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战记 下(346)
“要不,咱们去看看?”
几人正打算往卢部落的兽圈那边过去,突然,身形一顿,眉头紧锁,看向一个方位。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四肢有一半以上的部分都是露在外面的,他们的皮肤可以变得极为敏感,尤其是在夜晚的时候,汗毛根根立起,这并不是说他们有多恐惧,不同于其他人的是,这些人在夜里就是凭皮肤上的汗毛去感知四周的动静,仿佛猛兽的触须,能够察觉到周围的人活动时身体与空气摩擦产生的气流波动。
此时,他们感觉到有人在靠近。
来了!
没多久,就有不大的脚步声传来,不是他们队伍里的人,脚步声听起来很陌生,每一步之间的时间间隔几乎都是相等的,每一步的力道也相近,光听声音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
谁在夜里行走不是小心谨慎?就算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在夜里有比寻常人更好的视力,可基本的防备还是有的,可对方像是什么都不顾忌似的,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如散步般,突然出现在这里,什么目的?
很快,他们便见到一个人影从远处的树林中缓缓走过来,除了脚步声和小腿与草丛的细小的摩擦声之外,便没了其他声音。呼吸声喘气声都听不到。他们以为这是对方在夜里的隐蔽手段。
来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还是个光头,他们并不认识。
嗖!
一根树枝如箭支一般,从周围一棵树上射出,扎进来人脚前。这是止步的意思。
甘切看了看脚前的树枝,抬头扫了周围的树一眼,没有人影,但他知道这几棵树上都有人藏着。
“我有个问题。”甘切语气不急不缓地道。
周围没有声音,只能听到其中一棵树上有飞虫在爬动的细微声响。
甘切继续问道,“你们是离开了原本的部落,又聚在一起的人?”他能感觉到,这几个人身上流的血是相似的。
藏在树上的人原本还以为对方也是周围哪个打卢部落主意的人,过来是想和他们商议合作,谁料,竟然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有病?
甘切在等答复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突然蹿出一个黑影。对方手中有一把刀,刀身弯曲弧度很夸张,几乎快成圆形,刀身被涂了一层黑色,在夜里并不会反射出光芒来。对方出刀的速度极快,如鬼魅般在空中变动数次,让人难以看清出刀最后的落点在哪里。刀锋划破空气,带着一丝丝高低起伏的呜呜的声音。
甘切知道,这人朝着他脖子来的,直指颈部。
很多人出刀都会如此,朝着一些致命的地方下刀,比如心脏、颈部动脉等等,毕竟,再强壮的身体,在受到这些伤之后都难活下来。
本来甘切懒得躲,反正被割了动脉也不会有事,他身上又没有血能流,可一想到邵玄说没了头可能就活不成,甘切又犹豫了,这过来的刀看着是要划颈部的脉,可若是一用力直接将自己头砍了,怎么办?
这一切都只在刹那间,在对方看来,甘切只是有片刻的停顿。
很快甘切就侧身避过刀子,根本不惧对方擦着脖子过去的刀,肩膀抖动,直接与对方撞上。
甘切的身体比炎角人还要强,光论骨骼,比炎角部落的高级图腾战士还硬。对甘切动刀的人看上去其实也不瘦弱,甚至,若同时将甘切和那人放一起比较,对方看起来还要比甘切强壮一些,可在碰撞的刹那,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对方整个人都被撞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树冠被震得摇晃,像是要将叶片都抖落下来。
一个照面,刀没伤到来人,反而自己这边的人被直接撞出去一个。
此时,藏在树上的其他人在短暂惊讶之后,齐齐出手,将甘切围在中间。
他们能看出,甘切是一个很强的人,他们必须合作再能胜。他们并未想过失败会如何,毕竟,再强壮的图腾战士,在这般合力的围攻之下,也会被打残。
关节的脆响带着如猛兽兽掌般弹出长长的利爪,不知是自身骨骼特化,还是金属打造后安装在手上的,手腕扭动,手指如一把把旋动的尖刀,朝着甘切抓过去,所经之处,气流都嘶嘶作响,像是黑夜里捕食的毒蛇。
也有人手中拿着造型诡异的刀,带着黑夜中看不见的寒芒,朝甘切砍去。
五个人,各自用自己惯用的武器,对着甘切围攻。
拳脚的呼啸,刀锋撞击硬物的铮鸣,骨骼断裂的脆响,以及人的惨叫,夹杂在一起,像是鬼哭狼嚎,那处的树林都在晃动。
声音传至卢部落内,兽圈里的饲养兽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卢部落的守卫紧张的看着那边,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了。
“夜里没人出去吧?”
“没人,咱们夜晚都不出去,炎角的人好像也没出去。”
“那就行,别管了,守好自己的地方,别去管那些。”领队的人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夜晚巡守的人,总是时不时朝那边看过去,思索着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藏在树林里的人开始争斗了?还是又有什么人过来?
从出事以来,周围的变化带给卢部落人的心理压力太大,任何动静都能让他们想很多。
而当卢部落的守卫们心不在焉的时候,离饲养笨鸟的兽圈不远的地方,三道人影趁着月亮被云层遮挡,朝着兽圈接近。
他们虽然也有些好奇那处传出怪声的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更明白,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趁着那边的动静吸引了守卫,他们便能更顺利地对关着笨鸟的兽圈下手。
他们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出手,轮换着来,今天这几个人,明天那几个人,而今晚,正好轮到他们三个。就算今天来了炎角人,知道这边的防卫可能会严许多,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婪。
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其实不在乎卢部落的火种到底灭不灭,他们只是习惯了这种饿了就过来“牵”一只浑身是肉的鸟离开,然后大快朵颐,什么时候饿了,什么就过来卢部落的兽圈走一趟。
刚来的时候还会谨慎一些,偷东西也做得隐蔽点,避开卢部落追出来的人,可后来发现周围打卢部落主意的人越来越多,卢部落也不再往外走,只是守在部落内,到后来即便听到挑衅也极少会出去。
所以他们胆子就越来越大了,甚至还会在吃喝的时候放声大笑,还有人在吃完之后将骨头朝卢部落人扔过去,再嘲笑几句,看着卢部落的人气得跳脚。
反正卢部落的人不敢出来的。这是大家的共识,他们有恃无恐。
至于今天,虽然看着卢部落里面来了人,像是帮手,不过,他们还是选择过来一趟,饿了。
就试试而已,应该没事。他们心中这般告诉自己。
他们挑晚上巡逻兽圈的人离开的空隙,熟门熟路往兽圈靠近,先观察了一下周围,这兽圈附近也没见到有什么不同的,守卫的人还是那么些人,与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果然,都是唬人的。”
一人无声笑着,接过后面同伙抛来的一个带着清香的果子,用草绳一绑,然后在果子上切出几个口子,让汁水流出来,被风一吹,果子的香味朝远处飞过去。
风吹过去的方位,他们在树上隐约看到有个鸟窝在那里,里面只有一只鸟,其他鸟都离得稍远。
他们也算谨慎的,知道不能一次性吸引太多的笨鸟,否则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卢部落守卫们的警觉,之前被卢部落人发现的几次,都是因为一下子吸引了好几只笨鸟,以至于被守卫们察觉,费了不少气力才逃脱。
所以,自那之后,他们就学聪明了,每次都挑靠边上一点的,脱离鸟群的,单独窝在一个鸟窝里的鸟下手。
握着果子的人靠近兽圈的栅栏,然后很有技巧地将果子往那个模糊的身影抛过去。
被草绳绑着的果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滚到离鸟窝十来米的地方停住。因为地上都是草,果子又比较软,并不会发出大的声音。
笨鸟虽然笨,但嗅觉很好,他们偷鸟已经偷出了技巧,知道最适的距离在哪里,手一抛果子就落在预计的着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