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钓你(52)
廉润文问:“我已经到了,你还没换完衣服?”
廉晟连忙道:“就来。”
挂了电话,廉晟勉强打起精神,将挂在一边的礼服穿上。
只是拍个婚纱照,廉润文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监督他。
廉晟想起廉润文和自己推心置腹说的那些话,分析权衡了锐蓝同崇和的关系,还有沈庭宗对夏颂白的另眼相待。
不要因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些都是廉润文说的原话,甚至廉润文暗示他,等以后时机成熟,不是不可以把宁清养在外面。
但廉晟做不到。
如果给不了清清全部,那他宁可不再打扰。
既然锐蓝需要他牺牲自己,去笼络夏颂白,那他愿意妥协。
哪怕是辜负清清……
廉晟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是为了逝去的爱情,亦或是为了自己的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曾几何时,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也会体会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
一向高高在上的小廉总,差点在更衣室委屈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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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好心情,廉晟终于出门。
门外,廉润文正在和人寒暄,廉晟走过去,就看到权少泊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下半身比上半身长了至少三分之一。他眼睛狭长,永远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谁的时候都带着点礼貌的鄙薄。
廉晟不喜欢他,但不用廉润文开口,便已经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爸,权总。”
权少泊只笑了笑,廉润文却不悦道:“没看到沈总也在吗?”
廉晟这才看到,窗边,沈庭宗正站在那里。
他们两个怎么都来了?
廉晟有些诧异,喊了一声“沈总”后,用眼神询问廉润文。
廉润文解释道:“之前在和沈总、权总商议公务,刚好聊到你和颂白今天要拍婚纱照……”
权少泊懒洋洋插话道:“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喜事了,我就厚颜来蹭蹭喜气,小廉总不会嫌我们碍事吧?”
这事其实是权少泊提议的。
他很好奇,夏颂白会打扮成什么样子。
总不会真的穿婚纱吧?
想想刚刚夏颂白纤细的腿和脚踝,权少泊笑了笑。
应该也不错。
就是没想到,自己提了之后,沈庭宗也会来。
权少泊不看廉晟,饶有兴致地看沈庭宗。
沈庭宗似是没察觉到他的目光,语气淡淡:“叨扰了。”
又不是婚礼,有什么喜气好蹭。
廉晟总觉得这两个人来者不善,却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能僵硬地笑了笑:“二位能来,是给我和小白面子。”
权少泊很自来熟道:“我和小夏也是朋友,之前一见如故,等你们结婚,一定要记得给我发张喜帖。”
廉润文没想到夏颂白居然和权少泊也有交情,笑道:“没想到颂白和权总也相识。权总不说,到时候也定要他们小夫妻给您敬一杯薄酒。”
小夫妻三个字,实在是很不悦耳。
权少泊只道:“好说。”
又问:“怎么不见新娘子?”
廉晟说:“我去催催他。”
刚刚起身,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轻轻,推开门,光和人影一起落了进来。
夏颂白穿着三件式的白色西装,外套没穿,被他搭在手肘里,内里绸缎材质的马甲,裹出格外纤细的腰身。
眉目还是过去的眉目,只是上了妆,长眉入鬓,逶迤着拖出一道水墨似的影。圆而挑的眼清澈,却带着点蛊惑的媚,看人时水光粼粼,像是藏着钩子,有种欲说还休的微妙味道。
他站在光里,漂亮明艳,像是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哪怕是廉晟,望着他的一瞬间也有些出神。
记忆里的夏颂白……有这么美吗?
或许是有的,最初的他,就是对夏颂白的脸极为满意,才会不顾家里反对和他订婚。
但什么时候开始,这张面孔就在他的视线里褪了色?
廉润文慈爱道:“颂白长得本来就好,这么一打扮更精神了。”
夏颂白没化过妆,进来看到沈庭宗真的也在,更加不好意思,有点不自然问:“真的好看吗?”
权少泊说:“好看啊,让你老公和你站一起,看看般配不般配。”
他说话颐指气使,廉晟忍怒,和夏颂白站在一起。
廉晟穿得也是白色,两人站在一起,本来应该算是郎才郎貌,但是因为廉晟脸色太差,穿白色这样玉树临风的颜色,丝毫没有主角攻那种风度翩翩的感觉。以前所有人都说,是夏颂白配不上廉晟,可现在看来,却正好相反了。
权少泊低笑一声,很不给面子道:“新郎官没睡好?今天要拍照,怎么这么憔悴。”
廉晟皱了皱眉,从镜中扫到自己,悄悄地将本来有些塌了的肩背挺直。
按照人设,原主肯定不会看着别人挤兑廉晟。
夏颂白哼道:“晟哥是最近太累了。”
他帮廉晟说话,权少泊就笑着不说话了,倚在那里,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却没点燃,就那么看着夏颂白,一双狭长的眼邪气凛然。
外面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说场地已经搭建好了,可以开始拍照。
廉晟受不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气氛,生硬道:“走吧。”
说完也不管夏颂白,自己转身就走了。
夏颂白尽职尽责扮演一个乖巧小媳妇:“晟哥平常不是这样哒,他就是最近心情不好。”
权少泊哧一声笑了:“恐婚了是吧?”
旁边廉润文问:“权总是想去看看拍摄现场,还是?”
权少泊到底还是要给廉润文面子,起身说:“来都来了,我也去看看。”
人走了,屋子里就安静下来,门合了半扇,将半边光影都挡在了外面。
夏颂白看向屋内一隅:“沈总,您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沈庭宗仍站在窗边,大半张脸也都被掩在深深浅浅的影里:“本来没打算来。”
听廉润文说到夏颂白时,他没打算来。
不必去见证,他也能猜到,他会有最美的扮相。
却要站在别的男人身旁。
但到底,鬼使神差。
夏颂白笑起来:“权总说您也来了,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他的眸色漆黑、明亮,清艳柔软,目光落在哪里,哪里似乎也变得明亮瞩目起来。
令人无论如何,都难以释怀。
沈庭宗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夏颂白。夏颂白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想要去摸,又想起化妆师叮嘱让他不要乱碰。
手抬起又放下,沈庭宗终于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面孔一直隐在影中,直到此刻,才浮出水面,露出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还有清晰分明充满雄性气质的下颌线条。
夏颂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他只是静静凝视着自己。
气氛有些微妙,独处的房间,半遮半掩的门,无人开口,只有风吹动案几上放着的一盆西府海棠。
花枝摇曳,清露微垂。
夏颂白说:“时间不早了……”
沈庭宗说:“你的领结歪了。”
两人同时开口,夏颂白下意识低头去看。
沈庭宗示意他说:“我来吧。”
夏颂白没来得及拒绝,沈庭宗已经伸过手来。
沈庭宗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并不显得粗笨,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很多的细节都能看出来,他的出身肯定金尊玉贵,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哪怕是调整蝴蝶结这样的小事,他做起来,也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样子。
夏颂白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
沈庭宗说:“这一套衣服很衬你。”
夏颂白笑得更灿烂一点:“我还怕妆太浓了会很奇怪。”
沈庭宗闻言,停下手来,认真地看向夏颂白。
西服是最普通不过的布料,只是款式略显浮夸,领口袖口都缀了蕾丝,簇拥着夏颂白纤细的颈,似是舞台剧版华丽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