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阴鸷太子的心尖宠(14)
赵仁为侯府操劳了一辈子,江望津不期望他能那么快放下担子,但希望他能别这么勉强自己。
左右他现今不打算参与那些朝堂纷纷扰扰,江望津决定日后在找个机会同赵叔说明——先前江望津与七皇子走得近,赵叔看在眼里,免得他还以为自己在为入朝做准备。
赵仁那张儒雅的面庞上精神奕奕,全无疲态,此时眼角眉梢都透着喜色,欣慰道:“小世子放心去玩吧,我都知道。”
江望津点点头,刚坐回去就对上了江南萧望来的目光。
“哥……看我做什么?”
以往出府,燕来都要贴身照顾他与江望津同乘,今日则上了另一辆马车。现下这辆马车上只有他和江南萧兄弟二人,算得上宽敞的空间里,两人却挨得极近,江南萧抱着江望津上车后并未坐远。
江南萧:“不能看?”
江望津别过脸,回道:“不能。”
下一刻,江望津颊侧一疼,他‘嘶’了声,转眼顺着掐着他面颊的那只手看去,声音都变了调,“哥,我疼。”
江南萧松开手,神情如常,分毫看不出能他还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淡然道:“我没用力。”
江望津揉了揉刚才被掐的地方。
江南萧看去,那处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块,他拧眉。
怎么如此娇嫩。
江望津皱着眉头,重活一世,第一次觉得长兄不好。
忒小气。
车厢内出乎意料的安静,少顷,江南萧开口:“不理人了?”
江望津不说话,透过车帘缝隙看外面。
这是他上一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安宁时刻,那时的他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疲于奔命,根本注意不到其他,即便注意到了也无暇深究。
原来……
一直被他忽略的天空是那么的蓝,纯粹如洗。随处可闻的清风拂过耳畔会裹挟着其他的气息,或是泥土的清香,亦或是花草树木的芬芳。
江南萧察觉到身侧的人脑袋微微一点就要朝车壁栽去,眼疾手快地伸手把人捞回来,动作却十分轻,仿若害怕打扰到对方。
江望津被摇摇晃晃的马车弄得昏昏欲睡,察觉到熟悉的清冽气息环绕,睡得愈发沉了。
耳边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江南萧垂首扫过江望津的睡脸,这几日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对方睡着时的样子,毫无防备的模样看起来温顺乖软极了。
南萧,今后这就是你弟弟了。
他叫江望津。
南萧……照顾好望津。
江侯爷的声音时常在江南萧耳中回响,临终前的遗言被他铭记于心。
江南萧经常想,只要对方乖乖的,他护对方一世又何妨。
可是,自江侯爷死后,江望津就不曾亲近过他,两人关系渐渐疏淡。
江南萧又想,只要对方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同样会保他一世安定。
然而,邬岸查到——侯府世子江望津与七皇子最近往来过分密切。
江南萧到此,什么也不愿再想。江侯爷到底有恩于他,江望津是恩人之子,只要他力所能及,便保他一回。
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那次的揽星楼之行。
江南萧并未料到他会在那里遇到江望津,他一早就看见了走入雅间的江望津,直到后来发现七皇子蔺琰也来了,两人这是私下见面。
江南萧近乎漠然地看两人在雅间门口处交谈,想远远离开。
但意料之外的是,江望津突然叫住了他,像小时候一样朝他伸出手,要抱。
江南萧瞥见他染血的嘴角,还有布满鲜血的掌心,被他藏在腰际的药瓶仿似会发烫似的——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东西。
江望津身体从小就弱,小时候还不爱喝药,江南萧有一次见他喝了一口药便开始呕吐,所以想着让医师将之做成药丸。
可这样一来,药性就没那么好了,江南萧便一直放在身上从未拿出来过。
他带着江望津回府,后者模样仿佛虚弱到了极点,毫无生气,江南萧第一次把药瓶拿出来。
江南萧准备等江望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走,然后者昏迷中的梦呓还有醒后的态度让他歇了心思,改变了主意,竟然在他隔壁住了下来。
但夜里江望津依旧是出了意外,昏倒在了榻边。
那日开始,对方的表现就让江南萧格外诧异,江望津……开始黏他了。
江南萧不禁怀疑这其中的变化。
同时,江南萧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江望津。
既然脱不开手。
那就将人绑在身边。
江南萧抚了抚靠在他肩头安睡的江望津发顶。
嗓音断续响起,隐藏其中的几分偏执令人心惊,无人闻见。
“以后都这样,乖乖的。
“不许再变。”
“否则……”
第9章
江望津睡了没多久就醒了,马车还在晃晃悠悠地往前,自己正靠在长兄肩头,他转了转脖子,带了点刚睡醒时的沙哑喊:“哥……”
江南萧:“嗯。”
江望津往他手上扫去,然后探出一根指尖拨了拨他手里的竹简。
江南萧捉住他作乱的手,朝他睨来。
江望津毫无自觉地回视过去,“车厢昏暗,这样看眼睛会坏掉的。”
眼睛坏掉的江望津本人如是说,一副过来人口吻,面上亦一派煞有介事的模样。
江南萧将竹简合拢,江望津见状勾起唇角,从他手中夺过后放到一边,“还没到吗?”
今日要去的地方在西郊,山青水绿,是个踏青的好地方。江望津去过,但因身体不好来回太过折腾所以很少去。
这次他们二人准备在西郊住几晚再回去,这也是赵仁不放心跟出来的主要原因之一,两位主子一走,府中没个主事的人确实不太像话。
“快了。”江南萧将帘子撩起别到挂钩上。
江望津越过他往车窗外看去,远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不时有犬吠声传来,乡野气息扑面而来,无端令人心底生出无限安宁。
有时他会想,倘若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会如何。
“哥,”江望津道,“你说……我们若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会怎么样?”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只需要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无需为别事烦忧。
江南萧沉吟着,缓缓开口:“那我们家可能付不起你的买药钱。”
江望津忽然噎住,转念一想长兄说的也是。
百姓每日辛苦劳作,他估计连半天都坚持不了。
江望津的美好憧憬被无情打碎,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你说得对。”
说罢,他往旁边挪了几分。江南萧想笑,也没去把人抓回来。
马车又行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才抵达西郊,侯府在这处有自己的庄子。庄内早一步收到消息的下人将庄子重新收拾了一遍,并准备好了膳食,只等大公子与小世子一行前来便可享用。
用罢午膳又休息片刻,江望津才同江南萧一起离开庄子,准备到附近走走。
“我记得沿溪再行三里,那有处瀑布。”江望津看向江南萧道。
此处的溪流便是从瀑布中飞溅而出形成。
早几年朝廷拨款在那周围建了一处水榭,亭台楼阁供游人散客赏景,也算造福百姓。
江南萧:“想去?”
江望津点点头。
江南萧上下打量他,“可要乘坐马车?”
江望津:“不用、”
话说到一半他止住,江望津目光幽幽,“稍后我若是走不动了,就让哥背我回来。”
江南萧闷笑一声,到底没再逗他。
两人肩并肩朝水榭走去,身后跟着燕来、杜建一行人。
因着江望津是和江南萧一道出府,赵仁便没让林三随同。听林三说,大公子身边的随侍武功不在他之下,且有大公子在旁,赵仁还是相当放心的。
燕来同杜建并不相熟,但他是个话多的性子,和谁都能聊几句,除了在林三这块木头那里碰过壁基本上无往不利。因而他在来时的马车上就和杜建打好了关系,眼下已经能够你来我往地谈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