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来无恙(34)
医院里的病号陆续出院,伙计们年轻力壮,经过张汐颜不惜血本地给他们治疗,基本已经完全康复。张长寿的头发全白了;张希明的一条腿截肢一条腿粉碎性骨折打着钢板没拆,暂时没法装假肢,还得坐轮椅;程教授和马教授的肺部功能不可逆地受损,走几步路都喘,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只能在家休养。
张希明坐轮椅不影响打理生意,张汐颜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公司还给他,查出来的名单也给了他。怎么处置那些人就是她二堂哥的事,她能不沾手,当然不沾手,她还是想继续轻轻松松地过她的小日子。
张汐颜把摊子甩回给张希明,浑身轻松地补了个好觉,睡到快到第二天中午才起,神清气爽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她的世外桃源小道观,到客厅,就被她妈塞来一封信,“你二哥给你的。”
张希明留书,告诉她,他伤势过重需要回老家调养,老婆孩子和公司都暂时交给她了,请她代为照看。
张汐颜:???她像是做生意的料吗?
那帮内鬼搬空公司又几乎掏空供货商的存货,再加上还有同行趁他病要他命,现在急缺各种原料药材。张希明,不是说好了吗,柳雨是隐藏的大供应商,可以找她救个急么,你特么就跑了!跑了!跑了!!
张汐颜气成河豚,气势汹汹地打张希明的电话,关机!没关系,她有老家的座机号码。
她拨过去,三姑奶奶接的电话,秒怂。
张汐颜可怜兮兮地告状。
三姑奶奶说,“你二哥看我年纪大了,想趁着养伤陪陪我。你要是不乐意做生意,你回来陪我也行。”
张汐颜:告辞!
她挂了电话,对着一个有嗷嗷待哺……不是,是有几十口青壮年需要养的张希明事务所,以及好几家严重缺货的连锁店……张汐颜只想说:张希明我问候你全家!
然而,那会把自己也问候上。
伙计们跟了张希明那么多年,都是有些本事的。张汐颜把内鬼名单给他们,让他们收债去。她又叮嘱,“只要不出人命,只管折腾,有事我担着。”然后,进山,找大供货商·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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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张汐颜出发不久, 收到一条陌生人发过来的短信, 短信上写的是一个专治经脉和气海受损的奇门偏方名,七个字,再加一个名字落款,“张娇妍”。
张汐颜:???她家有这号人?
她把短信截图发给张长寿先生,问,“张娇妍是什么人?哪房远亲?怎么找到我这来了?”她家这一支,从太爷爷开始就没分家, 如果是堂亲, 那都是太爷爷兄弟的后辈了。可这方子是根据当年巫神教的蛊术药方改良来的,她家只有留守老宅护陵的人能够接触的到,据她知道的,就是太爷爷, 三姑奶奶和她。张娇妍是哪路大神?
张长寿大师回:“你三姑奶奶, 方子是你二哥要用的。”
张汐颜差点吓掉手机。张娇妍是三姑奶奶?三姑奶奶?鬼一样的三姑奶奶?
她随即默然。这方子脱胎于蛊术,霸道凶险。二堂哥才四十多岁, 不想就这样废掉,愿意冒奇险把受损的经脉治好, 把功夫重新练起来, 也属正常。毕竟她家人丁单薄,能顶事的人不多, 现在顶大梁的就是他。她要凑齐这方子, 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柳雨。
她在独龙江乡歇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出发时, 遇到花集村的运输马队。
她想着跟着马队可以有好走的近道可以抄,就悄悄地跟了过去,跟了两个多小时,马队到目的地了。
那地方正在架铁索桥,马队在运修路材料,后面往村里去的能让马行走的路,还没修。
她只好调头,绕回原来的小路,再次翻山越岭。
张汐颜觉得自己是真的傻,这是山区又不是高速路,人可以翻过去的陡峭山路马过不去,跟着马队走只会是绕远路。
从乡上到村里要走两天,有村民在半路修有临时落脚的客栈,客栈里除了村民,竟然还有一伙人。
那一伙有六人,两个像是跑业务的,一个像是企业高管,带着一个助理,另外两个则是一身蛊味。他俩身上的味道很杂,一个身上还混有普通毒虫的味道像是做蛇虫养殖的,另一个则是西装革履精英人士做派。她在那西装男闻到了很淡的花神蛊的味道,不是他自己身上的,是像柳雨的家人那样接触到花祭神沾上的。
张汐颜穿着白色的道袍,背着剑和背包,她出现在这里,落在那群人的眼里同样怪异,特别是身上带蛊味的两人,盯着她打量好几眼,又互相低语了几句,说的是她听不懂的生苗语言,跟花祭部落不是一个语系。
村民们原本正围在桌子前吃饭和叽哩哇啦地聊着天,见到张汐颜出现,从客人到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全都起身,向花祭神的贵客行大礼,把她迎进去。
张汐颜要了一个炒菜和一个汤,两碗米饭,吃饱后便上楼休息。第二天,天没亮就起,吃过早餐,打包了点午餐,便继续上路。
那伙进山的人跟张汐颜差不多时间起床。他们除了身上带有蛊味的两人,其他人都没睡醒,昨天爬了一天难走的山路,今天又要赶路,浑身酸痛,一个个直抱怨地方偏远。
有人嘀咕句,运输都是个问题。
另一人说,“已经在修路,有马队,柳雨还是有点商业头脑的。”
张汐颜怀疑他们是黎未派来的人,不知道黎大佬是不是也想学花祭神·柳扶贫,但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买药材的竞争对手。她在心里默默地问候黎大佬几句,加快行程,把那伙人远远地甩到后面。
她想:那一群人里,有四个不善长爬山路,再是想快,也不太快得起来。
没过多久,身上带蛊味的两人赶了上来,比张汐颜落后几十米,跟在后面。
张汐颜走了一段,见他俩还跟着便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喝点水,歇脚,顺便把剑放在手边,方便随时拔剑。
那两人从张汐颜身边路过时,扭头看了她两眼,便匆匆过去了。
张汐颜心想:“万一他俩跑到前面布陷阱下套怎么办?”她不放心,又加快速度赶路,超过了那两人。她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也怀有同样的心思,见她超过后,又赶了上来。
她经过三姑奶奶和太爷爷的三年特训,体力已经非常好,速度也不慢,但遇到这两人,还真没办法甩下,累得直喘。张汐颜气闷不已,真想问他们一句:你们不累吗?
那两人也有点喘,大热天这么赶路,汗流浃背的,没比张汐颜轻松多少。
西装革履的那人都装不下去,脱下外套,松开两颗衬衫扭扣,问张汐颜,“你赶这么急做什么?”
张汐颜回:“害怕。”
技术男:“……”
西装男:“……”
恕他们眼拙,没看出来。
三人像是谁都不肯给对方赶到前面挖坑布陷阱的机会,非常默契地歇了一会儿,然后,又一起上路,保持距离,互相提防,互防监视。
出于赛跑效果,原本要走一天的路,他们仨半天赶到,刚过午饭就到了花集村。
大长老在山外修路,大祭司出来见的他们。
大祭司打量那技术男和西装男,认出他们是养蛊的,很是诧异张汐颜怎么会跟养蛊的走在一起,问:“张道长,这二位是……”
张汐颜赶紧撇清,“路上遇到的,不认识。”
西装男递上名片,“我是九黎集团的总裁特助,这位是九黎制药厂的厂长,我们是来买药材的。”
九黎?张汐颜心说,“果然。”
所谓同行是冤家,同为养蛊人,又是陌生人,大祭司对他们充满防备。他客气地对张汐颜说,“花祭神还在睡午觉,您看是先到村里喝杯茶歇会儿还是直接去找她?”
技术男:“……”
西装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们不知道姓张的这一家子是做什么的吗?
张汐颜向大祭司道谢,然后径直去柳雨的竹屋。
技术男和西装男目送张汐颜进村,都有点无语。死对头被当成贵客一样迎进村,他俩来买药材的大客户被当成敌人防备堵在村口。
大祭司担心这两人来者不善,连村子都没让他俩进,抽着新学会的旱烟,睨着他俩,说,“说吧,有什么事吗?”
张汐颜去到柳雨的竹屋外,连喊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应,也没有听到有声响,又想到大长老说柳雨在家睡午觉不至于听到她叫门不回应,心下起疑。
她掀开门口的竹制门帘,绕进卧室,就见柳雨穿着T恤短裤摊开四肢一动不动地躺在竹床上,睁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样子,乍然看起来,特像横死床上……
她吓得打个激灵,后退半步,心想:“这是醒了?”正要说话,忽然发现柳雨的眼睛闭上了。
张汐颜:大白天活见鬼了吗?
柳雨又睁开眼了,还眨了几下,然后蹭地一下子坐起来,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似乎不满意自己的起床姿势,又倒回去重新睡。
张汐颜:“……”这是精神病患者的病情又加重了?
柳雨又坐起来,慢慢扭头看向张汐颜,发现她还站在那,喊了声,“张十三?”
张汐颜不敢应声,怕柳雨是鬼喊魂。
柳雨闭上眼,定定神,确定门口站着的是张汐颜,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没好气地抓起枕头就扔过去,“要来你不知道提前说呀,整惊喜给谁看呢,你不知道很容易变成惊吓的吗?”乍然听到张汐颜的声音,以为自己想太多,真的精神分裂出现幻觉了,好气。
张汐颜:“……”到底是谁受到惊吓?你这地方是通了电话还是通了网络,我怎么提前通知你?她没好气地说道:“没见过睡觉睡出死不瞑目横死床上造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