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炮灰重生以后(63)
“那些曾经怠慢你,欺辱你,瞧不起你的人,一一被你的爱人杀死。就像曾经因你而死的父母妹妹一样,他们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无辜受害。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我、我很愧疚……”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双生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他表情迷惘,毫无意识的喃喃道:“是我的错。”
“所以你该杀了她。”心理医生俯身凑到双生的耳边,冰冷的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晦涩不明的光,遮挡了他的眼神:“杀了那个女人,你就解脱了。”
“杀……杀了她……”双生的眼睛慢慢阖上,表情也从原本的平静迷惘转为挣扎再到最后的狰狞,忠厚怯弱与妩媚张扬等截然不同的微表情在他的脸上不断交替。
按照剧本描写,接下来应该是双生的两个人格在他的意识中不断厮杀,最后第二人格小美占据了上风,抢夺过双生的主意识后挣脱了心理医生的桎梏,最后反杀了心理医生。
不过这一幕之前已经拍完了,接下来顾熙槐只需要从躺椅上挣扎起来,然后杀了心理医生。
那是一段非常混乱的场面。导演陈栩生要求两位演员必须表现出剑拔弩张的张力,同时还要兼顾到意识流的隐喻。两个男人挣扎扭打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周围的医疗器械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就连镜头都变得摇晃,画面和光线也变得晦暗。在这一段情节中,心理医生也会用回忆的方式向观众曝光自己的童年阴影。
他的童年经历跟双生其实很像很像。只是最后,他意识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我为刀俎人为鱼肉,遍体鳞伤的受害者最终选择拿起屠刀,用鲜血温暖自己早已冰冷的心脏,最后毫无意外的死在别人的屠刀下。
这部电影的最后一幕戏,就是身穿白大褂的心理医生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白大褂,他的手里握着半片眼镜。而双生则踉踉跄跄的走出昏暗的地下室,此时天色已放白,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出那片酒吧街,将所有黑夜甩在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光明。
“咔——”
陈导坐在监视器前面,看着监视器里异常震撼的画面——身穿白大褂的文酌煜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穿着病号服的顾熙槐则如一头苏醒之后冲出牢笼的凶兽,半伏在他的身上,两人周围全都是血,奄奄一息的心理医生最终死在自己的病人刀下。
他的催眠唤醒了凶兽的意识,却又用自己的死亡束缚住凶兽的脖颈,理性渐渐回归脑海,双生终于清醒过来。他松开了沾满鲜血的手术刀,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
惨白的白炽灯构造出明暗两部分画面,心理医生背靠黑暗的墙壁,胸前的血迹曝光在光线下。而双生则站在光暗的交界处,退一步融入黑暗,进一步走入光明。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陈导眼睛一亮,忍不住拍大腿道:“这一幕可以拍成海报。”
周围人也都啧啧称奇,他们刚刚都被文酌煜的演技震撼了——目睹了心理医生从奄奄一息到最终咽气的全过程,所有人在那一刹那,几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亲眼见到过文酌煜表演的人绝对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下一秒,就见浑身颤抖的顾熙槐忽然上前搂住了文酌煜。确认眼前这个人心跳正常呼吸平稳之后,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的顾熙槐松了一口气,笑容勉强的说道:“刚刚你吓到我了。”
第42章 “现在,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一聊了。”
汽车疾驰在凌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 道路两旁的路灯飞速倒退,留下一道道明明灭灭的光线。文酌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今天晚上是他在《双生》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拍完戏后,陈导请全剧组吃夜宵, 顺便替文酌煜杀青。
短短两个多月的拍摄, 文酌煜靠自己的演技征服了全剧组。就算不考虑他投资人的身份,大家也都有心跟文酌煜交好, 所以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是怎么都推不掉的。
文酌煜也没打算推。他利用上辈子的经历和记忆炒股赚钱, 赚到钱以后除了常规的投资保值,还是想要拿出一部分来拍戏的。他确实对拍戏这项工作很感兴趣。只可惜他上辈子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制作精良的好作品,等到他自己有能力攒局拍电影的时候,他的境遇又不允许他把时间和精力放到自己的爱好上。
所以这次杀青,文酌煜也想多认识一些人,尤其是陈导这些有真本事的专业人士, 等有机会了大家一起合作。
抱着这样的打算, 文酌煜自然在其他人过来敬酒的时候表现的来者不拒。好在文酌煜的酒量很不错, 前世历练出来的千杯不醉让他很容易应付这样的场面。更不要说顾熙槐在饭桌上一直帮他挡酒。
“你怎么了?”顾熙槐一直在观察文酌煜的表情。看到文酌煜捂头皱眉的模样,顾熙槐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喝醉了头疼?”
“我又没喝几杯。”文酌煜打起精神来:“你还担心我头痛, 你喝的比我猛多了!”
过来敬文酌煜酒的剧组同仁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被顾熙槐拦下了。如果说文酌煜是来者不拒, 那顾熙槐就是一夫当关。有他挡在前面, 文酌煜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碰过酒杯。
害得文酌煜特别内疚:“你喝那么多会不会难受?”
“还好!”顾熙槐说完这句话,脸色更苍白了。
文酌煜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还好”的样子,想到顾熙槐毕竟是替他挡酒才喝了那么多, 文酌煜一边伸手轻拍着顾熙槐的后背,一边转头看向车窗外。
“停车!”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文酌煜飞速下车跑向街对面的一家还在营业的奶茶店, 买了一杯热牛奶回来:“你先喝点牛奶缓一缓。”
顾熙槐有些虚弱的道谢, 却把牛奶先凑到了文酌煜的唇边:“你刚刚也喝了不少酒。喝点牛奶解解酒。”
文酌煜敬谢不敏的摇摇头:“我不爱喝牛奶。再说我一点事都没有。下次再遇到这种酒局, 你不要替我挡酒了,其实我酒量挺好的。”
“那怎么行!”顾熙槐见文酌煜是真的不想喝,甚至还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也不再强迫他。捧着热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才多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酒喝多了伤身体怎么办?”
看着顾熙槐郑重其事的模样,文酌煜略微无语的吐槽:“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重活一世,算上心理年龄的话,文酌煜都快三十岁了。顾熙槐过了年才二十六。这么一算文酌煜才是年长的那个!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让小弟弟帮自己挡酒?
顾熙槐并不知道文酌煜的奇遇,听到文酌煜这一番话,也只以为文酌煜是小孩儿心性不服输,只好哄着他道:“那我们两个今后都不准喝多,这样可以了吧?”
文酌煜觉得顾熙槐的语气有点古怪,却也没有精力去分析古怪在哪里。他上辈子虽然在酒局上历练出了千杯不醉的好酒量,但是他跟顾熙槐白天去买房,晚上要拍戏,杀青以后又要应酬,一天下来已经非常疲惫了。
文酌煜有些倦怠的按了按眉间,随意应道:“行吧!”
顾熙槐也看出了文酌煜的困倦疲乏,放轻了嗓音说道:“你先睡一会儿,等到学校了我叫你。”
文酌煜应了一声,靠在真皮座椅上不说话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文酌煜早上六点半醒过来,照例去操场晨练。却没想到练习引体向上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应天明。
——更准确一点说,是应天明主动过来找他的。
文酌煜松开握着单杠的手,整个人落回地面。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你来干什么?”
应天明一脸复杂的看着文酌煜。最近半年应家就像走了霉运似的,先是股票市场遭遇做空,紧接着最为倚重的钱袋子又出了事,银行断贷公司资金链断裂,各方债主闻讯而来,层出不穷的祸事几乎将应家逼到破产边缘。
曾经仗着家世嚣张跋扈的应天明也没了仗势欺人的底气。面对文酌煜毫不客气的问话,应天明只是眼中闪过几丝恼怒,旋即忍气吞声的说道:“其实在你和顾熙槐被绑架之前,曾经有人在我和林少面前故意提到你们两个联手做空应家家具,企图撩拨我们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