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贸大宋(245)
即使在大都的姑姑, 让人来催促了他多次。
他看向秦涓, 就像看着十几年前那个叫宁柏的少年。
从孤苦中走来, 一步一步,用献血与力气,换来荣耀与功勋。
比周围的人都不容易, 却也甘之如饴。
他们如此像,愈战愈勇的灵魂, 愈战愈勇的脾性。
狐狐从未用这样冷冽又带着几分嗜血意味的目光看着别人,而此刻他正这样看着宁柏。
“劳您费心, 本家主的事, 将军管不着。”
狐狸勾起唇角,声色冷沉。
宁柏微皱起眉:“你的事我说管不着, 但他, 他跟随我习武, 也给我磕头拜师,他是我的弟子。”
狐狐一愣,第一反应也没有看向秦涓, 而是死盯着宁柏。
宁柏竟觉这人无端生出一股可怖。
伯牙兀狐狐此人,他至今都未曾搞懂。
狐狐冷笑:“他是你徒弟,那你知他是我谁?宁柏大人?”
听到这里,宁柏只是错愕,而那营中另一人却是面红耳赤,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不是害怕自己怎样,而是害怕这人顶着伯牙兀整个家族,在这草原与漠北,被人耻笑。
这里,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们。
“咳咳咳……”秦涓猛咳起来。
也恰是这个时候,站在营帐外的林沉安冲进来,紧张的问道:“涓,鹃哥……怎样,还好吧……”
林沉安扶住秦涓,递给他一张手帕,又检查他肩膀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秦涓的伤口也裂的正是时候,这才一会儿肩膀上又见红了……
“我手臂好疼……”秦涓说着,却是故作可怜兮兮的看向赵淮之。
闻言,狐狐紧抿着的唇动了一下,却是听见宁柏比他先开口:“来人。”
秦涓被两个骑兵架着去找军医了。
现在满营的军医都不够用,自然不会有军医来找他。
宁柏看向狐狐,二人竟然有一种相看生厌的感触,竟然同时把头偏开。
宁柏转身就出了营帐。而狐狐也好不到哪里去,气愤之间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的门,也快步出去了。
伯牙兀的骑兵没见过自家家主发这么大的火,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等狐狐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去追。
秦涓去了军医营,药师过来给他重新包扎:“你这都裂了三次了,再动,伤口久裂不愈合,这伤深入骨髓,这肩膀也不用要了。”
可见药师是生气的,只觉得这小子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哪里又看不出来,这伤口分明是用内力逼裂的,他上午分明给他包扎的那么仔细。
虽不知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但这种做法实在让他不敢苟同。
“你现在不为自己身体想,我倒是为我的药打算,伤兵的数量你也见到了,到时候没有那么多药拿出来,你省事点,就能多救一个人。”
药师前面的话秦涓尚能不在意,但这句话,直接将秦涓说的低下头。
“对不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也诚恳的道歉了。
“我忙去了。”药师说完,见宁柏大人朝着这处走来,便也慌忙离开了。
宁柏站的远,秦涓坐在那里,将衣服穿好,林沉安就站在他的跟前,依旧是沉默而温柔。
说句实话,秦涓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宁柏,他想宁柏对他也应该是一样才对。
可是为什么宁柏还敢来见他,宁柏在不知道他“欺辱”的人是他的舅舅,他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秦涓能将牙都咬碎。
秦涓心里喊着:你别说话,你只要说一句,我都能拔刀砍你,你最好是快点滚。
宁柏不知道秦涓心里这么恨他,又这么压抑,他也没能立刻想到,事情是症结,都在林沉安。
秦涓想杀他是因为林沉安。
昨夜他还能想到这一点,可今日一日的战斗回来后,他就像是遗忘了这一点。
但宁柏又不傻,很快感受到秦涓周身的杀气,极其强大的杀气。
他微微眯眸,沉声喊道:“林沉安。”
林沉安自然知道宁柏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在迟疑了一下就抬步向宁柏走去。
林沉安不敢违背宁柏的命令,他更不想给秦涓添麻烦。
可在林沉安向宁柏走去的那一刹那,桀骜的少年,沉着眼眸,伸手握住了林沉安的手腕。
林沉安心下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要甩开秦涓的手,又不敢让宁柏看出丝毫的端倪。
可是宁柏是什么人,怎会不注意到。
宁柏终于抓住机会和秦涓对视了,只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少年嗜血般的眼眸。
那个有远山雅淡,近水湉阔,俊美又倨傲的少年,他竟然会有这样嗜血般的神情。
是的,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变化。
他变强了,连眼神也变得凌厉且杀伐。
秦涓紧握着林沉安的手腕,却是站起来看向宁柏。
“大人,我们来一场赌局。”他如此平静,又如此不平静的说道。
宁柏凝视着他,须臾,一笑:“什么赌局。”
“我帮你退敌,你把林沉安放了。”他的声音坚定无比。
不光是要让宁柏听到,也是让不远处的伯牙兀狐狐听到。
宁柏:“这是交易,不是赌局。”
秦涓:“这是赌局,不是交易。”因为他秦涓的舅舅才不是什么交易品。
他要把舅舅赢回来。
“固执。”宁柏冷哼。
秦涓勾唇,笑的冷冽:“你很早就见识了。”
宁柏没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再问:“你如何退敌?”
秦涓答道:“我不贪心,三千骑兵,你一千,大永王一千,伯牙兀五百,朵颜五百。”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刻的自己,若沙场之上胸有成竹的将领,光是气势已让周围的人震撼。
他已经具备了成为将军的条件,只是一切,都等待着契机的到来。
秦涓自己心里清楚,宁柏也清楚。
只是,宁柏扪心自问,他肯给秦涓这样的机会吗?
他如果想给,肯定是可以给的。
若是这一场战役能扬名,秦涓也会成为当之无愧的勇士。
只是要从人才辈出的五个氏家中脱颖而出,秦涓他知道,有多难吗?
又有多少人是等着看戏的?
“你想要?”宁柏皱着眉问他,目光幽沉。
秦涓愣了一下,起初是没弄懂,懂了以后他重重的点头。
“那你跟我来。”宁柏转身就走。
秦涓错愕了一下,跟上。
林沉安也快步跟上了。
秦涓眼神给他以安抚,他告诉舅舅,不会有事的,明天绝不会比今日更糟。
林沉安咬牙点点头。
看着宁柏的背影,秦涓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对这个男人,他恨。
也敬。
是仇人,也是师父。
也许在乌斯藏与宋地交界处的时候,在宁柏教他武艺给他内力的时候……
他就承认了宁柏是他的师父。
宁柏对他的帮助,是致命的。
没有他的帮助,他或许已经是一摊白骨。
宁柏让他感受到的恨意,是透骨的。
宁柏伤害且欺辱了他的亲人。
他不能忘恩,也无法忍恨。
他的年纪,还没有教会他该如何去权衡这些。
他也无法解决这一团乱麻似的心绪。
宁柏带他去营帐,叫来副将三人。
秦涓见到宁柏副将的人数,加上齐林,也就是说宁柏现在手下的副将至少是四人……
那宁柏应该是升官至大将军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涓心里是有些放心的,那么从各氏族调兵的事,宁柏是做的到的。
宁柏让骑兵去请狐狐,又让人去给各家主带信。
狐狐就在营帐外,骑兵一出去,狐狐便进来了。
“别说五百骑兵,一千也成。”狐狐淡声说。
要知道狐狐只带了一千人,所以当狐狐这么说的时候,宁柏是有些许惊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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