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洗白手册(110)
他看着他,柔声开口:“所以母亲那边我会去说,你无需担忧些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必受她的气,凡事你自己高兴最重要。”他说着,又笑道:“毕竟在外人看来,我才是吃侯爷软饭的那个,合该我们一家把你供起来。”
卫晏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辞,有些不自在:“你这话……当真?”
陆则哑然失笑:“我骗你作甚?”
卫晏迟疑道:“那我也不用一大早起来给她请安……也不必在她吃饭的时候站着伺候?”
陆则心头微酸,道:“自然。”
卫晏手指微微动了动:“可……万一若是传到外面,会不会于你名声有碍……”
陆则斩钉截铁道:“不会。”他说:“你无需担心什么,这些事我会去处理,你只要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他说:“成婚之前,你便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成婚之后,我也自是不能让你受委屈。”
卫晏看着他,终是抿着唇轻轻笑了出来,他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我自是信你的。”
陆则又俯身在他额上吻了吻,说着:“我稍后便回去见见母亲,你若不想回去,便在侯府待着,无需顾虑太多。”
卫晏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道:“我随你一起回去吧。”
陆则低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不必了。”
他声音淡淡的:“你在,我怕我不好发挥。”
……
已是春末,白日逐渐热了起来,晚间却骤然降温,还是夜凉如水。
管家没想到陆则出去一趟又回来了,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主君。”
陆则点了点头,大步往颐泰苑走去,边问道:“老夫人在做什么?”
管家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想来是在用膳。”
陆则又问:“这两日,老夫人可有出过门?有过什么吩咐?”
管家略有为难:“出门倒是没有,只是吩咐……”
他小心看了眼陆则的脸色:“老夫人召见了府里大小的管事下人,又命人给表姑娘准备了不少上好的衣裳首饰。还说、还说……”
陆则看着他:“还说什么?”
管家声音渐低:“还说要让奴才准备好婚仪所用的东西,等主君回来,便要让表姑娘进门。”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颐泰苑门口,陆则脚步一顿,冷声道:“简直胡闹。”
管家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则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则大步进了院子。
正厅之内,隔着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式,席间坐了两个人,言笑晏晏,和睦融融,刺眼得紧。
陆则没让下人通传,抬步踏入。陆母虽说到达京城不过几日的工夫,但那浑身已然有了几分官家的架势。她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抬起头便要训斥,却在看到陆则的那一瞬间,顿时喜笑颜开:“则儿!”
她连忙起身迎了上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为娘说一声?”
陆母身边的许云闻言也是抬起头,在看清陆则的那一瞬间眸中不觉闪过一抹痴迷,红着脸唤了声表哥。
陆则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在了陆母身上,面上不见喜悦,只余冷沉:“母亲是在用膳?”
陆母顿了顿,有些迟疑:“是、是,怎么了则儿?”
陆则冷声道:“母亲倒是能安心用膳,却不知儿子险些官位不保。”
“什、什么?”陆母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震惊地握住他两条手臂:“我儿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官位不保了?你别吓唬为娘!”
许云也是面露担忧,怯生生的上前唤了一句:“表哥……”
陆则目光落在她身上,深吸一口气,眼看是被气得不轻,问陆母道:“母亲此行上京,何故要把表妹带上?”
许云闻言,身子忍不住颤了颤,眼中盈上了些许水汽,楚楚可怜,却是强咬着下唇不说话。
陆母道:“你这是什么话?云儿是你表妹,莫非你连她都不认了不成?”
陆则道:“若只是表妹,自然无妨,可母亲当真只想让她做表妹吗?那同侯爷说的纳妾之言又是何意?”
陆母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他道:“好,好,我说呢,原是为了那个小贱人来的!”
“母亲慎言!”陆则沉声怒道:“魏北侯乃是朝廷命官,母亲出言侮辱,不要命了不成?”
陆母明显被吓了一跳,又壮起胆子吼道:“这是在自己家中,我说两句话还不成了?”
陆则冷笑道:“自己家中?这宅子是侯爷的宅子,这奴仆是皇上赐下的,何来的自己家中?”
陆母一脸震惊:“这、这不是你的宅子吗?这不是皇帝赐给你的宅子吗?”
陆则冷笑道:“所谓的赐给我,不过是皇上为了给我几分薄面对外的说辞罢了!母亲可要看看,这宅子的地契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
陆母一时头晕目眩,有些回不过神:“那、那,那卫晏既然嫁给了你,便是陆家人,他的东西,同你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陆则凄然一笑:“所谓的嫁娶,也不过是对外给儿子留张脸罢了。您去外面问问,谁不知道是儿子高攀上了魏北侯?外面等着看儿子笑话的又有多少?”
陆母一时怔怔的,尚未回过神。
陆则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调:“母亲,这里是京城,不同于咱们老家乡宁镇。”
“儿子侥幸被魏北侯看中,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附他而来。母亲这几日的吃穿用度,给表妹制的衣裳首饰便是不说这些,单是今日这副席面,都得数两银子。儿子如今承侯爷提拔,侥幸成了六品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六十两银子,连在京城寻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他叹了一口气,目露愁绪地看着陆母:“侯爷是儿子的上官,儿子的生死荣辱皆在他一念之间,若非侯爷脾性好,只怕就母亲那些话,儿子已经要收拾东西回老家!儿子寒窗苦读十数载,这种结果,是母亲想要看到的吗?”
陆母难以理解:“可……你是他的夫君,他怎么能?”
“母亲。”陆则道:“他身负侯爵之位,承蒙皇上看中,莫说是休夫另嫁,便是豢养几个男侍,也无人敢置喙。儿子侥幸有几分容色,才能得侯爷看中。若是惹了侯爷不快,只怕什么时候犯了错都不知道。到时候母亲可愿再回到那小小的乡宁镇中?”
陆母虽刚来京城没多久,却已经习惯这种奢侈的生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叫一声就有丫鬟毕恭毕敬地上前来,她自是不愿意回去的。可若要就这么低头,她也是心中不情愿。
她忍不住道:“按你的说法,咱们就得把他供起来,说不得骂不得?哪有这样的?你、你便不能同他和离了?左右他是那劳什子的侯爷,再找一个还不容易?”
陆则看着她,平淡道:“母亲辛苦把儿子养大,儿子自然该尊重母亲的意愿。只是母亲若当真想让我们和离,那这处宅子就再也住不得,凭儿子的月俸,只能在城边寻一个尚不及老家宅子一半大的小院,也再无丫鬟仆役能供使唤。哦对,还有儿子日常和同僚吃酒宴请花费银钱也总是免不了,日常都得缩衣节食这样的日子,母亲可能受得了?”
陆母一时支支吾吾不说话。
陆则只低头道:“儿子无能,母亲要怪便怪吧。”
陆母看了他一眼,神色为难,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舍得打骂?
她踟躇了半晌:“那、那若实在不然,便、便就这样下去吧。”
“你不是也说,那侯爷对你还算好吗?”
陆则闻言,却是沉沉叹了一声。
陆母慌了:“又怎么了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