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洗白手册(153)
虽是第一次饮酒,但就那么一丁点的量……竟也能醉?
这酒量到底是差到什么程度?
可醉酒的人你是同他们讲不清道理的,陆则抬眸望去,面前的人虽动作乖觉,并未上手来抢,但平日里总是低垂的眸子此时却是直直地看着他,眼巴巴的,丝毫没有一贯的拘谨。
陆则心下不由软了软:“真的想喝?”
燕陵秋点了点头:“好喝。”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我没醉,能喝。”
他还是坚持自己没醉。
陆则心下越发无奈,到底是觉得他这副姿态难得一见,也想纵着他一会,就又给他倒了半盏,道:“就只能喝这些了。”
燕陵秋看了一眼,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可能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缘故,格外珍惜:“多谢陛下。”
只不过这次,他要小心许多,一手撑在桌案上,一手捧着杯盏,一口一口小口抿着,极为不舍的样子。
陆则看得又心疼又无奈,索性转移他的注意力,拿起一枚黑子敲了敲棋盘,见他望了过来,问道:“可还要继续下棋?”
燕陵秋嘴上说着没醉,实际上思考已经有些缓慢,他顿了顿,才慢慢道:“要。”
他另一只手拿起白子,低声道:“我要……赢……”
陆则看了他一眼,执着黑子的手一顿,落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么想赢?”
燕陵秋紧随其后,点了点头道:“得赢。”
陆则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赢,想也知道,在皇宫这种吃人的地方,若是不能一直赢,但凡输了一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先司礼监大太监萧奉年权势太大,却又嚣张不知收敛,先帝对其不满已久,便提拔了燕陵秋与之抗衡。这对燕陵秋来说是一个机会,却也是极大的危险。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只等他稍有失误,就有无数人等着把他拉下马。
这样环境下出来的人,怎能不谨慎?
陆则笑道:“那朕可不会让你。”
燕陵秋皱了皱眉:“无需陛下让,臣能赢。”
于是陆则便看着他一手执着酒盏,一手捏着棋子,眉头紧皱,常常思索许久,才能将棋子落到一处满意的位置。
许是酒劲慢慢上来,他白皙的脸颊微红,眼尾也泛上了一层朦胧的水色,衬得那一点殷红的小痣越发惊心动魄。
陆则指尖一动,棋子便落在了棋盘上。燕陵秋去算去想,可酒劲到底蚕食了他的理智,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半晌,才慢慢将棋子放到了一处。
陆则一边观察着他的状态,一边动作悠然,不着痕迹地防水。
到了最后,燕陵秋已经是将那半盏酒都忘在了脑后,随意地将它搁在一边,一手撑着下颚,面上的绯意越深,目光紧紧凝在那棋盘上,落下了他觉得很好的一处地方。
一盘棋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时辰,直到陆则见他神色困顿的模样,便也不再坚持,不着痕迹地露了些马脚,燕陵秋眼前顿时一亮,连忙抓住机会,几番下来,便是欣喜抬头:“臣赢了。”
陆则状似遗憾地叹道:“陵秋棋艺高超,朕自愧弗如。”
燕陵秋眼眸微弯,显然很是自得,却还记得谦虚几句:“臣……是运气好,陛下才是棋艺精湛……”
陆则一时无奈,见他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道:“若是困了,便先歇一会吧。”
“歇?”燕陵秋声音含糊:“在哪歇?”
“就在这儿。”陆则没碰他,只是道:“在这便可。”
燕陵秋眼睛缓缓闭上,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成……这不是宫里。”
陆则耐心道:“等你醒来,就在宫里了。”
“等我醒来……”燕陵秋声音渐渐变低,陆则垂眸一看,就见人已经趴在了桌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则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不设防,不谦卑,自然寻常的姿态。
陆则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去触摸他眼角那一点泪痣,熟料不过刚刚碰上,燕陵秋就不耐烦地抬手挥了挥,换了个姿态,将那半边脸埋在手臂间。
陆则一顿,随后忍不住轻轻笑了出声。
真是……
陆则吩咐了一句让船靠岸,便起身走到燕陵秋身旁,俯身将他打横抱起。燕陵秋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舒服,嘟囔了两句就要挣扎。陆则只低声说了句:“别闹。”
他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道:“回宫歇息了。”
燕陵秋又微微动了动,觉得比方才那个姿态要舒服许多,这才放松了下来,陷入沉睡。
船已靠岸,陆则抱着人走出船舱,福顺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大就要惊呼出声:“陛下”
陆则扫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不言,心中依旧是惊涛骇浪,却不敢再耽误,连忙安排好上岸,备好马车。
他随在陆则身旁,快步走着,小心翼翼开口着:“陛下,交给奴才吧。”
陆则没说话,只道:“安排人回去备好醒酒汤。”
福顺心中惊骇已难以形容,立马应是。
马车内收拾得很是舒适妥帖,陆则把人放在软垫铺就的车厢内,让人脑袋靠在自己腿上,待安置妥当,这才令福顺启程。
马车些微颠簸,倒是未影响到燕陵秋,他睡得依旧安然。陆则垂眸看着他,手指轻环着他的头发,若有若无地碰着他的脸颊,燕陵秋一开始还有些不满,到后面似乎是习惯,再不挣扎。
陆则眸中带笑。
马车在乾清宫前停下,陆则抱着燕陵秋出来的这幅画面尽管许多人心中惊异,但也不敢将心思浮于表面。陆则将人抱到乾清宫偏殿,命福顺安排好婢女太监,便端过一旁的醒酒汤,亲自喂他喝了下去。
未免他初次饮酒次日不适,还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没副作用的醒酒药。
半哄半灌,总算让人把药吃了下去。陆则将他放在床榻上,怕他穿着外衣入睡不舒坦,便想将他外衣褪去,却不料方才还算听话的燕陵秋却忽然挣扎了起来,一手按在腰带上,口中呓语:“不……不碰……”
陆则动作一顿,抬眸望去燕陵秋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眉头紧皱,不住地说着别动。
他心下微凝,柔声解释道:“穿着外衣睡不舒坦,朕不碰你,只是帮你把外衣脱了。”
燕陵秋挣扎着摇头,一手死死按在腰间,似乎有醒来的痕迹:“不要……不要碰……不碰……”
陆则目光落到他的腰间,慢慢意识到什么,心口一酸,也不忍再勉强,将锦被拉上,盖住他的身体,柔声哄道:“好,不碰,朕不碰。”
陆则深吸一口气,理了理他鬓边散乱的发丝:“朕不碰,你好好歇息。”
燕陵秋眉头皱了又松,最后慢慢感觉到环境安全了下来,才慢慢放松了神情,沉沉睡了过去。
陆则就坐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的心疼与烦躁,不为外人所知。
第99章
翌日一早。
燕陵秋脑袋昏昏沉沉, 眼皮沉重,耳畔隐隐约约只能听到外面微不可查的走路声,他眼睫颤了颤, 慢慢睁开眼, 入眼的就是一片鲜亮的明黄色彩,外面阳光璀璨,顺着窗户缝隙穿了进来, 空气中似有金光在跳动。
他慢慢眨了眨眼, 随后似是猛然意识到什么,倏地坐直了身体, 脑海中关于昨日的记忆不住浮现。
出宫……去天下楼……游船……
然后呢?皇上似乎让他喝酒?
燕陵秋揉了揉额角, 慢慢回忆, 只记得自己一边喝酒,一边在和陛下下棋,余下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不清, 浑浑噩噩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却只在脑海中捕捉到几个模模糊糊的片段, 他强调自己没醉,还向陛下讨酒;他下棋赢了陛下, 最后似乎直接在船舱内睡了过去?
怎么回来的已经没有一点印象, 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人在抱着他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