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追求完美的人，会在开始炼化之前就有意识地从那人的身边挑选，如果有人自愿成为小鬼，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在被炼化的时候，那小鬼所遭受的痛楚非常人可及，就算死之前确实是自愿的，在炼化的过程里不愿意的事情也很常见，而一旦不愿意，自然会生出戾气。
　　像是之前在那个破旧的卫生间里，完全察觉不到一丝戾气的小鬼，说是绝世罕见也不为过。
　　“找不到遗留的力气，就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在驭使小鬼。”沈秋眠叹了一口气，“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再自己跑出去，然后把对方给引出来。”
　　“不行！”孟深闻立刻就否定了这个办法，“你想都不要想。”
　　沈秋眠甩了甩尾巴，“但这个人如果不能揪出来，到底是一个隐患，万一他对剧组里的其他人起了恶意呢？”
　　“那也不行！”孟深闻斩钉截铁地道，“你之后就跟在我的身边，不要乱跑。”
　　沈秋眠没有吭声，显然，并没有答应的意思。
　　孟深闻正想和他约法三章，但沈秋眠已经用爪子拨了拨手机，“孟哥，你说，我现在打给赵青，他会不会接？”
　　不等孟深闻吭声，沈秋眠已经拿着手机，扑倒在了孟深闻的床上，上衣翻起，露出了一截劲瘦的腰线。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铃声响了三遍后，对面终于接起了电话，声音有气无力的，“喂？”
　　“小青，是我。”沈秋眠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之前你打电话的时候 ，我正在忙，没有听见，有什么事吗？”
　　赵青往日里说话就慢腾腾的，在电话里也同样如此，他反应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地道，“秋眠。”
　　“嗯？”
　　“我能找你借钱吗？”
　　“借钱？”沈秋眠一愣，“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我想出专辑。”这句话，赵青说得极慢，但是咬字十分清晰，“但是卓哥不许。”
　　自己的前经纪人？
　　沈秋眠知道他的性格，如今整个华国的唱片市场都不景气，只有拍戏。
　　然而，以赵青的性子，就算真的去演戏……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太慢了，说话慢吞吞，写歌编曲的时候也是慢吞吞。
　　能拯救他的，只有音乐。
　　当旋律一起，他整个人就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时间从0.5倍速进入了2.0倍速。
　　在没有被签到闻秋工作室的时候，沈秋眠听过对方的几首DOMO。
　　该如何形容呢，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听，大概属于那种喜欢的人爱到死，不喜欢的人恨到死的那种好听。
　　以沈秋眠的经验，赵青这样的性子和曲风，应该是能在乐坛中杀出一条路来的。
　　但卓懿轩对于一个人的投入和产出比例十分看重。
　　在他看来，就算赵青的专辑销量不错，但是和拍剧的进项比较起来，根本就是毛毛雨，所以，在接手了赵青之后，他就一直试图把赵青给塞进影视剧里，奈何，赵青比沈秋眠更加不争气。
　　只不过，沈秋眠被孟深闻捞走，而赵青却还留在了卓懿轩的手里。
　　听到赵青的求助，沈秋眠一瞬间想了很多。
　　沈秋眠已经很久都没关注卓懿轩的消息了，能把赵青逼到想自己独立出专辑的地步，想来，卓懿轩和赵青算是彻底闹翻了。
　　想到这里，沈秋眠十分干脆地道，“可以，你想借多少？”
　　然而，说完后，沈秋眠却只在听筒里听见了浅浅的呼吸声。
　　沈秋眠并没有催促对方，而是耐心地等着。
　　“我……我也不知道……”
　　沈秋眠：……
　　下一瞬，沈秋眠的手机被孟深闻拿去，“赵青？”
　　半分钟后，赵青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孟哥？”
　　“嗯。是我。”
　　“你想制作专辑？”
　　“对！”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条件。”孟深闻沉声道，“影视编曲你能做到吗？”
　　手机的另一端，赵青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可……可以！”
　　然而，孟深闻的下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凉水浇到了赵青的头上。
　　“什么风格的都能做吗？”
　　赵青犹豫了一会儿，其实他很想说自己确实是什么都能做，但……他觉得自己不能撒谎，“我……我有自己的风格，但……但我喜欢尝试，我愿意尝试各种新的风格。”
　　孟深闻轻轻点头，在沈秋眠有些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我会让曹夕和你谈之后的问题，而你要做的，是将样曲发到曹夕的邮箱。”
　　“谢……谢谢！”
　　***
　　挂断电话后，沈秋眠神情严肃地看着孟深闻，“孟哥。”
　　“嗯？”
　　“原来你之前说要投资拍电视剧，是来真的。”
　　孟深闻忍不住捏了捏沈秋眠的耳朵，“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假的？”
　　“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沈秋眠歪了歪脑袋，“而且，不是去找其他人合作，反而是把人一个个地往工作室里塞，你就不担心把工作室里的其他人都吓到吗？”
　　“赵青吗？”孟深闻想起了最开会见到这个黄毛小哥的时候，“他就算真的见到了，估计也是要反应好久才能反应过来的。等他反应过来，那股恐惧的劲儿，估计早就泄了。”
　　“这……倒也是。” 沈秋眠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接下来你还想去找谁？”沈秋眠数了数自己来到这里后，所遇到的那些妖族，“我记得在书法展会上，还有一个砚台成精的。”
　　“还有那只杂毛狐狸！”
　　除此之外，沈秋眠好像就没怎么见到其他的妖精了，而郁欢和郁寻兄弟，沈秋眠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划分。
　　“这样看来，妖精确实很少啊。”
　　“眠眠。”孟深闻忽然抚上了沈秋眠的脸颊。
　　“嗯？”沈秋眠疑惑，
　　“等《心疾》拍完，要和我一起去妖口管理处转一转吗？”
　　沈秋眠微微睁大了眼睛，“孟哥，我不是妖。”
　　而魔，则几乎是人、妖、仙的公敌。
　　“孟哥。”沈秋眠搂住了孟深闻的脖子，“你的这个提议我很心动，但是我不能答应。”
　　若是自己真的和孟深闻去了妖口管理处的总部，那么，孟深闻身为妖口管理的处长，日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样就好。
　　外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对孟深闻产生威胁。
　　“眠眠……”孟深闻叹息一声，“有的时候，真想让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这并不是为自己考虑的简单问题。”沈秋眠将孟深闻拉下，呢喃道，“有些事情，挑到明面上，对谁都不好。”
　　有的时候，为了某些事情，人总是不得不做出妥协。
　　前一世的沈秋眠和孟深闻不可妥协，最终……
　　而这一世，沈秋眠只想和孟深闻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事情，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沈秋眠也不想再去争什么。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都当对方不存在的状态，对于沈秋眠而言，是最好的。
　　但若是对方执意挑衅，沈秋眠摸了摸孟深闻脑后有些粗硬的发茬，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只希望那时候，孟哥，你能不要怪我。”沈秋眠轻声喃喃。
　　“不会的。”孟深闻握住了沈秋眠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永远都不会的。”
　　“骗人！”沈秋眠不满地道，“前一世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但你还是在怪我！”
　　但下一瞬，沈秋眠的语气却忽然软了下来，“轮回百世，孟哥。当年，你又是如何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