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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上)(88)

作者:宁远 时间:2018-06-22 19:22 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乔装改扮

  终于捞着了酒喝,甄文君赶紧举杯,喝完之后将酒杯放下时看见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的林阅,想起他这被迫装成水妖咬伤的可怜虫,在雨地里摸爬滚打了半晌,还被从后冲出来扮作水妖的随从一脚蹬在了后脑勺之上痛了好几日。想到林阅的倒霉事儿,甄文君忍不住发笑。
  “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甄文君举杯向厅内其他人,恭恭敬敬道,“文君是小辈,这几日对大家呼来喝去的多有得罪,这杯自罚。”
  一小杯酒甄文君分了好几口慢慢喝完,有了上回醉酒高歌的糗事在前,她对自个儿的酒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发誓以后无论心情好坏都要慢慢喝,这张脸还是得要的。
  李延意对她十分满意:“没想到妹妹年纪轻轻却不居功自傲,着实难得。”
  “殿下天潢贵胄却礼贤下士虚怀若谷,才是让文君钦佩。”甄文君本来想要恭维李延意一番,说完才觉得“礼贤下士”这词儿用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在夸自己贤能。
  李延意根本没往这方向想,依旧是爽快的几杯酒下肚之后,愁绪又上眉梢:“吾等在此纵情饮酒吃肉,卫司徒却在诏狱中受苦。前几日提交了探监申请文书,昨日总算见到了卫司徒,他整个人消瘦不已浑身都是伤,他让我沉着应对,必要之时可牺牲他以保大局……我如何能牺牲他?卫司徒追随我多年,一颗赤胆忠心无人能及,本宫决不能让他背负这样的罪名枉死。妹妹,血书和信件你可看过了?”
  “殿下,我正想问你此事。”甄文君一边扮水妖吓人,一边在彻夜剖析血书和信件,血书倒是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受人指使的栽赃,但“通敌卖国”的书信中却留着值得好好琢磨的线索。她现在只好奇一件事,将李延意请到了厅内的小屋,只有她们两人时才开口:
  “藏在洪府之内的通敌信件乃是咱们伪造的,没错吧。”
  李延意坦然承认:“没错。”
  “这些信乃是出自卫庭煦之手?”
  甄文君这么一问李延意便笑了:“没错,这些信的确是出自子卓之手,你与子卓当真心心相通。”
  甄文君摇头笑道:“她还是和长孙公子心心相通更妙。殿下,这几封信中其实已经为咱们铺好了后路,想要将卫司徒救出来不是难事。”
  李延意一怔:“此话怎讲?”
  “先前说到谢扶宸在北方已经屯兵数万,此事可有证据?”
  “子卓只是在信中提及,并未寄回确实的证据。”
  “如此……其实也不用切实证据,数万人不是小数目,想要完全避开耳目并不容易。即便将这些士兵打散埋伏到附近村落,若是存心试探也不是没法子。只是……”
  “只是什么?”
  甄文君面有难色:“卫庭煦铺下的这条后路乃是玉石俱焚的最后方法,就算将谢扶宸拖下也需赔上卫司徒的性命。难保李举会为了除去卫司徒而丢弃谢扶宸这颗棋子。”
  此话一出,李延意难以置信。
  别说李延意,就连解读出卫庭煦之意的甄文君也颇为惊讶。她惊讶的不止是卫庭煦如此深谋远虑,更惊讶她心肠竟能如此之狠绝,就连亲生父亲都能成为一颗将军敌方的棋子——她分明已经预料到了谢扶宸的谋略和如今会有的局面,却没有提醒卫司徒么?若是卫司徒知晓,李延意不可能不知道。是的,秘密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她想的没错,这是卫庭煦一早就藏下的毒针,能够一记刺死当朝天子的剧毒之针。
  曾经甄文君有过错觉,以为自己了解了卫庭煦,起码是了解了一小部分。可到了汝宁之后,亲眼看见她一直身处怎样的飓风之中又是如何在飓风中控制风向时,甄文君才觉得是自己幼稚了。
  她从不曾真正了解卫庭煦其人。


第83章 神初九年
  水妖一事让没热闹几天的汝宁甚至整个大聿重新陷入恐慌之中, “天子无德压制不住妖兽”的传闻在各个坊间之内暗暗流传。李举听闻之后大怒, 让金吾卫在城中巡查, 谁要敢说这大不敬之话便全部抓起来, 统统夷族。
  想堵住悠悠众口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加之南崖暴雨不断, 已形成汹涌的洪水,沿着南水北移的水渠往北方冲了下来。即便谢扶宸已经紧急调配人手赶往受灾的郡县,却依旧拦不住流言四起。都说暴力开山挖渠触怒了山神, 上位者做事不顾及后果, 山神大怒之下降罪于无辜的百姓。
  就算百姓们迫于淫威口上不明说,却也有诸多其他可指代之词用以暗喻。即便连暗喻都不可说,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李举的怒不可遏更是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谢扶宸建议李举此时不可强压百姓, 如此一来便中了李延意的计谋。
  “可若不强压,莫非要任由她们造谣?任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民心再次被离间?”卫纶被押入诏狱林权和左旭前后被杀,看似主动权回到了李举的手里, 可李举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庚太后那双令他如芒在背的沉默双眼终于睁开了,她从那层薄薄的帷帐之后走了出来,纵容李延意擅闯朝堂, 甚至在朝堂之上指点他的江山,指挥他的臣子!李举无法开怀,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被庚太后压制到什么时候。庚太后是悬在心口的一把剑,是脚下随时都有可能踩到的一根针, 是谢扶宸都无法铲除的噩梦。而李延意正是这噩梦的延伸。
  和李延意交手这么久, 数次占据上风且已经将她赶到了悬崖边缘, 只需再补上一脚就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庚太后都会出现多加阻挠,李延意还总是能笼络一些三教九流为她出谋划策,死里逃生。
  “谢中丞!究竟何时才能将李延意铲除!这回左旭他们都死了,正是最好的时机!莫要再错过了!”李举心急不已,
  “陛下切不可冲动。如今重中之重乃是确定尚书令的人选,除去卫纶将卫家连根拔起,将那卫氏妖女一并治罪。一旦卫家覆灭,李延意将彻底无人可用。到时候老臣有十足的把握让李延意倒台。李延意倒台之时江山便牢牢地握回陛下之手,那时候民心不过是玩物一件,可任陛下拿捏。不过……”
  “谢中丞有何顾虑?”
  “只不过李延意身边似乎有多了一位行事诡谲的谋士。这回水妖的传闻便是此人在暗中捣鬼。且老臣的刺客回报,李延意不知从何处捉来了一批虫子养在府内,一旦用毒便会发出蓝光,令他无法下手。此人手法颇为陌生,不是李延意一贯的套路。”
  “这人是谁!”
  “老臣正在调查。”
  “李延意气数已尽,居然还有人往火坑里跳,都是些什么样的蠢货!谢中丞……不,谢司马,你认为谁能胜任尚书令一职?”
  “老臣以为吏部尚书严震可任此职。”
  “好,那就严震!此事不可声张,寡人将任命诏书发往严府,待下次早朝时寡人会将大司马与尚书令任职之事一并宣告。嗯……谢司马,听说严令君御女有术,一共生了十六个儿子,可有此事?”
  谢扶宸道:“回陛下,严令君的确有十六个儿子,其中嫡出四位庶出十二。”
  “他竟没生过女儿?”李举略有兴致地问道,“他,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谢扶宸没有及时回答,令李举颇有些尴尬。
  李举还是车桓王时便和冯徙倚相识相爱,两人共同经历诸多风雨一块儿熬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皇子,希望能够在政局动荡之时产下一个稳固江山的储君,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皇子刚刚降生便夭亡了,还是个女儿……此事让李举想起冯徙倚的宗族之中生女儿的颇多。现下冯徙倚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李举谨记谢扶宸的劝说让新上任的御医们全力帮她调养身子,三天前已能行房。可即便辛辛苦苦再怀上怕还是个公主,到时候庚太后便又有诸多话可说,实在让李举烦不胜烦。他要快些生个儿子出来封为太子,储君在手便是多了一枚胜利的砝码。而李延意呢?她自己当皇帝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别说膝下无子,李延意至今为止都还未出嫁,就算她抢来江山又传给谁?
  想到此事李举便更加着急,有人建议他宠信后宫其他嫔妃,可是冯坤还在,冯家一大半男丁都在朝中身居要职,或是在北方战线屡立战功,冯家势力依旧庞大,他若是去找了别的嫔妃生下个一儿半女,恐怕会失去冯家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与他的梓童真心相爱,他不像别的帝王后宫三千,他只要他的梓童一人。
  早就听闻严家有祖传的秘术在手,专生儿子,李举贵为天子,向臣子请教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谢扶宸听他这样说便明白了,未笑也未有别的神色,语气平缓也没有刻意压低,听上去便像是在说一件人之常情之事:“陛下最近劳苦,敦伦之时是否力有不逮?”
  谢扶宸问得这么直接,李举咳嗽了一声,叹道:“没错,每次皇后还未尽兴寡人就……”
  “殿下日理万机精力匮乏,换做任何人都有精力不济之时。不过严震的秘方或许不适合天子。”
  “哦?”
  “严震一直在吸食芙蓉散,乃是借着芙蓉散的功效壮阳增精,连战数夜而不知疲乏。”
  “芙蓉散?”李举听到这三个字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吸食芙蓉散会有什么后果,强依赖性会让人想要持续服用,一旦中毒过深,这辈子都无法戒除。现今整个大聿的贵族士大夫们都在吸食芙蓉散,李举也曾经被诱惑过想要吸食,最后还是抵挡住了诱惑。如今谢扶宸这么一说让他心动无比,“谢司马,这是真的吗?芙蓉散真有如此神效?”
  “老臣也只是听严震提及,并未亲身尝试过。”
  谢扶宸的表情有些僵硬,李举忽然想起冯坤此前将阿歆绑架强制喂下芙蓉散想要离间李延意和卫庭煦一事,谢扶宸虽然没有说过但肯定已经知道,一时不好再继续此话,便对谢扶宸道:“明日宣严震来见寡人,寡人要亲自与他聊聊。”
  “是。”
  “还有廷尉署,寡人早就想将它撤去了,待严震上任你便和他一同弹劾关训。寡人不信这小小的廷尉署还能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遵旨。”
  谢扶宸坐上马车出了禁苑回到谢府,走在花园之中信手抚摸一株樱花时仿佛自言自语:“她已到了李延意身边,这倒是出乎意料。原本只是想在卫庭煦身边留一枚棋子探听情报,没想到如今这枚棋子已经到了可以‘将军’的地步。”
  假山之后走出一位素衣郎君,此人即便从假山后转出都无声无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宛若鬼魂。此人正是晏业,谢扶宸藏在袖中的一枚灵活的暗器。晏业道:“这几日水妖的谣言便是从她那儿传出来的,因为装神弄鬼十分成功,已经成为李延意身边的红人。”
  “哦?我道是谁弄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原来是她。”谢扶宸笑了笑,双指用力,将一株鲜嫩的樱花当场折断。
  谢扶宸修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怜惜地看着这朵开放正艳的花,嗅着它的芬芳:“是时候该让她发挥真正的作用了。去吧。”谢扶宸手掌一和,将娇嫩之花握了个粉碎。
  甄文君的确成了李延意身边最受宠的谋士,除了林阅之外又多了一群成日跟在她身后递手绢送珠宝的公子哥儿。甄文君知道大聿年轻的郎君们有送心上人手绢的习惯,经常在手绢的质地上做文章,以显示家底殷实。更不要说那些色泽美丽透亮,一颗抵千金的宝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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