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拒绝渣攻火葬场(39)
即使他再怎么慌乱地用手去扑灭那一堆火,却还是无法挽救那些渺小的纸张变成一捧灰,就像是再也无法挽回祁思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作者有话说】:下章虐虐江清越芜湖~先一个一个来好吧~
第四十一章 信
回到家里的那段路,江清越走了很久。
夜晚的月亮被云层盖住,只余下一片朦胧微弱的光,天幕一片漆黑,宛如被泼上了一层油墨,因为有宵禁,京城几乎没有人走动了,冷冷清清,只有几盏路边的油灯还亮着。
他颓然地坐在路边。
上辈子祁思言给他写过的信岂止一箱子,他几乎得了空就写,一封又一封,他在边疆的时候,信使一个月送一次家书,里面祁思言至少写了二十封。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翻开过。
却也没有扔掉,就堆积在那里,准备了一个又一个箱子去装祁思言的信,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滑稽的行为,他不看那些信,却又不想把信丢掉。
直到皇帝昏迷,祁思言被迫独当一面,炎国率先挑起战乱,他出征平乱。
那时候他对祁思言还是不讨厌的。
直到他中了敌军计策,被人围城,孤立无援。
周围的城池都自顾不暇,尤其是边境多战乱,粮食本来很少,没有主帅愿意借他粮食,他连夜加急去皇城,希望祁思言给他们派人送粮食和兵马。
祁思言那么爱他,即使皇城内乱不休,他分身乏术,肯定也会给自己送粮食过来。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当时候他对祁思言那份爱是多么的自信。
自信的后果就是,他等了近乎五十天,吃糠咽菜,城中百姓只能吃着树根,根本没有收到皇城的粮食,照理说祁思言收到情报最晚只需要十日,加上粮食怎么的一个月也就送来了。
可是祁思言没有送。
江清越等的几乎想回到皇城拎起祁思言的衣领质问他为何迟迟不送粮。
反而是与炎国相近的辽国给了粮食,还带了很多兵器。
送粮的是他的小时玩伴,时光早已把他打磨成一副温润如玉的俊郎少年模样,他说这是江家自己囤积的粮食,皇城抽不开人手,无法送粮,祁思言亲手写了信给他道歉,里面写了原因。
玩伴叫林逸景,端着一副失望的模样:“太子殿下说没有粮食,叫我们送江家屯了好些年屯的私粮,那日我去东宫,瞧见太子殿下的吃食,倘若太子殿下从口中省些下来,肯定就够粮食了,殿下的信你要瞧瞧吗?”
江清越本来就对祁思言不满,闻言眸色顿时更加冰冷了,掺杂着失望和憎恨,这五十天他死了多少弟兄和心腹,他怎么能妄想祁思言一个在皇城娇养每日吃着山珍海味的太子会懂百姓疾苦?
“一封信有什么用?信能让将士吃饱吗?”他冷冷地道。
他一掀战袍,直接走出了帐篷,头也不回地对旁边的信使吩咐。
“他写的信,我从来没看过,也不想看,往后如果再有祁思言寄过来的信,一律烧了。”
之后祁思言给他寄了多少信,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林逸景的到来让他感到无比熨帖,尤其是打完仗后有新鲜的热饭热菜,还有缝好的冬衣袄子,皮毛靴子用来保暖。
在林逸景的照顾下,对于远在皇城的祁思言,也是愈发的排斥。
后来,他班师回朝,祁思言带着大臣亲自过来接他,听人说他忙到半夜才睡,但还是早晨就开始收拾好,一直在这里等他。
“江清越!”祁思言语气里满是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他瞧见祁思言疲倦澄澈的双眸满是期待朝着自己望过来,厌恶的撇开头,像是故意气他一般,伸手执起林逸景的手,走到祁思言的面前。
林逸景显得很意外。
他看向祁思言,语气带着几分害怕,穿着一袭雪白锦绣袍子,宛如一朵漂亮的小白花:“太子殿下?”
“我听说打仗的时候,太子殿下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可怜守城将士们吃糠咽菜啃树皮近乎两个月,太子殿下吃着边军将士的血肉,怎的反倒瘦了?”
祁思言彻底愣住了。
他宛如听到了什么让他极其不解的话语,一时间忘记了该怎么去回应,直接呆在了原地,被周围无数双眼睛看着,奚落的,嘲笑的,疑惑的,没有人对他表示出担忧与关心。
他过了片刻,像是终于从卡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林逸景,垂眸看见二人牵住的手,第一次言辞厉色:“你没有给他看我的信是不是?”
林逸景双目中满是无措:“殿下,草民给了……”
江清越见此伸手把林逸景拦在身后:“不是他没给,是我没看,我从未看过你的信,这些东西根本比不上林逸景送过来的一旦粮食。”
这种时候还想着信,江清越只觉得失望至极,他回来的时候想,但凡祁思言好好的给他认个错,感谢一下林逸景,他可以原谅祁思言没有给他送粮食。
可是祁思言现在还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信,他不关心百姓的生死,不关心边疆战士的辛苦,高高在上吃穿不愁的太子怎么可能明白没有粮食只能啃树皮的绝望?
祁思言缓缓偏头,看向江清越的热情眼神逐渐冷却,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江清越这个人,他深深吸了口气,好几次张了张口都无法说出话。
可能因为受不了这种打击,他的双目逐渐染上了些许红润,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是可以依靠的。”
“原来你竟从未在意过我给你写过什么,即使是真相。”
他背过身回宫,江清越这才发现,祁思言身后居然没有一个大臣,他的身边亦是空无一人,背影孤寂而寥落,那些老臣们根本没有人站在祁思言这边,都是不前不后地跟在他身后。
像是万人之上无人敢上前扰的帝皇。
江清越被那个眼神看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像是心里被人丢了一颗石子,无时无刻不在心口处硌着,让他的心总觉得不舒服,他将此归结为对于祁思言的反感。
他松开林逸景的手,垂眸皱眉,语气冷硬地问信使:“祁思言的那些信呢?他说的是什么真相?”
“您不是不要吗?属下都给……”
信使看了林逸景一眼,林逸景笑眯眯地接道:“不知道啊,我没看,因为可能涉及皇家信息,就烧掉了,太子殿下后来还寄了不少呢,后来寄的有二十四封。”
烧掉了!
这是那时候林逸景给的回答,他为什么不去思考一下为什么林逸景送来的粮食会经过辽国地界,为什么不去思考为什么谈可以明目张胆的带兵器进来?
江清越坐在路边,寒冷的春夜让他的身体逐渐发凉,他的心仿佛被冰冷尖利的风刺的生疼。
他伸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刚才裴煜的眼神是那么冰冷,分明只需要看一下祁思言写的信就能明白的事情,他为什么不看?为什么要让祁思言孤身一人面对台下那么多各怀心思的牛鬼蛇神?
【作者有话说】:信没被烧,是言言亲自烧的,林逸景也不是绿茶,原本想写前世这样你们看的清楚一点,但是怕你们会腻,还是写回忆罢。
第四十二章 知道真相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林逸景的?
好像连表情都没有变,满心以为祁思言写的不过就和以前一样,都是些毫无作用的问候,烧了便烧了。
只要祁思言给他好好认个错,多在他面前晃悠一下,他也能原谅他。
可是祁思言没有认错,他早已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太子殿下,不会再围着他转了,这一点江清越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
祁思言喜欢他,一开始会在他面前说一些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他一直不予理会,从来没有安慰过祁思言,后来祁思言就逐渐不说了,所有的累都自己承受。
就连成亲,祁思言也是戴着兜帽出现在了江府忽然说的。
许久祁思言都没来缠着他,蓦地穿着兜帽出现在他身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愈发漂亮,忽然一见面,让江清越有几分失神。
祁思言的身后跟着刚刚被他提拔为将军的白成薪,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抬眸间神色带着几分疲惫,仿佛政务和勾心斗角压的他喘不过气,他轻声道:“我需要江家的军权稳固地位,为了把我们绑在一次,我需要和你成亲,或者你把军权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