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维修师 下(438)

    星盟发展至今，边境周边的居住星很少，很多公民为了安全都迁居星盟内地。
    碧草星是曙光边境居住人数最少的星球，人口仅有几百万，星球有一半的区域都是高污染区，曙光边境军需要定期到这边巡航。
    当时他是边境军一个支队的小队员，跟着前辈日常执勤，每天的任务就是巡航边境周边居住星球，防止污染物突袭。
    霍焱认识鹿溪的时候，鹿溪只有十三岁。
    那时候他在日常巡航中得知碧草星内部的污染区防御系统损坏，位于内部的污染物失控外逃，袭击了星球上居住的安全区，他与边境军的队友第一时间赶往了失控地点，疏散没有战斗能力的公民，可还是有公民没能第一时间疏散，被困在了区域内一家疗养院的民用防御系统里。
    疗养院内十几人，没有战斗能力，是疗养院的病人与老人。
    民用防御系统很脆弱，能挡住B级污染物三小时，但挨不住A级污染物一小时。
    当时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凶多吉少，可当赶往现场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台伤痕累累的B级机甲，挡在了疗养院的防御系统前，机甲表层已经受到破坏，内里的线路都暴露出来。
    那台机甲是疗养院里安保人员的机甲，边境军第一时间解决了污染物，打开驾驶舱救援的时候才看到里面是个小姑娘，满身是血，手却一直没有放开操纵杆。
    这台机甲不是她的机甲，是疗养院安保人员的机甲，安保人员死了，她自己想办法撬开的驾驶舱，将死人从机甲里拖出来，自己爬进去的，此先她一次机甲也没驾驶过。
    霍焱记得当时队长问过她，问她怎么敢驾驶的？
    “我看过书，知道怎么驾驶。”
    “我得去……他们没办法战斗。”
    小姑娘的回答很坚毅，好像她当时做选择没多思考，也没多犹豫。
    失控区域需要保护跟清理，霍焱跟几个边境军留在这边保护，渐渐地也就跟疗养院里的人熟悉了，疗养院里的人不多，常住的也就十几人，院长是个中年女人，继承的这家疗养院，一直在做慈善工作，这里大多数都是孤寡老人，年纪最小的就是当时驾驶机甲的小姑娘。
    霍焱后来才知道，知道这个女孩子叫鹿溪，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被这家疗养院的老人收养，疗养院的人就是她的家人。
    碧草星的航空站很空，两人办完手续，从航空站出来之后租了辆悬浮车，驱车到了C区郊外。
    这几年碧草星没有什么变化，克罗诺斯导致的暴|乱没有影响到这个星球，要说变化，那就是这个大半区域都是草原的星球上，绿草似乎长高了几寸。
    郊外没多少房子，一眼望去最大的是一座疗养院，车刚到疗养院的时候，门卫处正在喝茶与机器人闲聊的保安抬起头，见到两人意外道：“这不是小霍跟小鹿吗？好久没来了啊！”
    “周叔下午好。”鹿溪笑了笑：“我们休假，回来看看。”
    “小霍你这次可不能住两天就跑边境啊。”周叔从窗里探头出来，道：“晚上陪我喝两杯，你们上次比赛我看了，真的厉害，你那腰没事吧？”
    霍焱爽朗笑道：“早好了，不用担心。”
    “安妮奶奶呢？”鹿溪问。
    “她去后边扫墓了。”周叔道。
    疗养院的后面是一片辽阔的草原，星盟现今很少有土葬，但这里保留着土葬的习俗。
    一块地被圈着保护起来，青草茂密间立着零散分立的小石碑，疗养院里去世的老人或者病人，都会被安葬在这个地方。从一两座，到后面越来越多，在风与青草香中安眠。
    除了机器人定期清理杂草，更多时候是人工扫墓，墓区的入口处倚着好几样清洁工具。
    鹿溪耐心地拿了清洁工具，与霍焱一起来这边扫墓，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安妮奶奶，是小时候抚养鹿溪的老人之一，一直以来都住在疗养院这边，很少出门，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疗养院的老友们扫墓，之后就是看看新闻，与小姐妹一起锻炼身体。
    老奶奶身体健康，见到两人的时候还热情招了招手，“前段时间我们看了比赛，我们鹿溪真棒，清芳孙子还说下次放假要找你要签名，以后也要当你这样的机甲师。”
    “那我走之前给您签几个。”鹿溪接过老奶奶手中的工具，“我来吧。”
    老人喜欢碎碎念，鹿溪打扫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一句句说。
    说着她比赛的厉害，又说到前段时间知道她去前线，不敢联系，每天都在祈福。
    “最好，出去战斗得平平安安回来。”安妮奶奶道：“你们住几天，晚点走，我上次做了好多个平安符，你们带几个回去，跟朋友都要平平安安。”
    霍焱笑道：“奶奶做这么多啊？”
    “那当然了，我还是上次听小杰说的，说你们工作危险。”
    安妮奶奶道：“你们机甲师都要平平安安，小杰这段时间都没来，有一些要让他带去的。”
    “他们最近工作多，应该是来不了。”
    小杰是边境军，霍焱的战友，他道：“您到时候给我吧，我们之后也要去一趟边境，帮您送去。”
    鹿溪陪着安妮奶奶完成了日常的清扫工作，两人边走边说着事。
    大多数时间都是鹿溪在说，安妮奶奶在听，到了疗养院里，就变成了安妮奶奶在说，鹿溪在听。
    两人这几年事情多，休假次数少，已经很久没回来。
    疗养院的院长亲自下厨做了大餐，晚上一群人就坐在一起吃饭。保安周叔从门前树下挖了埋了几年的好酒，说是院长酿的，特意留着等霍焱鹿溪休假回来喝。
    吃饭的时候，聊天总离不开鹿溪，疗养院的墙上挂着好几张照片，看着是打印下来的KID的获胜照片，还有好些鹿溪在外地寄回来的纪念品，老人家们都挂着放着，擦得干干净净。
    “你们现在的队友怎么样啊？好不好相处，之前你们说那个——”
    安妮奶奶问道：“我看星网上说什么什么疯狗，不怎么配合的。”
    霍焱听到疯狗停了一下，“你说游溯啊？”
    “奶奶。”鹿溪小声道：“你看的新闻的过时了……他很厉害，我们跟他都学了很多。”
    周叔加入话题：“安妮奶奶，你就别担心了，他们那还有个单兵转的，打得也厉害。听说还是个维修师呢，奶奶，跟您一样。”
    “维修师啊……”安妮奶奶笑笑，“这是个好职业，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维修师。”
    安妮奶奶总喜欢说她年轻的时候，年轻时候她是个维修师，没有战斗的天赋，时常跟着作战的机甲师满星盟地跑，因为见过外边世界的辽阔，她更希望的是鹿溪能有自己自由，也有自己的广阔的天地。
    孩子总要长大，老人喜欢小孩，但也希望鹿溪能走到更远的地方，而不是拘在小小的碧草星。
    安妮奶奶知道鹿溪喜欢什么，也知道这个孩子喜欢机甲，听到她说想成为一个机甲师的时候，疗养院的老人们都很支持。
    那台损坏的安保机甲就是安妮奶奶修的，后来陪伴了鹿溪很长时间。
    失控的区域解决后，他们来这边只有固定巡航，霍焱以前来碧草星大概是一月一次。
    久而久之就与疗养院里的人熟悉了，这里的老人爱热闹，每次来都喜欢留他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