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快穿](81)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来的最快的居然是豫州?本来以为应该是宁州才对的,那个宁州牧,虽然子孙后代没一个能扛的,但他本人却也着实是个人精。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豫州之女任云琼会亲自前来,这简直是给足了诚意。
长孙元正原是打算等所有有意要与荆州联盟之人都找上门了,再与温如瑾好好商议和斟酌的,再加上那段时间温如瑾确实忙碌极了,他便没提前说这些……于是风和颂的信嘛,长孙元正和温如瑾一样,一开始都以为是豫州客气,任云琼亲自送一送风和颂。
谁能想到她一路送回荆州来啊!
在这丝竹声声中,令人更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
任云琼直接逾矩地一个飞跃,跳到了正中央的台上,把优伶们都吓了一大跳,笙歌骤止。
“小女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要与长孙伯父商议。”任云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最高最中央的座位上,那位魁梧健壮的美髯公眼眸深邃,看不出喜怒:“哎呀,好侄女儿,大家今晚上就喝喝小酒,听听歌舞得了。”
真是不懂礼仪,哪有这时候跳出来谈正事的?就算要在这时候谈,也应该请示主人家额,而不是自己跳到台上。
看着台上那眉眼飞扬、颇为桀骜的女子,风和颂只觉得自己眼皮都跳了一跳,他知道任云琼想做什么……但他不能阻止,风和颂垂下了眼眸,这天下骄傲的人、有本领的人何其之多,却不是人人都是趁手的棋子,如今,任云琼就要给出自己的反击了。
也不知那人,对今夜的场景,何曾设想到?可还有后招?
此时,以“主簿”身份有幸坐在最末位的长孙姐妹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长孙静姝抿了抿唇,眼神落到了台中央那位号称“闺秀之耻”的女子的背影上,她总觉得,这个人,要说什么众人都不会想到的话。
“为达成联盟,吾父愿与荆州联姻!”任云琼铿锵有力地说完,在众人皆震惊失色之时,蓦地扭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温如瑾,“我,豫州任云琼,如今求嫁荆州长孙虎!!!”
噗嗤——是给自己斟酒的温如瑾忍俊不禁了。
没想到啊,着实没想到,这个女人当真是“粗中有细”,她看似鲁莽的举动,实则是精明极了!她会把一切在这样一个不合适的全都捅到明面上,也确实是温如瑾没有想到的。
长孙元正的脸都黑了:“……”
那些个文臣武将喝了不少小酒,如今也被任云琼一句话,直接砸醒,甚至还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酒水撒了一地,原本的笙歌燕舞,如今居然有些慌乱无措。
是的,众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会有人见风使舵,上前要求联盟合作。
是的,众人也觉得豫州速度太快了些,诚意太足了一些。
但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豫州想的办法居然是——联姻!?
联姻当然很常见,联姻是最普遍的、成本最低的合作诚意与手段。
那为啥任云琼说要与温如瑾联姻,会引起那么多人的震惊与失礼呢?因为众人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选项和想法。
为什么会没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豫州牧只有任云琼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今年——年已二八。
不是二八十六岁的二八!是二十八岁!!二十八岁!!!
而他们公子,四年后才会有加冠礼,换句话说,他们家公子,今年,仅仅只有十六岁。
女大三,抱金砖,但你不能一抱就抱四大块的砖啊,真以为是金砖呐!
“荒唐!”谁也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人,居然是那位一向温柔恬静的大姑娘。
美人略微有些疲倦的面容上,如今尽是怒意,那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咬牙看着台中央与她本人截然相反的另一个女子:“简直胡闹!吾弟今年不过十六岁!”
女方比男方相差十二岁,这个是个什么概念呢?约莫是再给任云琼一点时间,她能给温如瑾当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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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宴席上的事儿,自然瞒不过后院有耳目的人,这其中就包括了石氏和云珠子。
彼时的云珠子正在廊下抚琴,琴声不比前头丝竹声亮,却凉凉如这月色,自有一番意境。
听着齐七的汇报,云珠子也没有停下抚琴的手,一直到一曲终,她才将纤纤素手覆盖在琴弦上,静静地等待震动不已的琴弦完全归于平静。
云珠子含笑着看了过来:“她真这么大胆?”
旁边的齐留白抚着山羊须,笑道:“有趣,着实有趣,不过,这也确实是这位女公子的脾气。”
“她这是在谋你的命呢,”云珠子不在意地扬了扬下巴,“你还颇为欣赏?”
没错,任云琼就是故意把事情闹成这样的,如此难堪的局面,就是她想要的。
云珠子戳中了她的痛处,又给她指明了道路,看着倒是挺好的,但是也掩盖不了在任云琼看来她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更改变不了云珠子确实拿她当棋子,而她还心甘情愿去当的事实。
但是,这是一颗长了獠牙的棋子,分分钟就要反咬执棋人的那能翻云覆雨合纵捭阖的手。
闹大了,闹难看了,荆州要能答应就好,皆大欢喜。
要是不答应——哦豁!?不是你们自个儿的谋士安利我过来的?你们什么意思?啊!你们自己提的联姻,我又这么大诚意,亲自过来,结果你说你不联姻了!?你说我犯贱那么大年纪要搞他荆州长孙虎毛头小子,你踏马把我当傻子玩啊!?你们是不是想开战!想就直接说啊,老娘怕你啊!
(建议此处代入“我拿三百亿出来跟你玩,你当我是空气啊,居然去泡一条鱼!”语气。)
真要把脸撕烂到那个程度,荆州就是理亏的哪一方,少不得得要杀上那么一两个人给人家荆州女公子、少将军助助兴,哦不,是赔礼道歉。
这个助兴人选,最合适的便是——齐留白。因为打一开始,就是他在出面,他在交接,倒是云珠子的位置太高太重要,动不了她。
所以云珠子才说,任云琼这一举动,是在谋齐留白的命。
“聪明人自然是值得欣赏的,更何况是个有疯劲的聪明人?”齐留白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轻功好,跑得快,倒是不必担心。不过谷主你,可担忧那公子会生气?”
与此同时,任云琼的这个做法也是真的反咬了云珠子。
也就是云珠子沉得住气了,但凡换一个聪明人,遇上任云琼这样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不得气得脑溢血,也得掀翻了那七弦琴,怒骂几句“蠢货”才对。
毫无理智的疯狗尚且令人难以招架,何况是聪明人精准发狂,那威力自然非同一般。
齐留白不怕有人想收割他狗头,云珠子也不怕自己会彻底被温如瑾厌弃,更不怕被棋子反咬的痛楚,她笑了笑,疏狂至极:“她越聪明,说明我识人的眼光越准确,不是吗?”
所以,应该感到高兴。要有能接受一切意外,能担当一切可能出现的不如意的勇气,否则不要去玩弄权术与人心,因为心态不好的家伙,是无法游刃有余的。
但是再如何游刃有余,不畏惧棋子反噬,云珠子的心情也还是有些沉重了……
“谷主这么郁郁不乐是为何?可是担忧那位小公子发怒?”
女人懒散地摇了摇头:“公子会答应的,因为这世间不会有比任云琼更好的人选了。”
更何况,任云琼居然敢这样临时反咬她一口,那就说明,任云琼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说服公子。
也就是说,任云琼自信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需要云珠子接下来的襄助,所以她才敢这般大胆地过河拆桥。
虽然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云珠子相信一个精明的人的判断力,在这个判断的方向与自己推敲的方向是一致的时候,云珠子觉得这基本不会再出现其他意外了。
“既如此,谷主还忧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