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恸之龙眷(61)
“醒了?咱们到了,先在此歇上一夜,明日咱们再上路。”扶着他坐直身子,倾身过去,扶着他的腿仔细捏了捏,“明日晚些时候咱们就能到雍州了,今日简陋一些,明日便好了。”
“陛下严重了,云恸身居行伍多年,不在意这些。”云恸腰肢一动,才发觉腰部以下都麻木了。
“别再提醒我当年做下的蠢事。”当年如若不是将他送至西北,如今他们之间也不至于成了这般。
如若还能再来一回,他即便是拼尽全力也不会将他送离身边。
云恸瞳孔一紧……原来他是后悔当年将他送至西北军中了吗?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般?
……到底是忌惮了云家这名震天下的‘功高’吧?所以,即便云家血脉凋零到唯剩他独身一人,他也用了如此手段……
想着此处,心莫名一紧,垂下眸子,心绪翻涌不息。
玄湛却并未再多言及此事,“腿好些了吗?”
“公子,镇上只有一家客栈,有些简陋,还请您和小公子委屈一夜。”暗一去而复还在车外回话。
“无碍。”
待了片刻之后,车中才有了动静,修长的手掌撩起了车帘,先下车的是皇帝陛下,他下了车之后,折身抬手扶了一把车上的人儿。
“小公子。”看着云恸下来时踉跄了一下,福全刚想伸手去搀扶,看到皇帝陛下直接将他伸手将人抱进了怀中,他立刻退开了一步。
知道他不喜在外人面前太过亲密,玄湛也不敢直接将人抱起,只是扶着他,“福全,去吩咐备些热水,再备些清淡的食物。”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看小主子有主子护着,福全便领了差事匆匆先进了客栈去吩咐备水备膳。
“活动活动便好。”扶着他缓缓行进,“这般受罪,明日骑马吧。”
“骑马?”
“恸儿多年来都在军中,只怕是更习惯于骑马吧,今日是我想得不周。”他一直都清楚,这个人儿不是女人,不需他呵护女子那般呵护保护于他。
他有着男儿应有的铮铮傲骨,顶天立地的能力和本事,他的爱不是将他困顿于深宫后宅的理由。
云恸眼中有些微动。
客栈确实有些简陋,福全和暗一看着连连皱眉,两个主子却相当淡然,不以为意。
“陛下……”福全有些踌躇,不知是该跟进去还是该退避。
“不必,都下去歇着吧。”玄湛摆摆手,示意不必伺候。
“是,小的告退。”在宫中,小主子的贴身事宜一向是皇帝陛下亲自伺候,福全也没有大惊小怪,恭顺的退了下去。
宫外不比宫中,沐浴所用的只是一个能容纳一人的木桶,皇帝陛下想要亲自伺候他沐浴都只得作罢。
沐浴更衣之后,不等皇帝陛下催促,云恸早早的便上了床榻歇下了。
待他安顿好之后,玄湛才又吩咐人送了热水进来,沐浴梳洗之后,也没有急着上榻。
侧身向着床榻里侧,半响都没有察觉到那人的靠近,云恸小心翼翼的翻身过来,看着他背对着坐于灯下,似乎在写着什么。
云恸看了看这逼仄的床榻,悄悄往里侧挪了一些。
虽然赶了半天的路,但是他却有些辗转难眠。
“怎么了?怎么还不睡?还不累吗?”玄湛正在灯下写着密函,听着榻上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轻笑道。
正在翻身的云恸一僵,默默的放轻了动作,也不出声。
没有听到声响,玄湛转过头去,看着仰卧于榻的人儿,微微失笑,加快手中的动作,写完最后几个字,装入密封小管,起身开门将手中的小管交给了门外的暗一,折身回来,看着床榻上连一丝动静都没有的人,失笑摇摇头,灭了烛火,翻身上了床榻。
不比宫中那宽大得能容纳数人的龙榻,这简陋客栈中的小榻仅能容下两人并肩平卧,枕被也不比宫中宽大,不过对于已经习惯相拥入眠的两人来说倒是无碍。
将人纳入怀中,抻了抻棉被将他背后掩好,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入睡。
怀中的人依然没有动静,半响之后,怀中的身子才真正渐渐松弛了下来,气息也逐次平稳安定。
直到确认怀中的人儿睡沉了,玄湛才合眼。
枕被不大整洁,玄湛睡得并不好,不过被他抱在怀中的云恸倒是睡得尚好,晨间起身时,看着玄湛揉着额际,云恸心中一顿,知他是不习惯这般简陋的环境,莫名就有些无奈,到底是尊贵的皇帝陛下,出生时起便是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份苛待?
不过接下来这一日,他那些莫名的触动又多了些许。
神色看不出异常的皇帝陛下,即便昨夜并未睡好,可是一日赶路下来,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日落时分,几人便赶到了雍州城外。
第72章 山石垮塌
今年自入夏起,雍州的雨水便十分充沛,少见晴朗,河水水位也是日复一日的渐长。入了雍州地界,湿气便重了不少,河谷沟渠之中的积水颇深,土地湿润稀黏,官道还好,离了官道的小道上,坑洼泥泞,相当不便于通行。
幸得他们今日弃了车架,因连日大雨致使山石松散,入了雍州地界不久,便遇上了几处被阻的道路,车架均不能通行,只有骑马勉强能过,甚至有一段,他们还出了官道行的小道。—路快马加鞭才勉强在日落时分赶到。
接连下了多日不歇的雨水致使城外泥泞不堪,护城河河水满溢,也不知是因天色晚矣之故还是因这雨水之因,往来行人冷清稀落。
暗沉的天色几欲低垂落地,阴得厉害,只停顿了须臾片刻的小雨再度飘了起来。
披在肩头的蓑衣还未除下,滴水都尚未沥干,再次湿了起来。
“公子,咱们是到城外行宫落脚还是直接入城?”天色已晚,又赶了一天的路,福全看着主子晦暗不明的神色,低低的询问了一声。
“行宫?那跟昭告天下有何区别?”玄湛道。
“小的愚昧!”
听闻此言,福全一惊,忙敛目垂首。他竟忘了,此次出宫,陛下是隐瞒了行踪的……
“今夜宿在城外,找一处民居便可。”玄湛侧过头来,对着身畔的云恸说道。
云恸看了一眼城门,有些迟疑,“民居?”
玄湛颔首,“嗯,今夜就先不进城了。”
“为何?”这都走到城门口了,为何却要在城外落脚,还是民居?
玄湛但笑不语,“到时恸儿便知。”
云恸蹙了蹙眉,他也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股说不出来的不安……
一听主子爷竟要宿在城外民居,福全有些傻眼,惴惴不安,“陛下,今夜就宿在城中吧?民居中实在太过简陋……”
暗一去执行陛下的命令不在,身边没个人照应,他这心里直打鼓,这两个主子都是万金之躯,如若有丝毫闪失,他这颗脑袋丢了是小,大胤的江山社稷事大啊。
这都到了城门了,怎么就非要去城外的村里落脚啊?
“走吧。”
如若能这般轻易改变主意,那便不是皇帝陛下了。
玄湛不以为意,拽了拽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边催着马儿前行,边侧头招呼身旁的云恸,“恸儿,咱们走吧。”
云恸微微蹙眉,“陛下……”
“怎么了?”看云恸未动,玄湛有些不解。
“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今夜就先宿在城中吧。”对于宿在城外,云恸跟福全的想法倒是一致,皇帝万金之躯,再说事急从权,可是这般贸然,还是有诸多不妥。
更何况,他昨夜睡得不好,今日又赶了快马加鞭赶了一日的路,今夜如若宿在城外,恐又是一夜不能安枕,明日事务繁多,这般,身子只怕受不住。
听闻他言,玄湛眉目间的冷肃总算散了一些,“无碍,近日雍州雨水不断,此事万不可耽搁,况且,宫中之事不可久待,时日一长,定是隐瞒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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