐染知道林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是非常担心自己的。他现在对林悦是相当信任的,只是他重活一世的事还是不好开口对林悦说明白。
齐染不是怕林悦会告诉别人,林悦不会。不过这种事说起来总是太让人惊疑,最关键的是林悦若问起他们两个上辈子如何如何如何,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林悦上辈子早逝,他们根本不认识,这辈子两人关系走到这一地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齐染最近一直觉得林悦有句话说得对,林悦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如果这辈子没有这样状态下的林悦被自己遇到,那以自己的性格,他应该会孤独一生的吧。
齐染想到这里无声的笑了下,刚回来的那些天,他满心愤懑,夜夜噩梦不止。当时他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对梅妃的恨对齐靖的惊是刻在了心底的。好在林悦出现了,而且是以那种方式出现在自己跟前。两人还谈起了合作事宜,这让他的目光从梅妃和齐靖身上转移了。
齐染没有说过,但他知道林悦把自己从噩梦中拉了出来,林悦让他转移了视线,不至于让他面对梅妃和齐靖时就忍不住暴露内心的想法,他一直都是清楚的。
林悦不知道齐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很温柔,不过很明显,他想到的东西和自己有关。对此,林悦是确信无疑的。
林悦并没有在宫里呆很长时间,在用过午膳不久,他便回去的。出东宫时,林悦想这样的天气,要拉着齐染出宫,到他那里吃顿热辣辣的火锅才是最应该的。
林悦在出宫时遇到了越秀和齐靖,齐靖不知道对着越秀说了句什么,越秀的脸色有些难看,说话有些勉强的模样。齐靖这个人过的比较精致,大冬天的还摇着一把画着冬梅的折扇,加上那张精致到了极点的容颜,整个人看上去风流极了。相比之下,站在他跟前的越秀气势上就有些输了,人也显得格外的紧张。
这个时候林悦自然不能装作没看到的,他直直的走过去。齐靖看到是他的时候,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精致漂亮的容颜显得有些冰冷,他笑眯眯的道:“原来是林大人,林大人入宫见太子的次数比见父皇还要多吧。”
林悦对齐靖这埋汰根本不在意,他淡淡道:“九皇子这话就错了,微臣是奉皇命辅佐太子的,自然是见太子的次数比较多。微臣倒也想多给皇上请几次安,只可惜微臣官小言微,皇上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齐靖冷呵了两声,他道:“我倒是觉得自己和林大人也挺有缘分的,算算,我们不久前刚见过吧,或者说林大人见了我,我却没见到林大人。”
林悦的眉头微微皱了下,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他直直的望着齐靖毫不客气道:“九皇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九皇子眼中,微臣就是个变戏法的?”
齐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林大人何必着急解释呢?”
“九皇子这话又错了,微臣根本没有对着九皇子解释,也用不着解释。”林悦神色淡淡道:“微臣还有事,微臣告退。”
“小王也告辞。”越秀也忙趁机道。
齐靖望了越秀一眼,眸中神色冷的厉害,他道:“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又是新的一年了,有尾巴还是要藏好,被人抓住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林大人觉得这话可对?”
林悦微微一笑道:“九皇子乃是龙子,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林悦又恭敬的行了个,转身离开了。
越秀跟着林悦一同离开。齐靖在他们身后冷哼一声,大冷天的,越秀觉得自己的背被齐靖注视的出了一身汗。
出了宫门,越秀才深深吐了口气,他一脸心有余悸的望着林悦道:“恩公的新府越秀还没去过,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观?”
林悦想了下道:“自然可以。”越秀脸色一喜,然后让自家的马车跟上了林悦的。
到了地方,越秀发现林悦住的地方格外的冷清,下人都没有几个,尤其是在这雪花飘落的时刻,甚至有几分荒凉之感。不过当林悦踏足这个荒凉之地,一切都明快起来了。
林悦的身子骨有些弱,进了屋便让半夏把炭火点燃了。他坐在炭火前,越秀坐在他对面。越秀望着林悦的容颜,微微失了失神。
不过在林悦发现前,越秀已经摇头失笑,他打量了下四周的景致道:“恩公这府上格外冷清,怎么没有多买几个下人,也好热闹些。”
林悦看着炭火淡淡道:“我喜欢清静,人够用就好,买的多了容易出乱子,还多花费银子,何苦呢?”
越秀想到了前面的理由,但绝对没有想到后面的。他微微愣了下,然后道:“恩公高洁,与常人不同,越秀佩服。”
林悦看了他一眼道:“你随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越秀半笑半呆道:“这么冷的天,恩公不至于连口热茶都不给吧。”想想,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前来寻林悦,还真没喝过林悦家的茶。只是那时天暖也就不说了,现在天这么冷,没口热茶,让人连话都不想多说的。
林悦倒也不至于真小心,他让半夏泡了壶热茶来。齐染给他的有上好的贡茶,他都放了起来等着留给自己品尝的,给越秀喝得都是普通茶叶。事关齐染,林悦十分上心。他可不会因为这些小细节,让人怀疑到齐染。
越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道:“恩公,我今日入宫,已经向皇上提起了不让你入南诏之事,皇上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同意,但问题应该不大。”他并没有直接提起这件事,只是犹犹豫豫的对皇上说,自己听到了一些流言,说林悦会去送靖和公主前去南诏,他没有说拒绝的话,只说南诏风俗古怪,送亲之人也是要合才能入的,他那一脸纠结的模样还是让皇帝看在了眼里。
皇帝当时也没生气,只说,他有这个心思,不过若是林悦不适合入南诏,再换其他人也好。
等他出了大殿一切还都顺利的很,直到他遇到齐靖。齐靖像是在专门等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道:“你今日来为了林悦吧。”
越秀被他说得吓了一跳,只是还不等他反驳,齐靖又道:“林悦去找你的事,你真当别人不知道?”
想到这里,越秀忍不住一脸担忧的对林悦道:“恩公,那个九皇子对你意见颇深,你又常在宫中走动,宫里若是人想,处处都能为陷阱,你日后小心为好。”
他是知道在深宫被人陷害的滋味,不过好在林悦现在的处境比当初他要好的多,至少林悦有太子护着,一般也出不了事。
林悦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嗯了声。
越秀望着林悦想了下又道:“恩公,还有一件事是我连累你了。九皇子对我有些意见,应该是当初我去安家的事,你救了我,也被九皇子嫉恨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