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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上)(93)

作者:宁远 时间:2018-06-22 19:22 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乔装改扮

  直到晏业没了气息,甄文君都没能缓过神来。
  卫庭煦她……竟能站起来?!
  是在这段分离的日子里治好了腿疾,抑或是她从来都只是在假装?
  想到后一种可能甄文君头皮发麻,心内掀起惊涛骇浪。
  无论是她曾经趁着按摩下重手试探,还是方才晏业一上来就以手杖重击确认,卫庭煦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就像拥有一双真正的残腿般,生生地挨了下来?她竟能隐忍到这种程度。
  这女人还有多少深藏不露,根本想象不到。


第86章 神初九年
  晏业睁着眼睛横死在地, 卫庭煦靠在墙边没有再站起来。
  刚才的奋力一击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如今再也无法动弹,甚至连脑袋都有些抬不起来。方才面对晏业时的锐利已经荡然无存, 只剩下随时都有可能昏迷的疲惫。
  在目睹卫庭煦忽然站起来一刀将晏业毙命之后, 甄文君本被引燃的一颗火热之心此刻已经被惊吓至半凉。她没有像先前那样立即上去把卫庭煦抱入怀中, 她在思考问题——
  卫庭煦的双腿究竟是不是好的?她到底能不能行走?她在谋划什么?谋划的对象是否也包括我在内?
  想到这里甄文君完全失去了靠近卫庭煦的勇气。
  初初相遇之时的心情重新回到了甄文君的心里。难以捉摸、害怕与不知何时会被她杀的心情交织在一块儿, 无比复杂。
  卫庭煦虚弱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知道甄文君在想什么。
  “我的腿是最近才好些。”卫庭煦明白甄文君的顾忌, 没等她开口便问,“虽然在咱们重逢之初我已经能够站立, 可是需要支撑才不至于摔倒, 非常费劲。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能说, 无论是你还是灵璧亦或者是小花我都没有说。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 对你们守口如瓶的感觉不太好受,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让卫家的敌人、长公主的敌人对我掉以轻心,让他们觉得我只是个残腿之人,对他们构不成更多的威胁。说回来,我这双腿也和残疾没有两样,它们有一些知觉却没有力量。前段时间长公主送我一捆蛇骨草, 此草乃是治疗腿疾的良药。去孟梁之时我将此药随身携带一直坚持疗伤, 这才好了不少。我想着回来之后或许能够走路, 也算是给你的惊喜, 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这种事。妹妹……”卫庭煦真诚地问她,“你怕我吗?”
  岂止是怕她。
  此时此刻甄文君的心情并不是“害怕”就能诠释的。原来卫庭煦的腿其实也不太好,所以才会又瘦又细,加之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下地,去任何地方不是坐在四轮车上就是让旁人抱着,为的是迷惑敌人。比如晏业就因此而丧命。
  甄文君想起她曾经借着帮她松骨按摩的机会试探过她的腿,按照她自己的说法,那时候腿也是有知觉的,可她忍了过去,让甄文君丝毫没怀疑。方才晏业那一击会造成什么后果,卫庭煦心中肯定有数,她居然也忍了下来,为的就是能够绝地反击。结合“卖国”信件中藏着的反击之刃,卫庭煦是个对至亲甚至自己都能狠心的人。今日所说的种种缘由和迫不得已是否就是真的?没人能够轻易下结论。
  本以为卫庭煦所说的话十句中只能信半句,现在看来连这半句都未必能信。
  甄文君嘴角动了动,还是挤出了笑容。
  阿母没能换回来,如今晏业被杀,她不能让剩下这两个随从活着回去。
  甄文君将金蝉刀片捡起来,走到被麻痹的两人面前。他们并没有昏厥,还睁着眼。因为赛麻沸的药效强劲,他们俩连眼皮都无法眨动,以至于两双眼睛不注地往外流眼泪,看上去就像是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被杀时的求饶。
  “我要杀了你们,没办法。如果你们恨我的话晚上来找我,咱们再拼个你死我活。”不是第一次杀人,取人性命时的心情依旧残酷。但这回她已经不像是第一次杀了谢随山时浑身发抖了。甄文君非常确定需要杀了他们,这是她生存的手段。既然你们失败了,那就填入托举胜者丰碑的坟地去吧。
  甚至在金蝉刀割开他们喉咙的时候,甄文君都轻易地避开了喷溅出来的鲜血,不让血溅在脸上。
  尸体呢,尸体是否需要处理?甄文君觉得不必多此一举。谢扶宸派他们出来之后见不着人回去,除了被杀之外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除非谢扶宸能够接受晏业跟这两人私奔这种荒唐事。
  所以甄文君不打算处理他们的尸体。
  “女郎!”
  门外传来灵璧的拍门声,甄文君上前将门打开,除了灵璧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胡女。甄文君眯起眼睛端详这胡女,不对,她见过此人!这个胡女正是那日破庙遇伏时救了她和林阅一命的那位女侠!
  高大的身躯和所向披靡的外家拳法并不是只属于小花一个人的标志,但当她和灵璧站在一块儿时甄文君明白了,她是小花,她是毒素被清除已经恢复了容貌的小花!这张脸变得完全不同,三角眼变成了漂亮的杏眼,蒜头鼻也神奇地变成了俊挺的山根鼻,丰盈的嘴唇恰如其分,只是皮肤的状况不太好,即便覆了脂粉还是能看出许多隐藏不了的伤口。她的容貌完全改变了,和之前那个小花大相径庭,任谁也不会将她们联系到一块儿。甄文君怎么会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奄奄一息的小花居然活了下来且完全换了一张脸?当初被她解救时还一心想要她留下姓名好来日报答,小花肯定在心里好一顿鄙夷。
  小花看着甄文君的表情有些奇怪,想要说什么又强行压了下去,绕过她,快步跑进屋中检查卫庭煦的情况。
  甄文君明白她的欲言又止里包含了什么。
  小花应该没有随卫庭煦去孟梁,她被卫庭煦留下来暗中保护我——甄文君心中快速闪过这种可能,以及另一种深层的意思——以及监视我。
  甄文君竟从来没有想过卫庭煦会派人在她身边继续监视的可能性。当初卫庭煦将她派给李延意时说过“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这话咋听之下不过是句安慰,没想到卫庭煦当真把小花留了下来。小花的功夫在灵璧之上,卫庭煦带走了灵璧而留下小花,是想要确保甄文君的安全……或者是更轻松地在暗中窥视一切而不被发现。
  甄文君回头看小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不仅和谢家暗通有无,还设计想要绑架李延意。小花是不是在暗处对她寸步不离?又看到了多少?
  小花蹲到卫庭煦身边时,灵璧满脸眼泪,小心地用指尖挑起卫庭煦脸上的头发,将她的长发重新束在脑后,这是她最喜欢的简单发式。
  看着卫庭煦脸上身上的伤,灵璧心疼得眼泪不断。特别是脸颊上那长长一道,触目惊心,灵璧随身带着药,想帮她上药却不敢碰她,怕将她弄疼了。
  “回去吧。”卫庭煦的声音像是风里的棉絮,随时都有可能被吹散。
  小花正要上前将她抱起来,她没有抬起手。
  小花的动作顿了顿,她明白卫庭煦要的不是她。
  “文君妹妹。”
  甄文君听到卫庭煦的呼唤,见小花和灵璧站起来让到一旁。
  她看见遍体鳞伤的卫庭煦虚弱地向她张开双手,这是来自卫庭煦的暗示与渴望,她只会把脆弱的身子交给最信赖的人,伸手便是索取,她要这个人为她效忠。
  卫庭煦是何等的矛盾,即便是虚弱得快要昏厥时,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不容抗拒的。
  要过去吗?卫庭煦是否已经知道她和谢家的往来?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要上前还是直接离开?
  甄文君心中万分矛盾,诸多思绪纷纷纠缠在一块儿,偏偏要她立即做出决定。
  如果她此时离开了,她在谢扶宸那头便再也没有价值,她阿母死定了。不离开的话她或许还能在卫庭煦这儿找到残喘的方法。想到小花刚才的欲言又止,甄文君觉得或许还有一博的机会。
  甄文君从小花面前穿过,蹲在卫庭煦面前。
  利用卫庭煦反制谢家,虽然时机还不算成熟,但她必须这么做。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姐姐。”
  听见甄文君的声音在耳畔温柔地响起,卫庭煦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带我回去吧。”卫庭煦圈住了她的脖子。
  “嗯……”甄文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腿弯,动作轻到不能再轻。她亲眼看见卫庭煦的双腿受到了重创,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断了,即便没断也肯定伤得不轻。
  已经小心到不能再小心,可是将她实实在在抱入怀中时,她还是痛得抓紧了甄文君后领子。
  甄文君看怀中人闭着眼睛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地扛过了这一波的痛楚,亦或者是习惯了剧痛的感觉后疲累地睁开眼睛,再次确定抱她的人是甄文君,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展开眉心,收紧了双臂,微微动了动以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她再次闭上眼,像个婴孩一般在甄文君的怀里安稳地昏睡了过去。
  “先回吧。”灵璧拍了拍甄文君的胳膊,两人正要走的时候小花说:
  “你们先回去,我把这儿清扫一下。”
  “嗯,一切小心。”
  抱着卫庭煦走出了擒风阁,坐上马车之时甄文君还满心问号。
  “为什么姐姐会被虏走?”甄文君问灵璧道。
  幸好卫庭煦昏睡过去了,甄文君没有勇气直接面对卫庭煦一对一地对质,面向灵璧她倒是有些信心能够瞒天过海。本以为卫庭煦此次换走李延意是有更深的考量,是个陷阱,可看到她重伤至此,甚至不惜自行揭露双腿重要的秘密,足以见得卫庭煦并不是有备而来。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果然,灵璧道:“这件事说来也是神了。听说卫公身陷囹圄,女郎便让我们快马加鞭迅速返京。今日我刚随女郎到达汝宁,没有小花跟随我们在北边吃了不少苦,水土难服又连路颠簸,我和姐姐都吐了,心心念念大聿的食物,随便给我碗汤饼都好啊!总算到了汝宁,女郎怜我饿瘦了一圈,便说先去吃一顿再去见长公主。没想到刚进酒楼坐下点好了菜色,女郎的表情就变了。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回看,看见一个带着纱帽的女人走到楼上厢房去了,她盯着的正是此人。”
  “女郎,你认识那个人吗?”灵璧为她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把碗箸一一擦干净时问道。
  “那是殿下。”卫庭煦双唇几乎没动,声音从屈起的手掌所遮掩的嘴里轻轻飘出来。
  “殿下?”灵璧意识到情况特殊,也随着卫庭煦放小了声音,“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如今汝宁的局势如此紧张,她居然还敢来酒楼这等人多眼杂的地方?”
  卫庭煦越想越不对劲:“你带我去厢房里找她。”
  “是。”
  李延意刚刚在厢房中坐下,卫庭煦和灵璧就进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延意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阿歆来了,笑脸都已经提起来了,见到的却是卫庭煦。
  灵璧将门关上的时候卫庭煦问她:“殿下为何会来这里?殿下在等谁?”
  李延意对卫庭煦一向没什么可隐瞒,便实话实说:“我接到阿歆的信,她约我来此处见面。子卓,你父亲一事……”
  李延意忽然说不下去,身子向一旁倾斜,连眼睛都迷在了一块儿。灵璧和她自己都试图想要将身子拉回来,可晕眩的感觉来得太快,李延意从桌上滑了下去,昏迷之迅速匪夷所思。
  “糟了灵璧,捂住鼻子!”卫庭煦这才发现屋内已经被人点上了迷香,这迷香的味道很隐秘不易被察觉,粗粗闻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桃花味。屋角里正好摆了一支妆点用的桃花,卫庭煦大意了,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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